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腦溢血

  「護國寺一別，在下覺得可能不會再見到小姐了。沒想到。。。。」陸博彥緩聲說道。

  顧思雨的身子微微的一僵，心底又是高興又是難受，高興的是他也記住了她，可是難受的卻是自己已經是待嫁之身了。

  「真沒想到小姐居然是定遠侯府出身。」陸博彥又接著說道，「不過也是了，一般人家哪裡能培養的出如此靈秀的人。」

  他的口氣之中似乎帶著幾分遺憾和惋惜，讓顧思雨的心頭更是無奈。

  回侯府的路似乎看起來很短，顧思雨平時即便不曾走過，也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一點，因為她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侯府在暗夜之中聳立著的輪廓。

  「公子送到這裡便好了。」顧思雨停在了後門前不遠的弄子口，轉身對陸博彥說道。

  「這就到了嗎？」陸博彥失聲問道，聲音之中帶著幾分不舍和驚訝，讓顧思雨的心底很不是滋味。她又何嘗不是想讓這條路再遠一點。

  「到了。」顧思雨失落的點了點頭，心底不由長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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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姐就請回吧。」陸博彥停住了腳步，目送著顧思雨轉身。

  待顧思雨快要走到後門的時候，陸博彥忍不住喊了一聲，「小姐。」

  「什麼？」顧思雨轉眸，看向了站在巷子口的白衣公子，黑暗之中，他似乎變成了一道柔和的光，盈盈的映亮了顧思雨的眼底，但是那道光的眼眉又好像籠罩在一團白霧之中，帶著幾分哀切與不舍，讓人看得又不是特別的真切。

  「無事了。小姐走好。」陸博彥遙遙對著顧思雨深深的一揖，惹的顧思雨的心底微微一酸，她邁步走上了台階，知道身影淹沒在暗影之中，陸博彥才緩緩的直起了身體。

  顧思雨進了門口並沒馬上離開，而是將身側的丫鬟都打發走，自己則靜靜的開在門上。

  她的心氣有點不穩。

  陸博彥剛才那一揖讓她多了一絲的慌亂。

  日後怕是也沒什麼機會再見了，開過年不久，她就要嫁入福王府，從此兩個人形同陌路，如此，剛才那還不如不見，徒增了幾分繚亂。

  良久，直到顧思雨的雙腿站的有點發直和發麻，她才怔怔的站直了自己的身體，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她看了看四下無人，心底就微微的一動，她悄悄的拉開了後門的門閂，微微的將後門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她朝外看去，在街上風燈的映照之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久久的凝望向這裡。

  顧思雨大驚，忙不迭的將後門關上，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閨房。

  坐到了椅子上，顧思雨的心還是不停的在亂跳著。

  他居然沒有走，他在看這邊，不知道剛才她的舉動有沒有落入他的眼底。。。。。真的是羞死人了。

  顧思雨不由捂住了臉面，感覺到自己的雙頰如火一樣在燒。

  他為何還不走？顧思雨微微的怔住，隨後緩緩的放下自己的手，有點傻傻的看著銅鏡之中自己的影像，難道他。。。。。。

  顧思雨長嘆了一聲，即便他也喜歡自己那又如何？自己已經是待嫁的姑娘了，而且是被指給了福王殿下，這門婚事不容她推辭。

  顧思雨只能默默的在心底道一句，造化弄人。

  顧雨綺這幾天的眼皮子有點跳，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現在又開始跳了，她不由抬手想按一下自己的眼皮，卻發現自己的手腕酸軟無力。

  「不好了！」黛眉跑了過來，「小姐，夫人忽然之間心跳加速，似乎是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什麼？」顧雨綺猛然站了起來，驚慌失措的朝外跑，她跑的急了，膝蓋磕在了桌子角上也渾然不覺。

  「怎麼會這樣？」顧雨綺一邊跑一邊問黛眉。

  「不知道。」黛眉一邊跑一邊說道，「剛才春杏給夫人熬了藥送過去，餵著夫人服下，不久夫人就出現了這種症狀。」

  一直以來梁懷玉的都是好好的，一切體徵都十分的平緩，太醫們用藥雖然不見起色，但是也從沒加重過她的病情。況且給梁懷玉用的藥從來都不假借別人的手，以前是黛眉，現在是春杏。這些人都是可靠的。

  「去請了太醫來了沒？」顧雨綺排除了腦子裡的紛亂，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去了。」黛眉點頭道。

  「將藥渣什麼的都準備好，用過的碗筷，杯子，一併都封存，備查。」顧雨綺說道。

  「已經這麼做了。」黛眉說道。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說，很快就到了梁懷玉所在的小院子裡。

  春杏已經是臉色慘白的跪在一邊，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

  而穿上的梁懷玉臉色有點微微的發紫，呼吸一聲緊似一聲，似乎真的是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四肢不住的抽搐，似乎嘴裡還有什麼想要嘔吐出來。

  「母親。。。」顧雨綺站在床邊，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微微的發抖。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春杏。」她努力的保持著自己聲音之中的平靜，「你今日給母親的藥可是如同往常一樣？」

  「真的是一樣的！」春杏已經自責的快要瘋了，她的雙眸赤紅。

  」你再努力想想。」顧雨綺顫聲說道。

  「奴婢真的。。。。」春杏臉色亦是一片的慘白，當即抽出了防身用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若是春杏有半點對不起夫人，只願立即死了才是！」

  「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要添亂了！」顧雨綺跺腳急道，「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我要治好我母親！」

  春杏的眼底一片的慘然，匕首頹然的掉到了地上。

  「太醫怎麼還不來！」顧雨綺真的急的是一籌莫展，在這個醫療技術不甚發達的地方，出現這種情況她就是急破了天也沒用。

  「來幫幫我。」顧雨綺見梁懷玉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顧雨綺想要伸手去解開她的領口，可是這一雙手卻是什麼力氣都用不上。急得她對黛眉說道。

  「是。」黛眉過來，伸手顫顫巍巍的解開了梁懷玉的領口。

  「將門窗都打開。」顧雨綺覺得這屋子裡有點氣悶，於是馬上說道。

  門窗打開後，一股帶著清寒的空氣沖了進來，沖淡了房裡的檀木香氣，也沖走了屋子裡的一絲煩悶。

  可是梁懷玉的情況依然不好。

  「太醫來了。」潤盈一邊叫，一邊先跑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名太醫院的太醫。正是經常來給梁懷玉診脈的那一個。

  房中眾人讓了開去，給太醫留了一條路出來。

  太醫拿著藥箱匆忙的趕到，放下藥箱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妨，就去掀開了梁懷玉的眼皮。

  這一揭開，顧雨綺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只見梁懷玉的眼底全是紅色的血，似乎已經看不到別的什麼顏色了。

  「她的淤血撐在血管之中，怕是破裂開了。」太醫長嘆了一聲。

  太醫說的顧雨綺懂。。。。創傷讓梁懷玉的血管壁造成了栓塞，現在梁懷玉的症狀就是現代人常說的腦溢血。

  「可有神馬辦法？」顧雨綺想要抓住太醫的手，可是自己無力的雙手叫她想要發瘋。

  「這。。。。老朽只能用金針引血，看看能不能將血塊引導出來，但是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太醫想了想說道。

  」你不是說她可以好嗎？「顧雨綺真的急的要哭了。

  」若是沒有別的突發性的事情發生，一切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老太醫無奈的說道。」可是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啊！」

  「你先用針。」顧雨綺頹然的後退了好幾步，身子搖晃了一下。

  「是。」老太醫忙取出了針。

  顧雨綺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太醫忙碌的身影，心底一片的悽然。

  如此急症的腦溢血就是在現代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何況是在這種條件之下。

  她的思緒有點飄，感覺十分的不好。

  這幾天她就說她總是覺得會有事情要發生，果不其然。。。。。

  如果母親死了。。。。。

  顧雨綺的心底一片的陰暗，如果母親死了，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數都白費了。。。。。

  她留在王府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意思，就連她存在的生命也變得毫無意義。

  不對，還有意義！

  她會復仇！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重活一世，只要守住自己心裡牽掛的人，安然度日，就好了，可是哪裡知道事情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顧雨綺有點想笑，卻又怎麼都笑不出來，想哭，卻發現眼底亦是乾乾的，什麼都沒有。

  她就好像是一具已經被抽離了生命的空殼子一樣。

  望著眼前的梁懷玉，顧雨綺真的寧願自己沒有重活這一世。

  如果沒有重活，一切就都終止在她被燒死的那一刻，她也不會再體味一世的酸甜苦辣與悲歡離合。

  別人都說人生苦短，為何到了她這裡卻變成苦長了？

  顧雨綺靜靜的帶著老太醫不斷的忙碌著，雙眸之中一點神采都沒有，雙耳也似乎聽不到什麼外面的聲音。

  她感覺到似乎有人疾步朝她走來，用力的握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攬入懷裡，急切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顧雨綺有點茫然的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雲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