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結束之後

  雲中殿傳來劇烈的響動，整個遺蹟也跟著劇烈地晃動，在此方天地之中存在的所有生命，都在同一時間被送回了遺蹟前的山谷。

  好似有一股力量將他們強行排擠了出去。

  不少人得到了遺蹟主人的饋贈，當然也有不少人失望而歸。

  山谷之中，張雲樓守著不遠處昏迷的沈靈，手裡拿著姬龍衍給的不老丹，神情凝重。

  他的腦海中一直迴蕩著姬龍衍的話，這世間沒有真正的長生不老藥，此物也只是能延長他人壽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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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對於張雲樓而言，得到這三枚不老丹也不虛此行。

  只是遺蹟突然的關閉讓他有些不明白，想到之前姬龍衍讓自己帶著沈靈去見他。

  張雲樓好似意識到什麼，當即檢查起沈靈的狀況。

  可是一直過了許久，直到沈靈再一次醒來，他都沒有看出任何異常，不免懷疑起自己的猜測。

  沈靈從恍惚之間醒來，看到了張雲樓，頓時垮下了臉，「呵，攝政王殿下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本王喜歡你嘛，當然要寸步不離的守護你。」張雲樓突然展現起他獨有的幽默，明明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卻還是說著那最令人肉麻的話。

  沈靈仔細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下意識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心口，卻沒有發現半點傷勢。

  回想起姬龍衍說過的那些話，沈靈又試了試自己的修為，也沒有半點增長，依舊停留在見姬龍衍之前的實力。

  可之前經歷的一切明明那麼真實，自己不是已經獲得他的傳承了嗎？

  怎麼可能一點提升都沒有？

  在原地試了好半天，沈靈依舊沒發現自己獲得了什麼機緣。

  而之前腦海中閃過的那些關於姬龍衍的記憶，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唯一的變化就是，自己的心臟好似跳動得更有力了。

  沈靈總覺得自己是被耍了，這壓根什麼都沒有嘛！

  此時腦海之中突然回想起姬龍衍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時姬龍衍好像是說，當自己真正需要使用這力量的時候，它自會顯化。

  唉，他為什麼不能把話說清楚呢？如今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好處都不知道。

  正當疑惑之際，張雲樓走上前來，「可以斷定九幽天帝是為了尋找傳承者才會讓雲中殿現世，可現在卻是突然關閉，想必是已經有人得到了傳承，是你嗎？」

  張雲樓的眼神變得無比陰冷，但沈靈卻是一臉懵，「如果是我的話，我此刻應該有能力試著殺你。」

  聽到這話，張雲樓好似也明白了什麼，但心裡卻依舊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哦？本王可是好幾次都沒捨得殺你，你就這麼薄情寡義？」

  沈靈一臉嫌棄，「你也是堂堂一代梟雄，能別用你那張陰冷的臉說肉麻的話嗎？不僅噁心，還滲人。」

  「呵呵……罷了，本王倒是不覺得這遺蹟傳承是被別人得了去，不過本王先前說過的話依舊算數，你這次若能活著出來，我便讓你安然回到魏國。」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沈靈目光冷厲。

  「當然，不過你真的不打算投靠本王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跟著本王，你能有更高的成就。」

  沈靈冷聲說道：「這樣吧，將楊玄痴交給我，我就考慮考慮。」

  「哦？那可不行，你也是神策營出身，知道出賣暗諜乃是大不義，楊玄痴為蜀國立過大功，她若是死了，本王顏面何存？」

  聽到這話，沈靈的心中恨意再度燃起，但想到自己和張雲樓的實力差距，又平靜了下來，「不管怎樣，我會親手殺了她，給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呵，希望等你回了魏國之後還能這般想。」

  沈靈搖了搖頭，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此時的魏國，無非就是永夜靈宮和朝中的一些人在作妖，沒有什麼事情是殺人不能解決的。」

  「呵，你若是血洗京都，留下的只會是凶名，算了，本王也不管了，去吧，若是你能扛過這一關，本王會再來問你一次，如果到時候你還是同樣的答案，本王就親手送你上路！」

  說罷，張雲樓的身影化作煙霞散去。

  沈靈起身，攥緊了拳頭，心下越發不安。

  來到溪邊，此時的山谷已經不再是那充滿煞氣的模樣，沈靈也弄不清之前來時見過的畫面到底是真是幻。

  透過清澈的溪流，沈靈看到了自己滿頭銀絲，心中一驚。

  這難道是冰心蠱的原因？

  此時自己的身體和修為都已經恢復，但這一頭白髮卻是沒有恢復的跡象，雖然沒有什麼影響，但看起來卻是不太舒服。

  明明自己就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而今卻變得這般模樣，這要是讓家裡人瞧見，不知該有多心疼。

  不過倒也無妨，多看兩眼，這一頭白髮配上自己那清秀的容顏，倒是顯得又神秘了幾分。

  行至山谷前，沈靈找到了雲詩音。

  此時相見，二人對視一眼，卻是紛紛挪開了目光，似是之前的畫面突然湧上心頭。

  沈文君跑上前來，仔細查看了沈靈的情況，「二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情，你們沒事吧？」

  此時雲詩音拂袖朝著下山的路走去，「走吧，去山下的鎮上。」

  沈靈沒有多言，跟上了雲詩音的腳步。

  ……

  山下客棧內，雲詩音花錢擺好了酒局。

  魏國勢力的一大桌子人齊聚一堂，但這次，似乎都各懷心事。

  唯一一個不屬於魏國勢力的人是韓青雲，從山谷下來之後，他便賴在魏國的隊伍中不走了，說著要隨沈靈去魏國。

  沈靈無奈，看了一眼韓青雲，他倒是沒心沒肺吃喝了起來。

  不遠處蔣寒喝著酒，在察覺到沈靈的目光之後，二人對視一眼，已無需多言。

  沈靈其實已經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但蔣寒還活著就足夠。

  以張雲樓的能力，既然沒殺蔣寒，想必也別有深意。

  估計張雲樓也給蔣寒開出了不少條件，但沈靈絕不會去問蔣寒是怎樣做的選擇，有些話一旦問出口，只會令人寒心。

  另一邊，葉靈謠的眼神有些躲閃，自從出來後再相見，她仿佛就像有什麼心事一般。

  沈靈感到有些無奈，看來和自己預估的不錯，這傻姑娘應該也不知道他父親的想法。

  沈靈追隨神威王多年，對於局勢的判斷就算還不夠全面，卻也知道能推演個大概。

  永夜靈宮和蜀國合作本就是最壞的打算，當然，沈靈也知道，他們就算有合作，也不過是互相利用。

  只是說，利益的天平，朝著蜀國傾斜了一些。

  這些事情都不是沈靈最擔心的，倒是魏國內部的問題有些棘手。

  之前在京都也做不了什麼，涉及到一國權力之爭，沈靈沒辦法主動，只能等著對手出錯。

  這一頓飯吃得很不是滋味，各懷心思。

  倒是雲詩音，展現出了她的能力。

  她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甚至和葉劍舟都能依舊談笑風生。

  酒至半場，雲詩音舉杯朝著葉劍舟敬酒，「此行多虧葉前輩一路跟隨，這回了大魏，本宮定會和父皇好生言說此間之事。」

  葉劍舟神情凝重，只是微笑著附和，但他卻是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

  雲詩音也不在意，再次向葉靈謠敬酒，「靈謠妹妹今日好似沒什麼興致，不過當日洞窟之內，多虧了你，我和沈靈才得以安全，在此，我們夫婦二人敬您一杯。」

  雲詩音的態度很是真誠，並不像是在示威，甚至這番話，提及到沒有葉靈謠，她和沈靈甚至無法活著出來，這倒是讓葉靈謠心裡鬆了一口氣。

  沈靈看著雲詩音竟是主動去化解葉靈謠心中的負累，倒是又高看了她幾眼。

  這雲詩音別的不說，收買人心倒是有一套，而且總能找到合適的辦法。

  葉靈謠因為永夜靈宮曖昧的態度，心裡對沈靈是懷有愧疚的，但云詩音就抓准這一點，去拉近和葉靈謠之間的關係。

  至於韓青雲，這小子更是好哄，三兩句吹捧，他便對著雲詩音一口一個嫂子叫得是那般情真意切。

  輪到蔣寒的時候，雲詩音更是簡單明了。

  蔣寒心思重，輕易也不會和別人交心。

  雲詩音沒有說任何廢話，只是簡單地以朋友身份和蔣寒聊了幾句，言語之間更是透露出要給蔣寒說一門姻親的想法。

  這倒是讓蔣寒都有些吃驚，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之前沈靈和雲詩音私底下相處的時候，沈靈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原原本本給她復盤了一下，也說了一些對於魏國都城局勢的猜測。

  但她卻是很快就有了盤算，此時甚至開始和神策營的人主動拉近關係，都是在為回到京城做準備。

  這一桌人酒過三巡，葉劍舟不願摻和年輕人之間的場面，主動請辭回到房間休息。

  不久之後，還留在酒桌旁的便只有沈靈、雲詩音、蔣寒、葉靈謠、和沈文君他們三位小輩。

  葉靈謠終於忍不住，站起身連飲三杯酒賠罪，隨後把永夜靈宮早就和蜀國達成協議的事情全盤托出。

  沈靈和雲詩音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倒是蔣寒臉色陰沉了幾分。

  至於那三位小輩，倒是不敢隨意發表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