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落陽穀兵敗

  薛靈神情凝重，慢慢講述著從昨天來就發生的事情。

  「昨日我們按照計劃再次埋伏，原本是發現了蜀軍的行蹤，也如我們的計劃一般，他們沒有急著對糧車動手，而且應該是猜到了我們在長青山設伏，昨日受到您的傳訊，我們就知道寒闕城那邊的手了，於是故意讓沐柔和姚靜領兵做出要馳援寒闕城的假像，而蜀軍也和我們預想的一樣，上當了，開始發起對糧車的進攻，我本想著先由咱們馳援九靈山運糧軍，但沒想到他們也是佯攻，對糧車發起進攻後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掉轉方向朝著寒闕城方向追去。」

  沈靈一愣，「這個時候他們或許已經察覺到異常，莫非是進攻寒闕城的那些人有這麼快的傳訊手段？」

  薛靈繼續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這樣的情況下，為了以防萬一，我讓九靈山押送糧草的隊伍朝著南邊兒靈河防線去，驍騎營留下和蜀軍周旋，至少同為騎兵，咬住他們沒什麼問題。」

  「然後呢？」沈靈追問道。

  薛靈皺起眉頭，「蜀軍的打法詭異，聞所未聞，追著寒闕城方向剛去不久，就和沐柔他們的隊伍遇上，但蜀軍沒有戀戰，很快就掉轉方向化作小股軍隊四散而逃，看似潰逃，卻極為有序，我讓沐柔回來和咱們匯合，但她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帶著人馬便朝著對方扛旗的隊伍追去，至今未歸。」

  聽到這兒，沈靈臉色大變，「糟了，你為什麼不勸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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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靈見到沈靈這把臉色，也知道戰場抗命是什麼罪，當即求情道：「帥爺，您別急，也許只是沐姐姐追得盡興，一時失去了消息……」

  「哼！不管她如何，這次回來我都不會輕饒了她！她以為對方是什麼人？當年師父在蕭成道手上都吃過虧！為什麼不聽我的等在長青山？！」沈靈憤怒不已。

  但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沐柔帶著多少人馬？往哪個方向去的？」

  「帶著驍騎營幾乎一半的兵馬，朝著落陽穀追去，我這兒留下了五千，還有兩萬在朝南去了，護送九靈山車馬南行，應該快回來了！」

  聽到這兒，沈靈一陣頭疼，「落陽穀那種地方，雖然算不上埋伏的好地方，但也絕不會是蜀軍躲藏之地，你們既然知道蜀軍分散之時看似凌亂，實則有序，那便該知道，他們之間有著特殊的聯繫方式，能讓軍隊快速的分散以及快速的整合，而落陽穀雖無法合併，當分散的騎兵可以前往落陽穀附近的各處山崖上，這便是一個殺局！」

  薛靈皺起眉頭，「雖然理論上在蜀軍在落陽穀設伏可行，但這實際上做起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對方可是蕭成道啊，一個能和師父齊名的人物，算了，趕緊清點人馬，隨我去落陽穀！」

  沈靈臉色極其難看，但此時也不放心丟下兵馬自己先行前往，等到護送九靈山糧車的驍騎營趕回來，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等到沈靈帶著兵馬趕往落陽穀的那一刻。

  山谷之中傳來兵戈之聲，只是並不強烈。

  沈靈到地方一看這地形，當即打消了領兵前往山谷深處的念頭。

  「薛靈，宴姝，跟著我進去，剩下的人，就在守在山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准進山谷，如果遇到襲擊，東去寒闕城，且戰且退，務必把兵馬給我帶回去！」沈靈說得極為認真，剩下的那些將領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沈靈一人一劍飛向山谷深處，薛靈和宴姝也緊隨其後。

  越往裡走，越發心驚。

  滿地的驍騎營將士屍體，亂竄的戰馬，無處不在的石頭、弩箭。

  沈靈知道，驍騎營將士凶多吉少。

  而此時已經見不到蜀軍的蹤跡，再往前看去，對面的山崖頂上一隊蜀軍退去，山谷歸於平靜。

  沈靈知道，自己來晚了。

  連忙繼續朝前探尋情況，就在戰場的中央，兩根魏國的旗槍屹立不倒，而旗槍的頂端，掛著兩顆人頭，分別是沐柔和姚靜。

  沈靈走上前，眉頭緊蹙，怒意勃發，身後跟來的薛靈和宴姝掩面，眼淚卻是止不住，這四人乃是一同從虎嘯營出來的姐妹，如今生離死別，心中自是難受。

  沈靈不願放過這個機會，命令二人收拾戰場，好生安葬沐柔和姚靜，隨後飛身朝著蜀軍撤退的地方追去。

  只不過兩側的蜀軍早已分散，朝著不同的方向跑去，沈靈能追上的這一隊只是小股兵力，最多也就幾百人。

  一場盛怒之下的屠戮，卻是根本傷不了蜀軍的元氣。

  沈靈抓到一個將領，「蕭成道呢？」

  「呵呵，閣下這等神通，不如自己去找？」見到沈靈殺人的手段，對方也猜到沈靈是個大人物。

  「老朋友來了，他蕭成道還真是好大的面子，都不出來見見？」

  「閣下這樣的身手，還是別和咱們王爺見面了，我家王爺說了，若是落到魏軍的手中，便帶句話給魏軍的將領，敢問閣下可是魏軍的高層？」

  「什麼話？」沈靈陰沉著臉。

  「王爺說，今日以兩萬驍騎營的血，祭奠寒闕城死難的兄弟，若是閣下想報仇，三日之後，寒闕城西平原，來一場騎兵的對決，若是不敢來就算了！」蜀軍將領說罷，拔劍便準備自刎。

  沈靈嘆息一聲，未留活口。

  寒闕城西平原嗎？

  以蕭成道的性情，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在魏國境內和魏軍正面交鋒，就算他們拼了命打一場漂亮仗，但在人數的壓制下，終究是會被全殲於此。

  蕭成道打仗的風格極為謹慎，就像一個精明的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

  在平原上決戰，的確適合騎兵，但蜀軍的代價卻是很可能血本無歸，當然，如果他們是想儘可能多的殺傷魏軍倒是有可能，只是蕭成道不會這麼極端。

  經過寒闕城和這落陽穀一戰，寒闕城殺蜀軍近五萬，這邊落陽穀就算是蜀軍設伏，多少也會有些傷亡的，也就是說蕭成道手中估計還有四萬多騎兵，而且還是精銳。

  今日在此葬送了神策營兩萬五千餘精銳，加上寒闕城伏擊，對付五萬人的大軍，幾千人的傷亡應是有的。

  這麼算來，對方確實算得上蜀軍精銳，雙方戰損差距也並不算大。

  這便是蕭成道的厲害之處，採用騎兵，快速的分散聚合，就算找到一部分，也難道其根基，沈靈此時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見抓不到人，只能先行返回山谷。

  收拾完戰場之後，薛靈和宴姝好生安置了沐柔和姚靜的屍首，她們皆是憤怒不已，想著要為兩位姐姐報仇，沈靈瞪了二人一眼，「從現在開始，你們二人回京，去長公主身邊。」

  一聽這話，薛靈忍不住了，「不行！沈大哥，讓我們留下吧，我們想要親手為沐姐姐還有姚姐姐報仇。」

  「報仇？就憑你們？回去吧，不要說本王不近人情，我不想你們再出事了，特別是你薛靈，蔣寒在前線為我賣命，若是你出了任何事情，我不知道怎麼向他交代。」

  「沈大哥，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薛靈堅定的說道。

  「我說了！回去！身為神策營的人，就要服從命令！而且讓你們去長公主身邊，一樣是效命，糧草、補給這些後勤的事兒還是需要高手去做，至於沐柔和姚靜的仇，我自會報，你們只管回京等待消息就好！」

  說著沈靈不再多言，而薛靈和宴姝也不敢違抗沈靈。

  薛靈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子，所以沈靈還特地交代宴姝，一定要盯著她，讓她乖乖回大魏，而宴姝也了解自己這個姐姐的性格，當即答應下。

  沈靈還不忘交代道：「薛靈，特別是你，我得多說兩句，報仇不一定要親自動手才叫報仇，你們四個追隨於我，我替他們報仇，親手將蕭成道活捉送回京都，任由你們處置可好？」

  原本薛靈還盤算著該怎麼陽奉陰違，但此時聽到沈靈這麼一說，加上那真誠的眼神，頓時改變了主意。

  「好！沈大哥，我相信你！不一定要活捉，反正對於蕭成道，就算是屍體，我也要親眼看到！」

  說到這兒，沈靈點了點頭。

  雙方分道而行，沈靈將剩下的兩萬五千騎帶回了寒闕城。

  這些人見到了兄弟們慘死的模樣，士氣有些低迷，雖然他們早有準備，但這樣的結局與他們而言多少有些打擊。

  五萬驍騎營原本就是軍中精銳，若不是被沐柔領著進了山谷，限制了騎兵的長處，怎麼可能會這麼窩囊的死去？

  這些將士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沈靈也不能阻止別人怎麼想。

  畢竟勝敗乃是兵家常事，蕭成道乃是蜀國名將，沐柔只是殺手出身，不是此人的對手也正常。

  正常情況下，沐柔也知道帶著騎兵最好別追進山谷，但蕭成道的心思縝密，既然設了這麼一個殺局，那有的是辦法引沐柔領兵入山谷。

  簡單一想，若是蕭成道本人作為誘餌，以兵力極少的情況下出現在沐柔面前，那這樣的情況下，沐柔或許會忍不住誘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