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疏離的和諧

  「夜已深，不好叫車。」

  不過剛過五點，整個天空已經徹底被蒙上一塊黑色幕布。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這樣早。

  慕新玥沒有再回話，她直接點開了打車軟體下單。

  慕新玥想的是。

  等車來了，秦昇自然會自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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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對上輩子真相逐漸了解，慕新玥其實不太能知道該怎麼面對秦昇。

  退一萬步說，即便上輩子她的悲慘和秦昇沒有一點關係，完全是她看不清真相。

  這輩子，她也不想和秦昇有任何糾纏了。

  她只想往前看。

  從前的人和事，就讓它們留在過去。

  整整十分鐘過去，都沒有司機接單。

  秦昇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

  遲遲沒有司機接單，秦昇又還沒走，慕新玥隱隱有些煩躁。

  她又試著下了好幾次單，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依舊沒有一個司機接單。

  慕新玥知道繼續堅持下去無疑是在做無用功。

  照這情形，她就是等到明天天亮都不一定會有司機接單。

  慕新玥收起手機，抬起腳步徑直往山下走去。

  慕宅位於半山腰，依山傍水的地方，環境清幽，是個好地方。

  但是沒有車，下山就有些為難了。

  徒步走兩個小時都不一定能走的到。

  慕新玥不想和秦昇有任何牽扯，她選擇了最吃力的辦法。

  徒步下山。

  慕新玥一邁開步子，站在後面默默等待的秦昇立刻追了上來。

  男人闊步走到慕新玥面前，攥住她手腕：「我送你回去。」

  他的手只是虛虛的環著慕新玥手腕，並沒有很用力。

  慕新玥輕易地就掙脫掉了：「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走！」

  慕新玥態度很冷，拒絕的十分徹底。

  想到在慕父面前，慕新玥就那樣認命般等待巴掌落下來，秦昇語氣也突然生硬了幾分。

  「在慕叔面前你怎麼不拿出這樣的態度，如果我沒來，你就任由他巴掌落下來！」

  慕新玥停下步子，冷冷地睨來一眼：「秦昇，你想說什麼？」

  「囡囡，」秦昇無奈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傷害，有我做你的後盾，你可以為所欲為，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慕新玥並不打算解釋。

  她目光幽幽的望向遠處，停頓一瞬，然後淡淡開口：「秦昇，我已經往前看了。」

  「囡囡，人往前看沒錯，可是我也不是不可饒恕，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只想往前看。」慕新玥斬釘截鐵道，目光飄去遠方。

  秦昇沉默的看著慕新玥，慕新玥神情決絕，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

  他沒再說什麼，順著慕新玥視線望去。

  前路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只有幾盞零星的路燈。

  就像他們現在的關係。

  秦昇壓了壓眼皮，抬起清潤的眸子說：「身體是自己的，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光靠走，兩個小時你都不一定能走得到。如果和我待在一個車廂令你窒息，那我不上車即是，讓何利先送你回去。」

  秦昇朝後揮手，接收到秦昇的指令，和兩人隔得有一定距離的何利立馬上車。

  等何利將車緩緩開了過來，秦昇吩咐：「送囡囡回去。」

  「是」

  秦昇退去一邊，讓慕新玥上車。

  看出秦昇的用意，何利抿了抿唇，緘默不言。

  慕新玥遲遲沒有上車的意思，又瞥了一眼走遠的秦昇。

  何利求饒道：「新玥小姐，我們上車吧。」

  慕新玥淡淡頷首。

  她越過何利，徑直走到秦昇面前：「一起，送我到山下就行。」

  秦昇眸光微翕，剛摸出的煙瞬間又被他收了起來。

  男人指腹隱隱顫慄，眸光漆黑幽深，藏著一抹不為人知的情緒。

  輕聲應道：「好」

  磁性溫潤的嗓音含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啞。

  秦昇不敢逼的太緊，他知道慕新玥答應和他一起下山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說搭順風車就是順風車。

  全程，慕新玥的目光都望去窗外，似乎在心裡暗暗禱告時間能過得更快點。

  看出慕新玥的疏離和冷淡。

  秦昇的視線也不敢過於明目張胆。

  甚至為了讓慕新玥能自在些，自上車他就處理起了工作。

  整個車程，秦昇幾乎都在處理文件、打電話中度過。

  異常忙碌。

  耳畔時不時傳來男人打電話的聲音。

  確定秦昇並沒有關注她。

  慕新玥身上的冷意不自覺的消散幾分。

  他們一左一右的坐著，雖然中間隔著的距離至少還能再坐下兩個人。

  但是秦昇卻是格外滿足。

  這還是這輩子兩人第一次這麼和諧。

  囡囡沒有對他冷言冷語，沒有和他針鋒相對。

  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就在他身邊。

  秦昇眼皮微斂，手中的萬寶龍鋼筆遲遲沒有動墨。

  直到耳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他終於敢抬頭朝左邊看去一眼。

  看到慕新玥趴在窗邊睡著了。

  秦昇眸光漸深。

  男人擱下鋼筆，目光再無隱藏，漆黑深邃的眸專注的盯著慕新玥精緻明媚的容顏。

  他的目光格外貪戀，格外深情，同時又含著一抹隱隱的濃殤。

  從慕新玥瑩潤飽滿的額頭，鴉羽般卷翹的長睫，高挺精緻的鼻子，不點即紅的朱唇一一描繪而過。

  多久了！他沒這樣好好看過囡囡。

  上輩子，秦昇也總是這樣，只有在慕新玥睡著的時候，他才不加掩飾自己的心。

  深情繾綣的目光從慕新玥明艷昳麗的五官一一描繪而過。

  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秦昇很想將這一刻永久定格。

  如果這一刻被永久定格下來，他和囡囡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這種違背自然界定律的終歸是妄想。

  睡了近一個小時，慕新玥悠悠轉醒。

  初醒的那一刻，額頭隱隱作痛，女人抬起纖細蔥白的指尖捏著眉骨，緩了緩，睜開惺忪朦朧的睡眼。

  道路兩邊是飛馳而過的樹木和草地。

  慕新玥抬起腕錶看了一眼時間，心裡忍不住嘀咕，得了，才走了一半的路。

  慕新玥醒來就垂著腦袋發呆。

  等了幾分鐘，秦昇忍不住開口：「時間還早，你可以把座椅放倒繼續睡一會，到了我叫你。」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慕新玥聲音客氣而疏離：「睡夠了，謝謝。」

  「旁邊有水，渴了自己拿。」

  怕慕新玥不自在，語畢，秦昇又垂眸處理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