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我跟你走

  望著失去神采的顧雨綺，雲恪只覺得自己的魂兒似乎也要被這樣的顧雨綺給一併帶走了一樣。

  「阿囡，你怎麼了？」雲恪不住的輕輕的搖晃著顧雨綺，一邊輕聲的在她耳邊呼喚著。

  他還在外面，就聽到暗衛傳來的訊息，他嚇的將手裡的東西全扔了，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

  一進門就看到跪著的春杏還有急的直掉眼淚的黛眉，還有跟幽魂一樣的顧雨綺。

  床上的梁懷玉情況很不好，即便不懂醫，雲恪也看得出來。

  這樣子，真的怕是活不成了，可是一旦梁懷玉死了，那顧雨綺。。。。雲恪已經不敢朝下想。

  他甚至都已經沒有能留住顧雨綺的把握了。

  如果顧雨綺執意要走，他怎麼辦？

  

  心頭被一片哀愁所籠罩，雲恪真的怕雙目無神的顧雨綺連自己都不認了。

  不行，不管用什麼代價，他都不能讓顧雨綺離開他。

  老太醫忙了一身的汗，一個時辰之後，他還是對著顧雨綺緩緩的搖了搖頭，」娘娘，還是節哀順變吧，準備一下後事。老朽已經無力回天了。」

  老太醫的話一說完，顧雨綺就好像瘋了一樣的掙脫了雲恪，朝外衝去。

  「你去哪裡？」雲恪一個箭步朝前，拉住了顧雨綺的手臂。

  「放開！」顧雨綺寒聲說道。

  「不放，除非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裡。」雲恪堅持道。

  「你應該知道我要去哪裡。」顧雨綺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寒氣，其中的怨毒讓雲恪都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來人，將太醫送走。」雲恪對身側的侍衛們說道。」你們都退下。春杏和黛眉留下。「

  「是。」親信侍衛將太醫護送了出去，黛眉和春杏留了下來，其餘人全數離開了這個小院子。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這樣去無疑是送死！」雲恪急道。

  「你是說我殺不了顧懷中？」顧雨綺用力的想要掙脫雲恪，恨聲說道。

  「你怎麼殺？你的雙手已經這樣了！」雲恪提醒道，「你覺得現在的你是顧懷中的對手？「

  「那我也要殺了他！」顧雨綺已經眼底微微的發赤，現在什麼話都有點聽不進去。

  「殺可以，怎麼殺咱們慢慢再說好不好！」雲恪緩聲勸道。「你就這麼魯莽的過去，只怕會弄巧成拙。況且現在岳母大人還有一息尚存。」

  雲恪的話如同巨石一樣敲打在顧雨綺的心頭，讓她的臉色驟然的一白。

  她看了看床上的梁懷玉，唇微微的一抖，緩步朝梁懷玉走了過去。

  見自己將顧雨綺勸住，雲恪不由暫時鬆了一口氣。

  顧雨綺就這樣靜靜的守在梁懷玉的身側，一直守到了深夜，雲恪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抬手去探了一下樑懷玉的鼻息，這才驚覺她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咽氣身亡了。

  「阿囡。」雲恪難過的蹲在了顧雨綺的身側，輕輕的叫了她一聲。

  顧雨綺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雲恪。

  」岳母大人已經去了。」雲恪提醒道。他握住了顧雨綺的雙手，她的手比梁懷玉的好不了多少，均是一片冰冷。

  「哦。」顧雨綺茫然的點了點頭，眼眸之中完全失去了神采。

  「那我們準備一下後事好不好？」雲恪用自己最輕緩的語調對顧雨綺說道，「不能讓她就這樣躺在這裡。」

  「你是怕污了你王府的地方嗎？」顧雨綺微微的一笑，「那我帶著母親走就是了。」她笑的極其的慘白，帶著一絲讓雲恪駭然的冷峭。

  「你又說的是什麼話？」雲恪心底難受，皺眉說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母親便是我的母親。什麼叫污了我的地方。你想走去哪裡？」

  「天地之下，自有我容身的地方。」顧雨綺緩緩的說道，她起身，俯身想要抱起母親的屍體，卻發現自己的手怎麼也用不上力氣，她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春杏。帶著母親，我們一起走吧。」顧雨綺對一直跪在地上的春杏說道。「一切都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

  「你真的要走？」雲恪覺得自己得心真的要碎成一片片了，這些日子，他不管多努力都難以博得顧雨綺一笑，只是梁懷玉的死，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點。

  「還留下來做什麼？」顧雨綺有點木然的看著雲恪。

  春杏已經起身，雖然她的膝蓋走就已經跪的麻木了，但是她還是抱起了梁懷玉已經冰冷了的屍體。

  「你是我的王妃！」雲恪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

  「你可以休了我，再娶。」顧雨綺淡淡的說道。

  「你休想！」雲恪一把將顧雨綺攬入了懷裡，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休想甩開我！好，你要走是不是。那我帶著洛兒跟你走。」

  「你？」顧雨綺轉眸看了雲恪一眼，不由輕笑了起來，真奇怪，母親死了，她應該要哭才是，可是現在為何她還笑得出來，她還真的是一個不孝女，即便再活一次，她依然是不孝。

  「你會放棄你所有的一切？」顧雨綺反問道。

  「會！」雲恪居然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了顧雨綺，快的就連雲恪自己都吃了一驚。

  隨後他心底亦是一片釋然。

  曾經他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如果有一天，在皇位和顧雨綺之間讓他選，他會選哪一個。

  他也曾無數此的告訴自己，自己不會讓這種事情出現，皇位他要，顧雨綺他也要。

  但是今日，雲恪終於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即便是他再度擁有這片壯麗山河又有什麼用？難道繼續一個人承受著高高在上的痛苦，高處不勝寒，看著一群人圍繞在他的身周做戲，看似在愛護他關心他，實際上他們關心和愛護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夠了，去它的大齊江山，去他的子孫萬代，去他的千秋功業，他心底真正想要的唯獨眼前的這一個人而已。

  顧雨綺有了一絲愕然，「你又騙我。」她緩緩的說道。

  「我是負過你，是傷過你，但是阿囡，你捫心自問，我可曾騙過你？」雲恪拉住了顧雨綺的手，柔聲說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心底，哪怕就是我不曾看清楚自己的心的時候，我都沒有騙過你。」

  顧雨綺有點微微的發愣，是啊，從最初，到現在，雲恪素來都沒騙過她。即便是發現自己是重生的，他也沒刻意在自己的面前隱瞞過他也帶著上一世的記憶。

  他的喜怒哀樂或許不形於色，在別人面前不曾表露過，但是在她這裡，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了，從沒有隱藏過。

  顧雨綺忽然更覺得想笑了，上一世她求一個真的雲恪，卻沒想到雲恪的真一直都擺在她的眼前。

  在別人的眼中，他可以將息怒隱藏的很好，但是在她的面前，他從不加修飾，雖然上一世他一直都是討厭她的。

  「所以你如果真的要走，那我也跟著你走。」雲恪緩緩的略開了顧雨綺腮邊的髮絲，輕輕的在她的腮邊落下了一吻，有點哭笑的說道，「你看我現在，已經完全沒了自我了，滿心滿腦的全是你，全都跟著你在轉。」

  顧雨綺的心亂到了極致，「我的母親去世了。」她推開了雲恪，垂眸說道。

  「我知道。我說過，她不光是你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雲恪被顧雨綺推開之後，再度將顧雨綺擁入了懷中，「所以，以後不管什麼事情，你都不必背著我，也不必一個人去面對。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著你，不離開你。」

  「你不要這樣說！」顧雨綺的心亂的如同一團麻一樣，心底被雲恪的話弄的酸痛不已，母親的屍體還在春杏的手裡抱著。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應該帶著母親離開才是。

  「我必須要說。」雲恪說道，「如果我讓你一個人走了，那我才會後悔。才會痛苦。好了，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等以後慢慢說，現在我們先處理母親的後事好不好？你要找人報仇，我幫你。但是不要衝動。我們會有更好的辦法去報仇，一劍殺死一個人太簡單了。只有讓他嘗到骨肉分離的痛楚，求而得不到，才是真正的復仇難道不是嗎？「

  雲恪的話充滿了誘惑和蠱惑的味道，顧雨綺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她其實心底已經有了一個計劃，而且也在實行了，只是梁懷玉的死讓怒氣將他給完全沖暈了。

  她是可以殺死顧懷中，相信若是她殺不了，朝雲恪開口，雲恪也會找人幫她做到，但是這樣又有什麼意思。

  她明明都已經與世無爭，想要安穩過日子了，可是這些人一個個的卻來招惹她，將她一步步的逼到如此的地步。

  如今連她最在乎的人都死了，她還能安心度日？

  即便讓地獄的業火再將她焚燒一遍，她也要讓顧懷中得到應有的懲罰和報復！那些欠她的，她會一一的討回！

  雲恪說的對，一劍殺死他們，根本就品嘗不到復仇的快感，只會讓她更加的失落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