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決定

  沈靈思量許久之後問道：「你的條件呢？我不信你就這麼退兵能甘心？」

  「當然有條件，沈靈，本王可以答應你，永生永世不對魏國出兵，你應該清楚，只要你活著，咱們的盟好就算有效，這是本王給你的榮譽！」張雲樓抬手指向沈靈，這一刻，他等了很多年。

  沈靈想了想，「直說吧，要我做什麼？」

  「本王可以讓大魏依舊保住自己的傳承，可從今往後，你是否願意做大魏的王我管不著，但你沈靈，得成為我的人，蜀國除了皇位不能給你，本王什麼都可以給你，大柱國，兵馬大元帥，以或者八方門門主之位，只要你開口，本王都應允。」

  沈靈此時已經動心，當然不是因為張雲樓開出的條件，而是捨棄自己的立場，能夠換來大魏的安寧，這是一樁很划算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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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雲詩音倒是有些坐立難安了，就算是和蜀國盟好，她作為一國長公主，也不可能接受去往敵國，若是沈靈接受，那就意味著夫妻二人又得天各一方，就算對於修行者，時間沒有太大的意義，可雲詩音不想幾經磨難後，二人還是註定無法長相守。

  沈靈似乎看出了雲詩音的不安，「阿音，若是還有得選，我很想和你歸隱山林，可是如今能護住大魏的根基，是師父的遺願，也是你父皇的願望。」

  雲詩音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看著沈靈，這一刻，很多話都已經藏在了眼裡。

  「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沈靈隨即看向張雲樓，「好！我答應你，張雲樓，若是我要做你的蜀國的攝政王呢？」

  這句話不是沈靈本意，只是想要試探一下張雲樓的態度。

  不過張雲樓的反應確實值得玩味，只見他有些驚詫的楞了片刻，隨後放聲大笑起來，「好，不愧是本王看重的人，本王說過了，只要你願意，本王都可以答應，但本王的位置可不是這麼好坐的，你若是真想要，本王就給你，只有一個條件，做本王的義子！」

  此話一出，沈靈當即搖頭，「不可能！行了，我答應隨你去魏國，但給你做義子這種事情，簡直是對我的羞辱，等到一切結束，我自會去尋你。」

  「好！痛快！今日本王就會退兵，西北平原十六城不會還給你們，至於水雲城，已經是一座荒城，你們願意讓百姓遷回就遷回，我蜀國不在意那一城一池。」

  沈靈感到有些意外，就算水雲城已是一座荒城，但只要用心治理，用不了十年，已經能恢復當年模樣，更重要的是此地為大魏國境防線，這一場大戰能持續到今日，魏國在絕對實力懸殊下還能保留，水雲城和天定城起了很大的作用。

  蜀國若是對水雲城沒有想法，那便說明張雲樓是真心愿意給大魏一條活路。

  兩邊加起來近兩百萬軍隊的大戰，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怎麼想也有些兒戲了。

  所以沈靈很好奇，迫使張雲樓退兵的真正原因。

  雖然張雲樓自己解釋了是因為神族的降臨讓他無法騰出手來，但沈靈卻總覺得這些說辭不太真誠。

  「張雲樓，現在你可以說說促使蜀國退兵的真正原因了吧？」

  正在喝酒的張雲樓一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說實話，本王見到了大魏的堅定，本王知道你們會一直抵抗下去，想贏你們不是什麼難事兒，但一個支離破碎的人間地獄，不是本王想要的，魏國人真的很有種，你們或許真的敢豁出一切去拼命，這樣的有血性的國家，不該消亡，本王給你機會，魏國給你留著，但從今往後，你就得跟在本王身邊，本王沒有多少時間給你，要不了多久，蜀帝的聖旨就會送到你手中，你接受了聖旨，從此就是蜀國的人，盟書也會一併送到，這次的盟書，不是蜀帝簽署，而是本王親自簽署，你應該明白它的分量。」

  蜀國，張雲樓便是唯一的王，蜀帝不過是個傀儡，正如如今的雲文若。

  所以張雲樓親自簽署也並不簡單，他這種程度的修行者，既說了要親自簽署，那便具備天道法則效力，只有這樣，大魏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

  沈靈心裡還是很壓抑，畢竟最終自己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這和當初背叛魏國又有什麼區別？只是張雲樓為了收下自己，放低了條件而已。

  當初張雲樓鐵了心要拿下魏國，如今眼看繼續打，只會讓魏國成為一片廢墟，於是便以撤軍為代價，收下沈靈。

  不管沈靈是不是真的心甘情願，可這種時候對於張雲樓而言，已是最大的而收穫。

  此時張雲樓揮了揮袖子，「就不留你們吃飯了，去吧，讓你們的將士歡呼吧，你們守住了，從今日起，蜀國將會撤走，當然了，提醒你們一句，如果蜀軍撤退的時候你們動什麼歪心思，本王會親自前往魏國，將你們殺乾淨，這樣的威脅從本王口中說出，想必你們會相信吧？」

  看著張雲樓似笑非笑的模樣，沈靈當然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二人走出蜀軍大營，這次沒有御劍而歸，因為沈靈的心情很沉重。

  「夫君，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師父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收了我這個弟子。」

  「父親他能把神策營交給你，說明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蜀軍若是不退，天定城守不住的，張雲樓一直沒有出手，他若出手，你我加上蔣寒和沐沁棠，都不是他的對手。」

  沈靈感嘆道：「是啊，他在，我們就贏不了，能想的辦法我都想遍了。」

  「其實你只要不改初心，身在魏國和身在蜀國又有什麼區別呢？」雲詩音似是意有所指。

  沈靈不免驚嘆，果真不愧是自己的夫人，總是能一眼看到關鍵所在。

  「看來夫人知道我的想法。」

  「不僅我知道，張雲樓也知道，他不在乎養虎為患，或者說，在我看來，他是真的看重你，只是不知為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雲中殿？」沈靈也不太確信的問道。

  「我覺得不像，張雲樓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遲暮的梟雄，生怕某天死於非命，無人能接手他的事業，也沒人能配得上他的野心。」

  沈靈若有所思，「阿音，關於我的事情，誰也別說，我去蜀國，或許會有所動作，但不必讓外人知曉。」

  「這怎麼行？大魏的神威王，神策營的統帥，結果卻是平白無故跑去給蜀國效命，你會背上罵名，甚至會有人覺得，魏國之所以戰敗，是因為你早就背叛了大魏。」

  「那又如何，只要有人相信我就好，其他人，是否能理解對我而言根本無所謂。」沈靈看向遠方，眼神中有些迷惘，似乎這些話說起來連他自己都不太有底氣。

  此時雲詩音卻是突然開心一笑，「你說的只要有人相信你就好，這個人可是說的我？」

  沈靈一愣，看著雲詩音此時表現出的少女模樣，頓時苦笑起來，但卻不願遂了她的願，故意說道：「那不是，主要是我哥我妹，還有那些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哼！就沒有我？我才是你的正牌夫人好嗎？」雲詩音故作生氣的說道。

  沈靈伸手牽住了雲詩音的手，「剛才話說的只要有人相信我就好，這個人並不是說的夫人，因為我知道，夫人會懂我。」

  雲詩音一愣，臉色微紅，「哼！巧言令色，算了，本宮也不跟你計較，關於罵名之事，不必擔心了，本宮自有手段。」

  「哦？什麼手段？」

  「說到底，你不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可本宮在乎，身為你的髮妻，維護你便是我的職責。」

  聽到這話，沈靈心下很是感動，「夫人，其實不必這般為難，我真的不在乎，隨便別人怎麼看好了，反正又不能咬我兩口。」

  「哼！有本宮在，誰能罵你？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在魏國子民心中將你塑造成一個為了保住大魏而忍辱負重的英雄。」

  沈靈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這又是何必呢？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當英雄。」

  「事實上雖然你算不得什麼英雄，但張雲樓願意退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為了你，無論如何，你不該被天下人唾棄，本宮說了，你是我的夫君，我可以罵你打你，但別人不行，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民眾總是感性的，他們痛恨賣國求榮的小人，卻是會打心底尊重為家國忍辱負重的英雄，當然了， 這也是為了留住你，夫君，若是你為大魏做了事，最終卻被千萬人唾沫，難道你就不會心寒嗎？」

  此話一出，沈靈心頭越發感動，原來她是這般懂自己的感受，也照顧自己的感受。

  沈靈以前很不喜歡血海孤痕這個稱呼，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被萬人敬畏，可沈靈殺人的目的，是為了神策營做事，是為了師父想要讓大魏繁榮昌盛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