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沈靈的安排

  今日的朝會結束，沈靈急著趕往三軍營的軍中，只是剛走出皇宮大殿就看到雲詩音。

  原來她早就到了，只是沒有進大殿，也沒有阻攔沈靈。

  「阿音，想必用不了多久，當今陛下就會有諸多事情來請教你。」

  雲詩音的心情有些複雜，但她如今已是站在沈靈這邊了，若不然不會在大殿外等到散朝都不曾進入。

  「朝堂之內，我在不在已經沒有關係了，有大哥在，大魏也亂不了，就如曾經父皇所期望的那樣，我成為皇族和沈家之間的平衡，如今，因為我，你成為了皇族和沈家之間的平衡。」

  沈靈聽到這番若有深意的話，隨後看到了大殿中緩緩走出來的大哥，「今日我才相信，當年你沒有猜錯，我大哥果真是個有手段的人。」

  雲詩音神態鬆懈，站在沈靈身邊看向不遠處的沈鈺，「看來你也察覺了。」

  「大哥很是高明，估計是早就防著神策營，從和禁軍、御林軍以及城防的書信往來中，找不到任何勾結的證據，就連南寧王回京，一定也是他的手段，只是一切都查不到他的頭上，大哥就像一個默默的推手，造勢，然後順勢而為，我甚至查到了在林思危死前的一天，大哥去見過林思危，說不定那位老臣的死，也是大哥一手促成，為的就是造勢，好為了他接下來的行動做鋪墊，如此一串聯，能說得通，而且大哥也有這種手段。」

  雲詩音微微一笑，「看來我對大哥的直覺一直都沒錯，他看似軟弱書生，實則最是懂得如何取勢、造勢，且能全身而退，好在，你回來了，若不然，從此大哥就是真的是我大魏的攝政王。」

  

  沈靈輕輕點頭，「阿音放心吧，我活著，大哥便可取我之勢，至少在大魏，他不必再有任何動作了，而且這次禁軍、巡防營還有御林軍中，沈家的暗子也都到了明面上，大哥不會再妄為。」

  雲詩音嘆息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大哥所為是對是錯，他只是在大魏即將破碎的時候想要站出來把持朝政，以他的人品，就算你沒有回來，他也不會投降蜀國，所以，未必是壞事。」

  「阿音，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合規矩，但就是存在，比如蜀國的張雲樓，西涼的雙女帝，以及這紛亂天下之中的英雄豪傑們，很少有人是在規矩之內就能走到頂端，除非他出身就站在了頂端。」

  雲詩音嘆息一聲，也不想繼續這話題，「這次蜀魏大戰你有信心嗎？」

  沈靈一愣，隨後也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沒有，但必須打。」

  「你聽聽，那些文武群臣私底下都在議論，說你是痴人說夢，說你是拿著大魏軍民的性命去冒險。」

  沈靈也很是無奈，「你覺得氣節和活著哪個更重要？」

  「我自然是覺得氣節最重要，寧可英勇百戰死，絕不苟且偷生活。」

  「我認為都不重要，這天地之間，日月更替，斗轉星移，區區一個魏國，也許終有一天只會成為歷史長河之中的簡單帶過的一筆，就算將來天下成了蜀國，那又能怎麼樣呢？」沈靈平靜說道。

  雲詩音聽得糊塗，隨即反問道：「那你圖什麼呢？」

  「我們皆是尋常人，就算修行到能長生不死的境界，終究跳不過這世俗，當年李寒宮師父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劍法之中有一招絕學名為斬紅塵，這七年來，我一直在想，如何真正掌握這一招，但掌握了這一劍之後，我卻發現，只得其形。」

  「對戰葉劍舟的時候，我見你用過這一劍，可那時看，還是很厲害的。」

  「因為我已經明白了斬紅塵的真諦，斬的不是紅塵，正是因為跳脫不開這紅塵，所以斬的不是紅塵，是紅塵之中那些影響本心的虛妄，所以你問我圖什麼？我圖一個遵循本心，當年在神策營的時候，我就立志要為大魏百姓求個太平安寧，這便是我的初心，所以想做便去做，若是有一天我改變了想法，有了新的目標，那同樣也會不余遺力去做，便是如此。」

  雲詩音好似明白了沈靈的想法，隨後說道：「那你想過這一仗怎麼打嗎？之前聽你在大殿上說已經想到辦法對付從殘陽塹進來的蜀軍，可我覺得並沒有這麼容易，第一，他們是有備而來，糧草什麼的也一定充足，再加上他們首戰告捷，害死了鎮國侯，一定士氣大漲，下一個目標必定是長驅直入……」

  「不對！」沈靈突然打斷道，隨後搖了搖頭，「他們無法長驅直入，三軍營二十五萬大軍，都是有經驗的老兵，寒闕城至少常備十萬守軍，他們想打寒闕城必定是不容易的， 靈河防線更是不用說，三軍營在那兒建立防線多年，他們的目的只有兩個，第一，大概率是去九靈山囤積地，補充糧草，但如今的九靈山也不是當年的九靈山也不是當年的九靈山，沒這麼容易拿下，所以還有一個可能，他們一邊劫掠補充，一邊長驅直入，來到國都。」

  雲詩音皺起眉頭，「不管是你說的第一種還是第二種，似乎都有些愚蠢，我覺得蜀軍不會這麼做。」

  沈靈突然神情變得異常凝重，「我的猜測是我希望他們真的這麼做，可若都不是，那便是最噁心人的一種。」

  夫妻二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雲詩音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們想要裡應外合，十萬騎兵在大魏腹地斷絕咱們往天定城和寒闕城運送糧草的路線，而他們只要分散兵力，在運糧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作為騎兵，他們的人隨時可以相互資源，這群深入大魏境內的蜀軍就是想要把咱們對前線的補給當成自己的補給。」

  沈靈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咱們還不能停止往前線送糧，畢竟天定城和水雲城若是沒有糧食，必定撐不了多久就會不攻自破，如果我是張雲樓，既然能將手伸到大魏朝廷說服皇帝投降，那麼想要埋伏些人在天定城和水雲城，也不是難事兒，只要有人動手燒了兩座城池的糧食，那這場仗就贏了一半兒了。」

  「而且深入大魏的十萬蜀軍也能通過劫掠來補給，他們有的是時間跟咱們耗，但咱們不一定耗得起，還有一點，能進行這次深入大魏腹地的行動，估計張雲樓也想好了將這些人當做死士，他們恐怕都沒想過要活著回去。」

  沈靈一臉吃了蒼蠅般的噁心，「這十萬蜀軍就像是蜀國強行餵咱們吃下的一隻老鼠，在咱們肚子裡鑽來鑽去，啃食咱們大魏的內臟，還真是損招啊。」

  「所以我才說，你打算怎麼解決這個麻煩？」雲詩音繼續追問道。

  沈靈看向北方的天空，此時天色陰霾，讓人感到有些壓抑，「所以我沒有別的選擇，將蔣寒派去了天定城和水雲城做統帥，而他只能守衛一城，分別時，我給了蔣寒權限，他可以調動神策營的任何人，既然給了他權力，那就是要他拿命去守城，蔣寒估計猜到了，但他了解我，知道我將他派去，就是鐵了心一定要守住北境防線，就算是死。」

  「你打算犧牲蔣寒？！」雲詩音有些驚訝。

  「不是我打算犧牲他，而是他必須拼了命給我守住，如此我才有更多的時間去收拾那條鑽進我大魏腹地的老鼠，韓清雲也快會京都了吧？到時候他也得去邊境，至於大魏國境之內，我會親自領兵去，這一戰兇險萬分，誰都有可能會沒命，但我們必須這麼去做。」

  「小妹呢？既然這麼兇險，你為何要讓小妹跟著蔣寒去北境？」

  「第一，光是蔣寒，也許得不到鎮國軍的鼎力支持，但小妹作為沈家人，若是他去了，對蔣寒掌控軍隊有幫助，第二，我就是要告訴蔣寒，雖然我讓他去了最兇險的地方，但我妹妹也去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打贏這場仗，他的生死，和我的家人一樣重要。」

  雲詩音嘆息一聲，「看來蔣寒對你盡忠倒是沒錯，能遇見你這樣的主子，他蔣寒此生也算是足夠了。」

  「我可以將手下當成棋子，但他們並不是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我希望至少兩不相負。」

  雲詩音沒好氣說道：「如若是蔣寒是個女子，我都會懷疑是不是他才是你的夫人。」

  「夫人這是在吃醋嗎？話說吃醋的對象若是葉靈謠和紅雪姐我都能理解，為啥會是蔣寒？」

  雲詩音笑道：「葉靈謠和姬紅雪哪一點比得上本宮？再說了誰吃醋了？誰又會吃蔣寒的醋？你怕不是在天淵之境關真麼多年，把腦子關傻了？」

  若論相貌和身材，雲詩音倒是足以自傲，一個容貌先後讓無雙候薛平川和蜀國皇帝為之著迷的女子，誰又能說她是凡俗之輩呢？

  沈靈收起了玩笑，隨後和大哥打了個招呼，便去往了神策營，雲詩音則是跟在身後，這一次，她不願再讓沈靈一個人前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