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下山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得快梳洗消毒，免得真的帶了什麼病菌回去！

  只是她這前腳剛去了廂房梳洗，宅子外頭就來了一對不速之客。

  「小姐……你說夫人的病已然大好了，是真的？她不是得了時疫麼？那個病能那麼快就好？」

  紅玉跟在白悠然的身後，滿臉的躊躇。

  「這是上次那個小尼姑說的，她們那些出家人不是信奉什麼不打誑語麼？總不會騙我吧？」

  白悠然這一聽到蔣氏被人救下的消息，心思又活泛了起來。

  紅玉聞言皺了皺眉，心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那人還是出家人最是慈悲呢！

  怎麼就三言兩語被小姐挑唆了？

  不過這些話她也就是心裡想想，不敢真的放到檯面上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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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若不是那個智能師太出外遊歷沒有回來，那幾個小師父又不是管事的，她們也沒那麼容易就下山。

  只是下山容易，回府卻難！

  天大地大，她們兩個姑娘家，身無長物，在外行走總是不方便，更何況如今那時疫雖說已經控制住了，到底還是比不得在府里待著安生……

  可若要回府，那便只能找夫人幫忙了，否則，依著顧一寧和老太君的秉性，見了他們主僕兩人，不直接叫人把她們兩人打出去就算好的了！

  想到老太君疾言厲色的模樣，紅玉打了個寒顫，心裡更是沒底……

  相比較紅玉的瑟縮，白悠然卻有自信多了！不管怎麼說，她也在蔣氏身邊待了那麼多年，對她優柔寡斷又耳根子軟的性子最了解了！

  大不了一會兒見了對方，直接將責任都推到清月庵里那幫姑子身上便是了！

  到時候只消她哭一哭，再求求饒，那蔣氏必然會心軟的。

  哪怕一時回不去將軍府，就是留在這城南的宅子裡，也比在山上整日和那些姑子吃些鹹菜饅頭好！

  這些日子因為京城時疫蔓延，上山進香的信眾都沒有，再這麼下去，怕是連鹹菜饅頭都吃不上了！

  白悠然這麼一想，更是堅定了要來這裡找蔣氏求情的念頭。

  只是這才走了兩步，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影，白悠然的心裡咯噔一下，忙不迭往前走了兩步，待看清前頭那人後，一顆心突然砰砰亂跳起來……

  臉頰上也飛起了兩朵紅雲。

  再要往前走，腳下的步子卻頓了頓，反倒一個轉身，垂著眼眸，眼底神色莫辯。

  「小姐？」

  紅玉見對方前頭步履匆匆，這會兒卻又突然停步，一時有些沒鬧明白對方這是看到了什麼才突然轉了身。

  白悠然定了定神，壓低聲道，「紅玉，你且看看我，這一身可還合適？髮髻可凌亂了？」

  紅玉：……

  這宅子就在眼前，小姐不擔心一會兒見了夫人該怎麼說，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己的打扮妝容起來？

  「快說啊！我現在這樣可還算得體？」

  白悠然語帶焦急，又追問了一句，紅玉無法，只能連連點頭，「小姐您本就是生得花容月貌，這一身襯得您姿態風流，我見猶憐，再是妥當不過，得體不過了！」

  「當真？」

  紅玉：……

  「自然是當真的。奴婢怎麼敢誆騙小姐。」

  白悠然聽了，嘴角忍不住揚了揚，輕笑出聲，「就你這個丫頭最機靈。」

  說完也不去管紅玉的表情，腳下踩著蓮花步朝著宅子前那個高大的身影走去。

  蕭睿本就不打算進去，只在外頭等著顧一寧出來，冷不丁聽到身後傳一個怯生生的喚聲，「表哥……」

  那聲音帶著幾分嬌怯，是他最為不喜的那種。

  蕭睿皺了皺眉，轉過頭，果然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這會兒看到他回頭，臉上閃過一絲驚喜，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小聲喚了一句，「悠然見過表哥……」

  說完，又盈盈屈膝，行了個標準的見面禮。

  蕭睿的眉心蹙了蹙，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沉聲道，「你如何在此？不是在山上清修麼？」

  白悠然：……

  她滿心歡喜的來和對方打招呼，卻沒想到對方二話沒說，直接就不冷不淡的來了那麼一句，叫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才好。

  只能低著頭，咬著唇，眼尾泛紅，好半晌才柔柔弱弱的回了一句，「我聽說母親病了，心裡放不下，就……就偷偷下山來看看……表哥……您怎麼在這兒？也是來看母親的嗎？」

  「表哥！我好了，我們走吧！」

  正說著，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只見顧一寧穿著一襲淡藍色的衣裙從宅子裡頭一路小跑著出來了。

  原本還面無表情的蕭睿在聽到對方聲音後，臉上竟是有了幾分淡淡的笑意，「急什麼，不要跑，小心摔了。」

  「我這不是怕你等急了嘛！我剛剛在裡頭洗了兩遍又換了衣裳，怕你等急了一路都是跑出來的！」

  顧一寧笑著回了一句，她是真的著急這尊大佛等急了，在裡頭急匆匆的梳洗了一番換了衣裳就出來了。

  蕭睿看著對方烏黑的發還沾著一片紅色的楓葉，怕是一路走得急，竟是連頭上落了樹葉都沒有察覺。

  一伸手，輕輕將那片紅葉取了下來，「那麼大的人了，還是那麼毛糙性子。」

  那語氣，老氣橫秋的，就和一個為自家熊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一模一樣。

  顧一寧聽了皺了皺小鼻子，不樂意了，「都說了，是怕你等急了才跑的嘛……真是不識好人心……」

  蕭睿失笑，這小東西，還不樂意了。

  白悠然站在一旁，被兩人忽略了個徹底，當下臉上有些掛不住。

  可偏偏這會兒她又不敢聲張，甚至恨不得直接能夠原地化作一道輕煙消失了才好！

  能在這裡遇到蕭睿她確實很開心，但是遇到顧一寧……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這傢伙自從乞巧宴落水甦醒後就和變了個人似得，和自己犯沖！

  做什麼事都相剋！

  若是沒有她，說不得自己還能進去見到蔣氏，如今有這位大小姐在，自己怕是連大門都進不去！

  白悠然心裡打鼓，卻也知道躲不過去，掙扎片刻，只能怯生生地喚了一句，「寧兒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