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堅持

  老太君越說越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險些喘不過氣來，幸虧蘇嬤嬤在一旁幫著順氣這才好過些。

  這個傻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時疫又不是什麼尋常的病症，哪裡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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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難不成之前種種都是假的，這孩子心裡還是放不下蔣氏，還存著為了親近她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念頭？

  可知那蔣氏就是塊捂不熱的頑石，心裡頭就只有白悠然！

  如若不然，也不會丟下偌大的將軍府不管，直接就跑出去找人了！

  這當家主母在這種時候不在後宅待著不說，竟然還偷偷跑出去見送到山上清修的養女，怎麼想都覺得這人絕對的腦子有坑！

  偏偏自家孫女這個實心眼的……

  顧一寧跪在地上，眉眼低垂，就是不起來，「是孫兒思慮不周，等此間事了，祖母您回去該怎麼罰我就怎麼罰我！孫兒絕對沒有微詞！只求祖母要保重身子，莫要因為孫兒氣壞了身子……」

  老太君：……

  「你要我保重身體！不要因為你而氣壞了身子！那你倒是說說你做的這些事，有哪件是能讓我安心的！你可知道你母親得的是什麼病？！你就敢留在這裡？！」

  「孫兒知道。」

  「知道你還敢留在這裡？！還不快些隨我回府！」

  老太君說完，就要過來拉著顧一寧回去。

  顧一寧心裡咯噔一響，連忙往後避了避，揚聲來了句，「祖母莫要過來，孫兒之前剛剛從母親那邊出來，祖母還是遠著些，莫要過了病氣！」

  老太君這會兒簡直要被氣樂了，敢情著孩子知道這病兇險啊！

  知道還膽子那麼大！叫她看就是平日裡自己太慣著她了！

  尋常的事隨著她胡鬧便也罷了，如今卻是疫症這般兇險的情況，她要是放任不管，還不知道這丫頭能作出什麼么蛾子來！

  只是看這孩子避諱的樣子，知道她是孝順自己，不願自己有一絲一毫染上危險的可能。

  當即心裡是又暖又氣……

  心裡更加堅定了要帶人回去的念頭，她是個孩子，自己可不是，總不能真由著這丫頭胡鬧！

  再者說了，若是旁人，她也倒也罷了，偏偏是那個作死的蔣氏！

  若不是她沒事偷跑著出府，還跑到山上去找白悠然，這一路下來也不會染上時疫！

  更不會連累自家寶貝孫女！

  「祖母，你且回去吧，有表哥和姑母派來的醫女和御醫在，孫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成！今日說什麼你也得隨我回去！你自己也說了，這裡有醫女和御醫，你留著沒用，還不如隨我回去！」

  老太君揚眉，說話間就直接過來一邊拉起了顧一寧，動作十分彪悍。

  「祖母……」

  「走，隨老身回去！」

  顧一寧搖頭，態度很堅決，「如今時疫蔓延，母親已然患上疫病，就不能再回府了，父親和兄長不在，孫兒是她的女兒，理應在她床前盡孝。如今太醫院已經有了對症的藥方子，想必疫情慢慢便會好轉，母親不日也能痊癒，屆時，孫兒便回來了！」

  「你這傻丫頭！只是疫症！不是旁的什麼病！若是你也染上了，我該如何向你爹交代？又如何向娘娘交代？」

  「百善孝為先，當今聖上最重孝，孫兒若是此刻回去了，便會叫將軍府背上不忠不孝的名聲，孫兒不能回！」

  「你！什麼名聲比得上你的性命！命都沒了，要名聲做什麼！老身不要那些名聲，老身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聽著老人家情真意切的話，顧一寧的鼻子驀地一酸，眼眶裡的淚珠子險些就要掉下來了。

  最後卻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瓮聲瓮氣道，「老祖宗快回去吧，孫兒向您保證，不出半月，便會帶著母親歸家！還望老祖宗成全！」

  說完，重重的對著老太君磕了一記響頭，還不等到第二下就被心疼壞了的老太君給攔下了。「你這孩子……為什麼那麼實心眼！你難道不知蔣氏是為了尋誰才染上的疫症？」

  「孫兒知道。但事已至此，孫兒不能見死不救。」

  老太君默然，良久才嘆了口氣，「罷了，我管不了你，你且留下吧……」

  說完，竟是頭也不回逕自走了！

  可見是真的被氣到了！

  「大小姐您別生老太君的氣，她是太擔心您……」

  蘇嬤嬤回頭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顧一寧，心裡捨不得，唯恐祖孫二人因為這事而生分了，忍不住幫著勸了一句，「地上涼，您快些起來吧。」

  顧一寧抬眸，對著蘇嬤嬤笑了一下，「嬤嬤不用擔憂，祖母待我情真意切，我心裡明白的，只是如今我在這莊子裡，府中的事便要拜託嬤嬤您了，特別是祖母……還要仰仗嬤嬤您幫著多勸勸。」

  「老奴省得的。」

  蘇嬤嬤說完，對著顧一寧行了禮，匆匆趕了出去。

  老太君來得急走得也急，顧一寧聽著耳畔傳來馬車漸漸遠去的聲音，知道對方是真的回去了，一顆提著的心總算落地了。

  「大小姐，奴婢扶您起來。」

  翠雲剛剛喝完藥聽到老太君來了，急匆匆就趕了出來，只是還是晚了一步，等她到了，只看到老太君拂袖而去的一幕，看到顧一寧如今還跪著，心中不忍，連忙上前要扶她起來。

  「謝謝。」

  顧一寧也不矯情，這地上寒涼，跪得久了，腿腳還真是有些麻木。

  「大小姐……是我們連累了您……」

  翠雲扶著她，臉上露出一抹愧色。

  「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我出了府，又各路奔襲，還接觸了母親，本就該隔離的，就算不在這兒守著母親，也該去京郊外的隔離所隔離一段日子的。況且，疫症並不是絕症，咱們做好隔離，出入注意些，對症下藥就沒問題的。走吧，且隨我去看看母親。」

  顧一寧的語氣淡定，半分不見對方因為蔣氏是得的疫症而有半分恐懼和抗拒。

  有她在，翠雲心裡也安定了不少，只覺得夫人一定會逢凶化吉，挺過這一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