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我也不怕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對方才出現了，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帶著一個大概二十一二歲的姑娘走進來，和老媽認識的，進來就打招呼。

  

  這個姑娘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裙子，頭髮烏黑茂密，紮成高高的馬尾，齊劉海蓋著眉頭，看上去非常清秀乖巧，進來也挺有禮貌的，跟我們打了招呼才落座，還挺害羞，低著頭不敢看我。

  據我掌握的相術分析，她的靦腆羞澀多半是裝出來的，姑娘一看就是個性格開朗的人，打扮和表現給我們帶來的錯覺罷了，但我這土包子要是能有這種媳婦兒，也算是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沒有我挑剔的份兒，總的一句話來講，就是能生孩子就成！

  姑娘起初一直沒說話，就看著我老媽和她老媽聊天，時不時的嘴角上揚羞澀一笑，一直沒看過我，我心裡還玄乎，這是看不上我的節奏？

  但吃飯的時候她開始說起話來了，先是自我介紹，說她叫趙小昭，讓我們稱呼她小昭就行，其他的介紹都是老媽跟我說過的了，總體來說，我雖然很不情願和一個剛見面的人成家，但能將就將就，得過且過的心態。

  聊了不少時間，之後結果還挺滿意，小昭說願意和我相處一段時間，對我印象挺好，是自己心目中想要的類型，而她老媽也表示，對我的收入等各方面的條件挺滿意，如果我倆合得來，可以現在口頭訂婚，對於這些婚俗，北方不像南方那樣苛刻，這邊的封建思想畢竟很早就開始破除。

  最後聊著挺舒心，我雖然沒開口幾次，但她媽卻莫名說我說話好聽，也就同意了我們兩個在一起，臨走的時候我媽留她們在我家去玩兒，小昭她老媽說回去還有莊稼等著照顧，問小昭想不想留下來多玩幾天，小昭也答應了，跟著我們回家。

  事情就是這麼突然，我居然都沒想到今天會如此順利，可能是以前的經歷太過波折，心裡竟然還有些戒備，但仔細想想，她們能騙我什麼？要錢沒錢，這年代了，還不嫌棄我家裡條件不好，算好的了。

  回到家裡之後，老媽還是以往的作風，進廚房去做好吃的了，讓我和小昭在客廳吃水果，我這人比較死板，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從不會自己去找話題，倒是小昭特別機靈，總能找到話題問我，畢竟曾經的她也在我老家工作，聊聊這聊聊那的，時間過得很快。

  下午老媽又讓我帶著小昭出去溜達溜達，這邊環境不錯，順便買點東西回去吃。我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個小時當中，我已經很努力的想接受小昭，但奈何腦子裡想的東西太多，最後還是心堵得慌。

  對小昭也是不冷不熱的，她找我說話我就笑笑，基本上不怎麼主動跟她聊天，帶著她在街上逛了一會兒，發現這姑娘還不錯，沒有現代女孩兒那種物質感，買東西求個便宜，屬於有些會勤儉持家的類型，慢慢的我也開始釋然了，這樁婚事能成的話，我老媽一定會很開心。

  逛到晚上，我們回家吃了老媽做的飯菜後，時間也不早了，家裡只有兩間屋子，老媽正愁房間不夠，把我叫到外邊說，現在還早，要讓小昭和我睡一個屋子，未免太急了，還是帶她去鎮上賓館裡住一晚上，我說不用了，上的是夜班，早上才回來了。

  老媽憂愁的看了我一眼，叫我一定要注意身體，之後什麼也沒說了。關於夜班的事情在逛街的時候，小昭問我工作的時候我就說了，這沒什麼，在家裡收拾了一會兒，帶上防身的爪刀，和老媽和小昭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十多分鐘之後到了后街，這時候還早，很多店鋪還沒關門，我們棺材鋪旁邊的店鋪，是一家做死人入殮的，走到門口都是一陣的屍體味兒，親眼看到一車好幾具面目全非的屍體運進入殮店，好像要在這裡停放，我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隔壁就放著那麼多屍體，萬一以後老闆讓我一個人守店，整條街就我一個人，那得多刺激？

  由於店門是關著的，那死老頭還沒來，我只能站在烏漆嘛黑的店門口等待，這時間不好打發，我閒著無聊，只好站在入殮店門口，看裡面的入殮師給屍體化妝，入殮師這個工作也是高薪，但對於心理素質的要求極高，試想一下，我和爺爺做的洗屍抹晦這個過程，那都是膽戰心驚的，更別說要一直近距離化妝了，好處在於，太過於恐怖的屍體，入殮師能拒絕化妝。

  正在給屍體化妝的是一個中年女人，長得稍稍有幾分姿色，旁邊還有一個小女孩兒在那兒看，十七八歲的光景，應該是學徒，小丫頭還挺有禮貌，發現我在門口看，還給我倒了一杯水，問我：「哥哥，你不怕屍體嗎？別人看到都要繞開好遠走呢。」

  我笑了笑說了聲謝謝，搖頭說屍體有什麼好怕的，每個人都需要經歷這個過程……本想說點兒非常有文采的理論，心想還是算了，說了她也不一定能懂得，倒是好奇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為什麼選擇做這個行業，未免有些太強勢了，於是問了一句。

  小丫頭笑了笑：「我媽媽就是靠這個養活我的，媽媽都不怕，我也不怕呢。」

  我又忍不住笑了笑，說你真懂事，小小年紀就想到報答媽媽，將來一定是個大孝子。她媽媽正在給屍體化妝，聽我這麼說還回頭對我笑了一下，讓小丫頭給我抬凳子坐，給屍體化妝是要避免唾沫星子沾到屍體身上的，所以沒再說別的。

  小丫頭給抬來了凳子，靠在牆上和我聊天，這女孩兒是個自來熟，懂事乖巧，聊天的過程中，得知她叫小美，姓氏沒跟我說，今年已經上大一了，成績並沒有被這個行業所影響。

  每一個故事裡都有一分感動，想想當初我排斥跟著爺爺做這個職業的時候，我不禁有點傷懷，有這種鄰居我感覺非常開心，至少以後在上班之前，可以找她們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