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論道

  沈靈和沐沁棠二人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以一個晚輩的姿態，聆聽受訓。

  沈靈觀察了一下四周，雖然此山不是那種絕巔之境，但也算是靈秀之地。

  最神奇的是，此山之中，沈靈的韻律自有其道，演變有道，自有幾分道法自然的意味。

  沈靈看向帝天尊，行禮問道：「前輩選擇此地，是想要做什麼？」

  沈靈的神情凝重，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當然這種不好的預感並非來自危機。

  老人捋了捋鬍鬚，笑道：「你小子有靈性，可是看出了此地的不凡？」

  沈靈想了想說道：「此山所在，是為觀賞日升月落的最佳地點，受太陽太陰經年滋養，靈氣之盛，是為陰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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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然後呢？還發現了什麼？」

  沈靈繼續說道：「此山不算高，但地脈廣，上承寰宇，下接萬里河山，似取了一個折中的高度，於群山之中不顯，有幾分中庸之意，在乾坤之內，而面前的寒月城，人氣鼎盛，這又占了天地人三才。」

  聽到這兒，沐沁棠也反應了過來，環顧四周之後略顯驚訝之色：「這城門四方護城獸雕又對應著四象，此山之中，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其中玄妙還真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前輩特地選在此地，可有深意？」

  眼見兩人都是如此迫不及待，老者也不再賣關子，隨即說道：「我知道你們此時很好奇，老夫也不打啞謎了，不過容老夫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相信這世上有仙嗎？」

  沐沁棠想也沒想，當即點了點頭，「當然，我輩修行者尋求的就是一個仙道，若是不相信，此生修行又求什麼呢？」

  沈靈但是有些恍惚，反問了一句：「前輩所言的仙是何種定義？若是長生，我們三位在普通人眼裡不也是仙人一樣的存在嗎？」

  帝天尊目光精悍，隨即很是認真的說道：「自然是真正不老不死的仙道，不僅僅是長生二字可囊括，若只是長生，老夫便已不知活了多少歲月，卻也不敢自稱為仙。」

  沈靈稍加思索，「若說仙道人物，在我心裡姬龍衍、苗疆初代天巫、以及蠱神都可稱仙道，不知前輩可否認同？」

  老者微微一笑：「姬龍衍靈溪之流，只能稱為近仙道，若是他們再進一步，可稱仙人，那蠱神亦是如此，可言長生卻並非仙道。」

  聽到老者這般口氣，沈靈將信將疑，心想這老頭兒倒是有這個實力，但似乎也還沒有到能夠輕易點評那幾人的境界。

  不過沈靈倒也不敢妄加揣測，隨即又問道：「那前輩可稱仙否？」

  聽到這話，老者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小子，你是質疑老夫的實力嗎？」

  「晚輩不敢。」

  「老夫百年前便突破神王境九重，進入了另一重領域，如果姬龍衍和靈溪可稱仙，那老夫自然也可以，只是這個境界，還不能稱之為仙道。」

  沈靈追問道：「那何為仙道？」

  老者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老夫也不清楚……」

  遲疑片刻，老者又抬頭看向天空，雙眼迷離，好似一位虔誠的朝聖者，「老夫以為，仙道被什麼東西隔絕了，據古籍記載，便是在此時咱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有一條通往仙界的道路，而只有去到了仙界，方可探尋真仙之道，傳說有一位上古大神一頭撞碎了那條路，從此成仙無望。」

  「前輩的意思是只有去往了這個仙界，才可成仙？」

  老者搖了搖頭，「不清楚，不知從何時起，老夫便隱約感覺到成仙無望，原本老夫以為是因為去往仙界的道路被毀，但這些年來，老夫越發覺得是咱們這人間缺少了什麼，所以才會猶如斷代一樣，讓後來者再也看不到成仙的契機。」

  沈靈越聽越覺得玄乎，思索了好半天才說道：「滄海桑田，斗轉星移，歷史亦有斷代之時，猶如姬魔亂世之前的歷史，咱們亦是無處探尋，只是知道在那之前，世間修行宗門猶如群星薈萃。」

  老者很是認真的搖了搖頭，「不一樣，這和老夫想說的不一樣，你所言姬魔亂世之前的修行盛世難以探尋，但終究是有跡可循的吧？但老夫所言的缺了什麼，是囊括了有史以來的一切，都缺了些什麼。」

  沈靈不懂，搖了搖頭，而一旁的沐沁棠更是臉色都蒼白了些，越發迷糊。

  老者繼續說道：「老夫舉個簡單的例子，應龍，你們可聽過？」

  沈靈點了點頭：「晚輩聽說過上古傳說中的那條應龍，乃是龍族之祖。」

  「老夫便是想說這個，如果按照咱們的史書記載，除了應龍，曾經這個人間還有鳳凰，各類的神獸，上古的仙人，哪一個不是真仙一樣的存在？可是老夫找了這麼多年，卻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此時沐沁棠反駁道：「傳說多的是不實之處，未必就是真的。」

  「如咱們這等修為境界了，哪些傳說是無稽之談，哪些傳說是可能存在，這總是能分辨吧？說龍存在你們肯定認可，畢竟這世間也有真龍出現在世人眼前，但為什麼生雙翼，實力更強的應龍就不存在呢？」帝天尊也陷入了一種迷茫。

  沈靈卻是注意到一絲關鍵，「前輩，你說今日讓我們二人送您最後一程，可是因為今日有特殊，還是說您想要做什麼？」

  「罷了，瞧你這迫不及待的模樣，老夫就直說了，前些年，老夫發現遊歷於此，夜觀星象，發現每當月圓之夜，在此地抬頭看向天空，能看到一些奇怪景象，老夫總覺得是有什麼東西被藏在了這片天后，這幾年多番調查，我越發堅定了這個猜測，那裡一定有什麼東西！」

  「所以，前輩這次是打算把那所謂被藏起來的東西找出來？」

  此時的帝天尊眼中顯現出神采，直勾勾抬頭盯著天空，好似想把這天看穿。

  「沒錯！」

  沈靈不是很能理解，但卻覺得有些可笑，心裡生出了離開的念頭，但還是不忘問了一句：「那前輩打算怎麼做呢？」

  老者沉默片刻，隨後語氣堅定的說了兩個字：「開天！」

  這簡單二字，好似有無窮的魔力，沈靈愣了好一會兒，只覺心神不定，卻又無法將眼前老人的話當成是玩笑。

  「看前輩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笑，但我還是不懂，您所謂開天，是指打開人間通往仙界的道路嗎？」

  「小子，誰跟你說這片天的背後就是通往仙界的道路？老夫只是說，咱們這人間，有一處地方被藏了起來，也許這藏起來的地方，便是咱們修行者該追尋的聖地，也許此地便是能夠尋求天道的台階。」

  沐沁棠眉頭緊皺，喃喃道：「只是台階嗎？」

  老人深吸一口氣，笑道：「這麼說吧，老夫不認為去了仙界就能成仙，但老夫覺得，只要此地這片天之後隱藏的東西現世，那從此修行界將改天換地。」

  沈靈有些不理解，「您都不確定這背後有什麼，卻還要將他找出來，萬一您猜錯了呢？萬一這背後什麼都沒有呢？」

  「老夫敢確定這背後一定有什麼東西，只是不敢確定是否如老夫猜想，不過為後世千千萬萬計，今日就算豁出性命，也值得。」

  沈靈有些感慨，這帝天尊多年隱世，一出手便是這般大手筆，如他這種程度的修行者，所求所想果真不是尋常人能理解。

  沈靈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決定留下來再看看。

  夜色很快降臨，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眼前這位老人施展了什麼手段，今夜繁星點點，冰輪高掛，天地之間太陰之力無比濃郁。

  而老人所坐的位置，便是此地靈氣最充沛的地方。

  這半天，老者拉著兩人講了一下午自己關於道法的領悟，似是覺得今日之後，便沒有機會多說，於是抓緊時間給後人留下一些寶貴的經驗。

  沈靈和沐沁棠都聽得格外認真，直到夜深之時，老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笑道：「看來時間差不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人老了，話就變多了，多謝兩位小娃娃，願意聽老頭子一番囉嗦。」

  沈靈二人連忙行禮，「不敢，能聆聽前輩教誨，是我們二人的福分。」

  老人一臉認真的看向沈靈和沐沁棠，讚許的點了點頭，「恩~不錯！」

  說著，老人轉身走去，突然，他停下腳步，神情變得格外凝重，盯著沐沁棠瞧了片刻。

  二人見他如此面色凝重，以為他還有什麼沒有交代完。

  可這小老頭兒卻是咧嘴一笑，「我還是覺得你們二人挺般配的，沈小子，珍惜眼前人啊！」

  沈靈無奈苦笑，隨後解釋道：「前輩，晚輩已然婚配，和髮妻恩愛有加，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人家沐姑娘將來還得嫁人呢！」

  見到沈靈這般說，沐沁棠倒也不再過多解釋，只是惡狠狠看了老頭兒一眼。

  「對了！別忘了老夫的名字，我叫林妙，也是這天地之間唯一的帝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