323 現在的你是最美的

  宮裡的醫女和太醫們亂鬨鬨的趕了過來。

  就連陛下和皇后都驚動了。

  經過太醫的看診，太子妃娘娘真的是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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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他們估算的時間要提前了幾天，不過好在孩子已經足月了，這幾天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皇后在鳳儀宮一聽顧雨綺要生了，有點坐不住了。

  這幾天陛下雖然死皮賴臉的跟進根出的，但是她也沒讓他近自己的身，只要他有那意思，她就馬上以自己待罪之身的事情說事。

  景帝倒也不著急，他都進了鳳儀宮了，還能等多久？

  待罪不待罪的還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他只是不想逼著皇后就範而已，當初他都已經讓她做了無數違背她心意的事情，這件事情他就不強迫她了。他能看得出來皇后心底是有他的，不然她也不會毫不猶豫的為他去死。

  這份感情已經彌足珍貴了，只要皇后心底有他，他就不怕將來不能靠近皇后，等等而已，十多年的時間他都讓皇后等過來了，他估摸著他也就等個一兩年，都說是烈女怕纏漢嘛！

  皇后隨意披了一件外衫就衝出了鳳儀宮，景帝也起身，溜達了一圈，也摸了摸鼻子，「擺駕東宮。」

  老婆要靠粘的，自然是她去哪裡，自己就跟去哪裡了。

  況且兒媳婦生孩子，他這個做公公的陪著婆婆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得知皇后來了，在房間外麵團團轉的雲恪就好象看到了主心骨一樣，馬上迎了過去，「母后。」他行了禮。

  「起來吧起來吧。」皇后扶起了雲恪，覺得這孩子是不是給自己先嚇壞了？怎麼身上那麼涼？

  還有這臉色怎麼這麼白？

  慕容王妃也生過孩子，不過那時候他都是在王府的書房裡面等著的。

  並沒有等在房間外面。

  所以也聽不到裡面叫喊成什麼樣子了。

  聽到顧雨綺的急喘和低沉的呼痛聲音，雲恪真的很想衝進去看看。

  「能不能不生了？」雲恪白著臉慌亂的問皇后道。

  皇后被雲恪給氣笑了起來，她抬手拍了一下雲恪的腦門，「你是瘋了？又不是第一次有孩子了。女人到了這個時候瓜熟蒂落，自然是要生的，不生怎麼辦？」皇后心道，你不想她生，倒是別對著她做那事情啊。

  哦，你們這些男人就這樣，爽的時候怎麼不說？到現在了跑過來說說說，說個屁啊！

  生孩子是好事，被雲恪這麼一攪和，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

  皇后也是彪悍的，見雲恪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她索性走到門口，「開門。」

  她對裡面的人說道。

  裡面人將房門一打開，見是皇后站在門口，馬上跪下去。

  「本宮進去瞅瞅。」皇后說道。

  醫女們紛紛攔住，「娘娘，太子妃娘娘正在生產，裡面污穢，您還是不要進去的為妙。」

  「污穢？」皇后冷哼了一聲，「合著你們都是污穢過來的？」她抬手推開了擋在她面前的宮女，抬腿走了進去。

  「娘。」顧雨綺正在鎮痛之中，滿頭是汗，見皇后進來，她就忍不住叫道。

  她知道雲恪是不被允許進來的，她歷經三世也是第一次面對生孩子這種事情，她好緊張，又很害怕，見到皇后進來，她一激動，也就忘記了什麼禮儀了，直接一聲娘喊了出來。

  皇后的心頭一動，顧雨綺這聲娘真的是喊到了她的心坎裡面。

  她沒有兒子，只生過一個女兒，女兒也不在了，她的一腔母愛也沒地方可以傾訴的。顧雨綺這一生娘叫的她通體舒泰，她忙走過去，握住了顧雨綺的手，不住的安慰她，「別怕別怕。我在呢。」

  如果女兒還在，是不是也會想她這樣對自己如此的依賴呢。

  皇后進來，讓顧雨綺的心底也是有了不少的底氣。至少有一個親人在眼前了，而不是由她面對一屋子她都不怎麼認識的醫女。

  顧雨綺只覺得肚子越來越痛，這痛從半夜一直持續到了凌晨。

  看著天邊微微發白的天色，雲恪都要急出毛病來了。慕容王妃生孩子也沒這麼長時間啊。

  顧雨綺在裡面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是心底沒找沒撈的。

  這一世很多事情與上一世都不一樣了，他真是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應該來到這個世上。如果這個孩子是來帶走他的阿囡的話，那他就不應該讓顧雨綺再有身孕。

  雲恪覺得自己要瘋了。

  倒是陛下看起來十分的鎮定，他穿著披風讓人在院子裡擺了桌子，自己坐在桌子邊一邊喝茶，一邊等。

  皇后真的是特立獨行啊，也沒見哪一朝的皇后去產房看自己兒媳婦生孩子的，景帝還囧囧有神的想著，這叫史官是記呢還是不記呢？

  見兒子跟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轉，景帝輕咳了一聲，「過來坐吧。」

  父親發話了，雲恪也不得不過去坐著，他哪裡坐的住啊！

  「你急也沒用。」景帝完全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當初德妃生雲翼的時候，他也著急過，只是他掩飾的很好，不想雲恪這樣就是了。

  他那時候對德妃是真的很好啊，可是現在呢？

  景帝忽然想去見見德妃，看看那個欺騙了他這麼多年感情的女人現在在被關的地方變成什麼樣子了。

  「父皇，兒臣知道。」雲恪應了一聲，雖然道理他懂，但是顧雨綺在裡面聲嘶力竭的喊著，叫他怎麼能定下心來啊。

  忽然之間門被打開，一名醫女說道，「娘娘快生了。」她說完就又縮了回去。

  雲恪緊張的噌的一下又站了起來。

  景帝抬眸看了看炸了毛一樣的雲恪，心底隨他去吧。

  皇后在裡面，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如果有的大問題的話，氣氛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顧雨綺真的很努力的按照醫女的吩咐朝下用力了，皇后也在一邊給她鼓勁著。

  她反正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快了快了。娘娘再用力，已經看到頭了。」醫女們催促道。

  顧雨綺憋足了勁，努力了一下，瞬間覺得一個東西從她的身體裡面滑了出來，她幾乎要虛脫掉。

  「生了生了。」醫女們歡呼了出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個小皇子。」

  「是個兒子？」皇后又驚又喜的對顧雨綺說道，顧雨綺已經累的笑都笑不出來了。

  竟然是個兒子......為什麼不是女兒......顧雨綺一直都覺得自己應該生的是個女兒啊！怎麼就變兒子了呢。

  孩子嘹亮的哭聲從產房傳了出來，劃破了黎明的寂靜。

  雲恪好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有點腳步虛浮的站在產房的門口。

  景帝這時候走了過來，一手按在自己兒子的肩頭，「你看朕都說不會有事了。」他是皇帝啊，金口玉言，他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啊。

  這些孩子們啊，還是太嫩了。

  良久，就在雲恪記得差點要踹門進去的時候，門再度打開，皇后一臉喜色的出現在了門口，對雲恪說道，「還愣著做什麼？滾進去看你兒子吧！」

  「兒子？」雲恪又驚又喜，「那阿囡呢？」

  「放心好了。」皇后笑道，「母子平安，你媳婦兒好著呢。」

  「多謝母后！」雲恪馬上就沖了進去。

  等雲恪進去之後，景帝來到了皇后的身側，挽起了皇后的手，「也辛苦你了，我的阿臨。」

  皇后臉上的笑驟然僵硬，她什麼時候和他這麼親熱了？

  阿臨什麼的，在外面也亂叫？

  「好了，孩子的孩子都生了。」景帝湊近了皇后的耳邊悄聲說道，「你還準備跟我置氣置到什麼時候？」

  皇后無語的看著賴皮賴臉的皇帝，心底也是一陣的感慨。

  是顧雨綺的那聲娘將她的心給叫化了，也是小王子的一聲啼哭，真正的哭倒了皇后心底的那堵城牆。

  她有點恍惚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我們還能......」皇后喃喃的說道，話說了一半她就覺得自己失言了，馬上收住，垂下了頭去。

  「能。」景帝的心底已經柔腸百轉，皇后那微微失神的樣子讓他的心很痛很痛。

  他錯過了很多他不應該錯過的事情，他辜負了一個他最最不應該辜負的人。

  但是好在老天垂憐，在他還沒有沉暮到彌留的時候才恍然發覺自己曾經錯過的人和事，他還有時間去挽回和補救。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已經與她執著錯過了那麼久，就不要再蹉跎朝後的歲月了。

  景帝的那一聲，「能」成為了徹底破除皇后心情的最後一錘重擊。

  她堪堪的抬起了眸子，曼聲問道，「你還記得我年輕時候的模樣嗎？」

  「記得。」景帝忽然之間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他輕聲在皇后的耳邊說道，「朕曾經十里紅妝，將你娶回。」

  皇后也有點鼻酸，「是啊。」她輕輕的感慨了一句，可是十里紅妝之後呢？

  那冗長的歲月之中，他可曾真心的看過自己？

  「我更記得你現在的模樣。」景帝見皇后的眼神有點飄忽，隨後柔聲說道，「阿臨，現在的你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