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頭掉了

  更何況……她其實對聖上長什麼樣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左右是一雙眼睛一張嘴，而且，看太子和蕭睿的長相，聖上應當不會長得太醜才是。

  整場祭祀下來，顧一寧就聽著前頭禮官高昂肅穆的聲音喊著跪、起、拜之類的指令，跟著前頭那些人跪下行禮再起身，來來回回不下數十次。

  

  眾人皆穿著厚重的禮服，卻一個個的依舊面帶微笑，一舉手一抬足，竟然都統一協調的很，活像是之前排練過一般。

  由國師主持，跪拜完畢後，便是天盛帝念誦祝禱文，敬奉天地降下福祉，祈禱華夏來年風調雨順。

  天盛帝的禱詞冗長，所有人都斂神屏息站著，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一堆人不能動不能說話，足足站了小半個小時，實在難熬。

  總算熬到了最後，天盛帝將手中的禱詞放入大鼎中燃燒殆盡，那邊禮官又開始唱誦，眾人又開始新一輪的跪拜。

  顧一寧：……

  顧一寧心裡已經開始要罵人了！

  這到底都是誰發明出來的混蛋規矩，穿著這麼重的一身還要戴著個足金足寶石的冠冕，就是站著都吃力，還別說要用這麼標準的姿勢跟著帝後的動作一起跪拜。

  簡直是要了親命了！

  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還能端得住！

  就沒見有什麼人半路撐不住突然倒下的……

  顧一寧再彎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前世見過的一句話，別低頭，皇冠會掉……

  關鍵是！戴著這麼厚重的皇冠，不僅是皇冠會掉，她覺得，大概頭也要掉了！

  她這邊不好受，旁邊的玉漱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儼然是已經撐到極限了，只是黑亮的眸子裡還寫著堅持，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看得顧一寧都要心疼了。

  正要又是一次禮畢，小傢伙剛起身，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就要摔倒在地，顧一寧心中一緊，連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猛地一用力，這才將人給拉了回來。

  幸虧兩人挨得近，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卻聽到前頭髮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那叫聲悽厲，聲音高亢，幾乎要把這皇廟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瞬間就將這一室莊嚴肅穆的氣氛給徹底打亂了。

  天盛帝手裡的香突然斷了，足足三支筷子粗的沉香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斷了，更是顯得那女人的尖叫聲更為悽厲和突兀起來。

  「護駕！」

  立刻有人反應過來，圍在了天盛帝的前頭，太子皺著眉，跟在天盛帝的旁邊，護著皇后，蕭睿三兩下飛身過來，攔在了天盛帝一行人前頭，神情嚴肅。

  「到底怎麼回事？！」

  天盛帝被圍在中間，眉頭蹙得緊緊的，這秋日祭是一年之中較為重要的祭祀活動，從來就沒有出過紕漏，尖叫的女人他自然認得，是宮裡新進的陸貴人，平日裡見她還算是個溫柔可人的，怎麼突然就叫起來了。

  「頭……頭……頭……」

  陸貴人現在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手指顫抖著指著前頭的良妃，神情驚恐。

  「什麼頭？陸貴人，好好說話！你可知干擾皇家祭祀是什麼罪名？！」

  皇后這會兒也緩過神來了，這齣了狀況的是後宮的妃嬪，屬於她的管轄範圍，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起來。

  顧一寧和前頭的妃嬪還隔著不少人，她的個頭還不算太高，一時間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她發現這皇廟裡頭卻是開始瀰漫起陣陣黑霧來，緊接著溫度也降低了不少。

  她今天穿著禮服已經很厚實了，可就這麼站著，依舊能感覺得到溫度的驟降……

  出事了！

  顧一寧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將玉漱護到了自己身後，眼神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祖母娘親還有德妃的身影。

  旁人並不似顧一寧這般的能看到四處瀰漫的黑霧，只是覺得整個大殿變得陰森了起來，後背莫名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寧兒姐姐，前面怎麼了？」

  玉漱被護在身後，心裡也安定了幾分，小小聲問了一句。

  「沒事，一點小事情，不怕。」

  顧一寧說著飛快從身上解下一塊小小的玉佩，替玉漱戴上了，「就跟在我後頭，乖乖的。」

  「哦。姐姐我有點冷……」

  小傢伙乖巧地點點頭，任由顧一寧替她戴上玉佩，手指觸碰到那玉佩後忍不住又小聲驚呼,「好暖和。」

  「乖。」

  顧一寧不方便多說，只安撫了她一句，面上不顯，神經卻是緊緊繃著的，唯恐真出了什麼事。

  不應該啊！

  這蕭睿身上龍氣那麼盛，今天就連聖上這個真龍天子都來了，更何況這還是皇廟，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不長眼的小鬼鬧事？

  正思忖著，那邊陸貴人就已經被匆匆趕來的護衛一左一右拖出去了。

  「聖上！良妃的頭真的掉了！真的！聖上！我沒有騙人啊！聖上！」

  良妃的頭掉了？

  顧一寧心頭猛地一跳，忍不住抬眸朝著妃嬪所在的位置望去，卻見那良妃突然也抬眸看她，那黑漆漆的眼眸在空中和她對了個正著，骷髏一般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饒是顧一寧這樣不怕鬼的，看了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良妃」不對勁！

  「真是胡鬧！」

  祭祀到一半就被莫名其妙打斷，祭祀用的沉香也攔腰斷成兩截，種種跡象表明，這是大凶之兆。

  天盛帝這心裡更是惱怒異常，大手一揮就下了旨意，「陸貴人言行無狀，衝撞了神明，斬立決！」

  顧一寧心中一凜，這直接大手一揮就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斬立決的聖上……和她想像中慈愛英明的形象似乎全然不同。

  忍不住偷偷抬頭去看，卻見對方身上的龍氣已然稀薄到微乎其微的地步了，仔細看，甚至還隱隱有黑霧縈繞在他的身旁。

  「聖上息怒，今日畢竟是祭祀神明的日子，陸貴人的事容臣妾回去處理可好？」

  皇后在一旁溫言勸著，一旁的良妃也出來勸了一句，「聖上，陸妹妹怕是昨日沒休息好，今日才會胡言亂語的，聖上息怒，還請饒了妹妹一命，也算是為臣妾肚子裡的孩子積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