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決勝
2024-06-14 18:04:28
作者: 大腦斧不吃魚
沈靈的命痕技,生滅無痕。
生而兩技,一技破滅之勁,也是他最常使用的生滅罡氣,衍生自純陽生滅功中至陽至剛的那一道氣息。
而另一技為長生意,消耗自身靈力,加速癒合傷口,但有些特別的傷勢沒辦法治癒,就像張雲樓之前給他留下的那道劍傷,上面殘留著神王境高手的劍意。
可對付眼前這位初入涅槃境的王靖,沈靈倒是沒有感到什麼壓力。
王靖一襲黑袍,持劍應對,此時他眼中閃過太多不可思議。
不過好歹是久經沙場的將領,也是很快鎮定了下來。
這一次,他全力出手,體內金光大作,一道神光自胸膛閃耀,好似一尊遠古凶獸將要甦醒。
耀眼的金光,可怕的熱量,那被靈力包裹燃燒的寶劍。
以二人的境界,動起手來已不是尋常人能看清。
刀劍相接,風捲殘雲,看似勢均力敵。
但王靖每接下一刀,手臂都在不停的顫抖。
那是人能擁有的力量嗎?
他不敢相信沈靈竟有這樣的實力。
而此時周圍圍觀的高手皆是震驚不已。
沈靈成功了,今日一戰之後,不論勝敗,整個京城都會知道沈家二公子的實力非同尋常。
如果這一戰,他再殺了王靖,那這凶名也算是響徹京都。
接連交手數十招,在場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大喘氣就會錯過這精彩絕倫的戰鬥。
王靖握劍的手心開始生出裂痕,那般龜裂開來的傷痕,全是被沈靈帶起的罡氣震裂。
恍惚之間,他好似看到了今日的結局。
贏是不可能了,實力相差巨大。
沈靈此時的模樣,雙目赤紅,殺氣凜然,儼然一尊殺神。
王靖的心裡充滿了不甘,原本他只需要贏了沈靈,再折辱他一番,今日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可贏不了,這樣強大的敵人難道要留給侯爺嗎?
他想起了當年靈安城內老侯爺給他的那半張餅,想起了老侯爺將他視若親子,想起了小侯爺待他若兄弟。
突然,他的心裡生出一個極端的念頭。
也顧不得什麼挑戰的規矩,直接使出了破壞力巨大的涅槃技。
若是可以,今日就算以命換命,也要為侯爺掃清障礙。
「涅槃!業火之境!」
話音落,自王靖的腳下生出金色的火焰,開始朝著四周蔓延。
這裡可是京都,此舉定會牽連許多無辜人。
虎嘯營的人此時已經不會放任事情繼續擴大,在王靖使出涅槃技的一瞬間,無數虎嘯營的高手湧出,布置陣法將沈靈和王靖隔絕在其中。
沈靈盯著眼前王靖,冷聲問道:「你為何而來?」
「為忠義。」
「為了贏我,便無視百姓的性命,你管這叫忠義?」
「呵,沈家小子,我的確沒想到你的實力居然會在我之上,可同為修行者,你該明白,尋常人的性命在修行者眼中,賤如草芥。」
沈靈冷笑一聲,苦笑起來,「師父說的沒錯,力量如果不加以節制,那才是一切禍亂的根源。」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修行者之爭,無非利益和生死,我管別人死活作甚?!」
「你主子是薛平川吧?我也不明白他怎配得上其父侯爵?這無雙之名,說的是薛家忠肝義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薛平川也配?」
「逞口舌之利有意義嗎?沈靈,我的涅槃技為術道之絕巔,金烏之炎,可焚世間萬物!今日,我拿命換你命!」
沈靈揮刀劃破掌心,伸直了左臂,目光冷厲言道:「這業火可焚世間萬物?我看不然,血海難涸,你見過真正的屍山血海嗎?」
「涅槃!九幽血海!」
血滴落,血霧驟起,連陣法也難阻擋,這京都內外,頃刻間被血色染紅。
整個京都好似一瞬間化作荒城,無處不在的血腥氣,無處不在的殷紅。
王靖爆發出的金烏之炎被血水熄滅,這一瞬間,他的涅槃技就被化解。
沈靈的眼神越發冰冷,一步步走向王靖,好似在宣告著他的死亡。
王靖也是久經沙場的將領,可在看到沈靈殺意全開的那一瞬間,眼裡竟生出了恐懼。
那樣的殺氣和眼神,絕不是尋常殺人者能有的。
他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正統十六年,神巫門禍亂魏東月安城,滿城百姓十數萬,皆被巫蠱荼毒,化作見人便咬的毒屍,神威王親自領兵前往。
那時傳聞,神威王麾下有一少年,三日屠城,月安城的血流進明月江,數月未散。
月安城的血霧,百里之外可見。
「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靈走到了王靖身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劍鋒,用力一握,節節寸斷,那柄寶劍化作碎片掉落。
原本揮砍下去的屠刀,卻是在王靖頭頂停下。
沈靈隨手一掌,將王靖擊飛。
「留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薛平川,不管他對我即將迎娶雲詩音一事有多麼不甘,也別再搞什么小動作,若不然我會親手斬下他的頭顱!還有你們這些人,若想動手,大可來試試。」
沈靈殺意滔天,不少人膽寒。
很快,沈靈的目光落到那另一位挑戰者身上,那位五大三粗的壯漢此時正直勾勾盯著沈靈。
「你可要動手?」
壯漢甘猛咧嘴一笑,「沈兄弟,那話什麼說的,俺有自己的明白。」
「那叫自知之明。」
「哈哈哈,太子殿下讓我來試試沈兄弟的實力,至少在俺這兒,您是合格了,再此提前恭賀駙馬爺和長公主殿下成婚大喜,早得大胖小子!」
沈靈並未理會,轉身走回了府門。
這一戰,京城動盪。
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視那位沈家二公子,他們似乎也想起了一件往事。
沈家有子從武,幼年早慧,修行天賦舉世無雙。
府門外人群消散,沈靈剛一邁入將軍府,身子癱軟,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張雲樓留下的劍意還未完全消散,這幾日如此激烈的動手,已經讓身上的舊傷開始惡化。
沈鈺和南宮江雪連忙上前來扶住他,往屋內走去。
「二弟?你受傷了?」
「戰場上留下的舊傷而已,原本今日想殺人立威,沒曾想得不償失。」
「大哥明白,長公主金印許可了生死帖,若是王靖死,她難辭其咎,可你為她著想,人家未免領情啊。」
「我不需要誰領情,我只是不想她受到傷害。」
「這才見過一面就喜歡上了?」
「談不上,我又不是沒見過美人,她頂多只是生得好看一些而已。」
沈鈺嘆息一聲,「二弟,你也不必擔心,今天做的這些足夠了,沈家二公子,莽撞好戰的名聲明日就會傳遍整個京都。」
「以那個男人的情報能力,必定能知道,我沒有資格去做師父曾經能做到的事情。」沈靈終於鬆了一口氣。
沈鈺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此時長街茶館的二樓上,雲詩音收起瑤琴,「你們如何看沈靈?」
「沈靈的涅槃技,無限接近神王境高手的手段。」
雲詩音背上瑤琴,轉身離開。
「我這位未來夫君還真是深藏不露,只可惜做人太狂妄,今日樹敵無數,卻不知過剛易折的道理。」
……
大魏,無雙侯府。
錦衣白髮的青年看著身受重傷的王靖沉默了許久。
他便是當今無雙侯,薛平川,一個承襲父輩光輝的軍侯。
「他真的有接近神王境的實力?」
「末將不會看錯,此人可怕如斯,如今神威王薨逝,縱觀整個大魏,怕是找不出一人能與之抗衡。」
薛平川很是不甘心,明明沈靈沒有回來之前,他都已經準備好要向陛下討要一門親事。
當年宮廷初見,那一襲紅衣身姿早就刻了腦海,活在了心頭。
明明自己才是年輕一輩中最有地位和才情的那個人,明明誰都認為自己和雲詩音才是佳偶天成,憑什麼陛下一道聖旨就把原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送給別人?
白髮青年眯起了雙眼,繼續說道:「大夫說你的傷勢太重,而且被同境高手正面擊潰,境界一跌再跌,很難再回到以前的實力。」
「對不起侯爺,末將……」
「如果只是這樣,我倒也不怪你,可我現在想向你借一件東西。」
「末將的命都是老侯爺給的,侯爺要什麼直接拿去,談何借?」王靖掙扎著坐直了身子。
「我身邊不要無用之人,你現在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這條命。」
王靖一愣,瞪大了雙眼,隨即緩緩皺起眉頭,「侯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下的是生死帖,贏了固然最好,死在那兒也不錯,可堂而皇之回來算什麼?」薛平川平靜的喝著茶,似乎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難道……末將輸了這一次就要拿命來抵罪嗎?」
「王靖啊,你也是薛家老人了,你該知道,這點事兒我不會責怪你,我只是需要你死。」
一聽這話,王靖明白了。
能為薛家死,義不容辭,只是心裡多少有些不甘,他最希望的是能死在戰場上。
「如果侯爺要我死,我不會苟活。」
薛平川起身嘆息一聲,「我會拿一筆豐厚的財富給你的家人,讓他們遠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