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路追擊

  在魔都海城的紈絝圈裡，人人都知道，林少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強大的家族背景是他牢不可破的盾牌。

  囂張跋扈、心狠手辣、敗化傷風、無法無天……這些令人唾斥的詞彙，就算全部用在他身上也不過份。

  不過……

  當年，十六七歲的時候，林少也曾純真過。

  他曾有一個宏圖大願：「像偉岸的巨人一樣站在世界之巔，高高地俯視著人間那些邪惡分子，溫柔地說一句：『快到碗裡來。』」

  為了實現這個宏願，他努力做一個三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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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世人眼中的學霸，統統被他甩在千里之外，連他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後來有一天，一種叫做學渣的生物狠狠地把他的腦袋踩在地上，並冷厲地警告他：「以後離楊美玲遠一點，不然，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一刻他悟了，感覺所謂的「學富五車」真的沒個卵用。

  他灰頭土臉地回到家裡，望著沙發上那個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說：「爸，我想搞個射擊俱樂部，你能不能幫我弄批槍？」

  彼此確認過眼神，真的是知子莫若父。

  自那之後，林少熱血沸騰地在混世魔王的道路上狂奔著。自那之後，但凡是看不順眼的人，統統被他踩在腳下盡情地蹂躪。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誰敢騎在他林少的頭上拉屎撒尿，他說烏鴉是白的，周圍便沒有誰敢說是黑的。

  直到這一刻……

  離開了自己可以呼風喚雨的魔都海城，來到龍盤虎踞的京城，遇到了連槍都威脅不了的趙平！林少這才後知後覺明白到，原來自己依舊是個悲催的玩笑。

  趙平愜意地叼著根煙。

  「先自己賞自己十個巴掌熱熱身，等老子抽完這根煙再給你上正菜。」在趙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少顫抖的靈魂已經墜入萬丈深淵。

  「啪！」

  當著那麼多小弟的面扇自己耳光，這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如果這件事傳回海城，可以想像得到，一定會成為別人嘲笑的話柄。

  可林少還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見趙平搖頭表示不滿，林少猛一咬牙，又加大力量往自己臉上搧，第二個巴掌、第三個巴掌……聲音一個比一個清脆。

  在趙平把那根煙抽完之前，林少沒敢停下來，最後到底抽了自己多少個響亮的耳光，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周圍的小弟們都看呆了，而自己的的臉頰也是火辣辣地發燙。

  至於那種叫做尊嚴的東西。

  早在認慫的那一刻已經碎成了一地渣子，等風來了之後，愛他媽往哪吹就往哪吹，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大佬，別上正菜了行不？」

  在趙平彈飛指間菸頭的那一剎那，驚慌失措的林少又撲嗵一聲跪了下來，強忍著男人眼淚，央求道：「你一出手，我就算不死也得殘。大佬，求你給我個後悔的機會吧……」

  「我如果放了你，你在我背後放黑槍怎麼辦？」趙平嚴肅地問。

  「不會的不會的。」林少慌道：「如果我在你背後放黑槍，那我就全家死絕。說真的，我是真的服了你。不想再跟你做對，我怕了。」

  看得出來，這傢伙是真的怕了。

  兩膝蓋撲嗵一聲跪下去的時候，那褲襠裡面立馬就濕了一大坨，連空氣中都散發著一股慌張的尿臊氣。

  趙平過去把那支槍起了起來，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

  回頭又正色道：「你在海城是龍是蛟，我管不著。但這裡是京城，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你應該懂。」

  「我懂我懂，現在真的懂。」

  林少戰戰兢兢地回道，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的造次。

  坐在車上的九小姐一直把腦袋伸在車窗外面，看到這一幕也是想笑。堂堂海城林家的大少爺，竟然嚇得像個孫子一樣跪在趙平面前，把林家的臉面給丟得一乾二淨。不知道遠在海城的林大巨會不會鬱悶得想要胸口碎大石。

  砰！

  驀然又，槍聲打破了謐靜的夜色。

  速到快到令肉眼無法捕捉的子彈，幾乎是貼著趙平的臉頰飛過去，打在九小姐那輛車的車門上，穿了個小小的洞。

  臉上被子彈擦出一道血痕的趙平，很是淡定。他扭頭一瞧，見到之前被甩掉的那車黑色SUV正快速朝這邊衝來，匆匆拔槍。

  跪在地上的林少嚇得慌張抱頭，解釋道：「大佬，那不是我的人，真的不是我的人，你別殺我……」

  「快走！」

  趙平還擊兩槍之後，閃電般鑽回車裡，駕車一路狂奔。

  後面那輛黑色SUV並沒有停下來理會林少這幫人，一路像瘋狗一樣緊緊地追在趙平的車屁股後面，不斷開槍，就快就打碎了車後玻璃。

  「九小姐，坐好了。」

  這麼緊急的時候，趙平依舊是面不改色地提醒著副駕駛位上的九小姐，雙手閒熟地操控著方向盤。驀然間，一個漂亮的甩尾，快速變道，駛上一條連導航圖上都沒有標識的盤山公路，連個路燈都沒有。

  砰砰砰！

  又是一陣槍響震懾著耳膜，這次對方用的不是手槍，趙平光聽聲音就可以聽出來，對方用的是可以連發的自動步槍。

  狂暴的槍聲，令整個午夜都炸裂了一樣。

  趙平通過後視鏡往後瞧，嘴角泛起了一絲淡定且不屑一顧的冷笑。手底下一系列複雜的操作，跟上理想中的節奏；這輛車屁股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的小車靈活地拐入前方呈60度角的彎角，避開了一梭足以令人致命的子彈。

  「對方是什麼人？」

  九小姐回頭瞧著後面那輛緊追不捨的黑色SUV，當看到大半個身子伸在車窗外，手捧自動步槍瘋狂掃擊的那個男人時，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雖然她戴著神秘莫測的鳳凰面具，令他無法看到她的表情反應，但趙平感覺得到，此時此刻，她的心內世界裡只剩下慌張元素。

  要不然，她不會把大半個腦袋躲藏著，小心翼翼地用車座的靠背當盾牌。

  趙平單手扶著方向盤，把手槍遞她前面，道：「不是林少的人，那就是京城的地頭蛇。對方帶著火力這麼猛的傢伙追到這裡來，擺明了就是想我們死，那還跟他們客氣什麼，先把司機幹掉。槍里只剩四顆子彈，打準點，別浪費。」

  「我打？」九小姐望著趙平遞過來的手槍，慌道：「我……不會打槍，肯定打不准……」

  「那你來開車。」

  趁著離下一個彎道還有段距離，趙平把駕駛位讓了出來。雖然對方的火力很猛，但趙平換位的速度也很快，不會給他們得手的機會。

  在趙平翻躍到車后座的一剎那，車身一陣劇晃，撞到了路邊護欄。

  匆匆接過方向盤的九小姐，頭皮一陣發麻。

  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有在這種九曲十八彎的盤山公路開過車。在這條逼窄而曲折的山道上，趙平可以肆無忌憚的炫耀車技，她卻只能像個剛剛拿到駕駛的新手女司機一樣，小心翼翼地往前爬。車速自然也慢了下來。

  慌張的九小姐正想提醒趙平，自己可能開不了多遠。

  驀然間，九小姐只感覺有個聲音巨響的禮炮在身邊燃放，緊接著，車側的後視中便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趙平出手了。

  他趴伏在車后座，只是開了一槍而已，射擊的精準度令人汗顏無語。子彈擊穿SUV的檔風玻璃之後，應該是打中了司機。司機像死人一樣趴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失控的SUV一路磨擦著路邊護欄往前沖。

  原本半個身子伸在車窗外面放槍的那個男子，匆匆把身子縮回了車裡，試圖掌控方向一盤。奈何方向盤被原司機的身體死死地趴壓著，控制不了。倉皇之後他爆了聲粗口：「草！」匆匆推門跳車，後排也有三個人跟著一起跳。

  總共有四個人從車上跳下來。

  在這四個人跳下之後之後，緊跟著便是轟隆的一陣巨響，SUV撞裂路邊的護攔之後，以跳水悍將的姿勢一頭栽入四野一片漆黑的懸崖。

  看到這一幕，九小姐長長地鬆了口氣。

  她心有餘悸地說：「聽剛才那聲音，估計這山崖最少都有幾百米深。這樣衝下去，再硬的命也活不了，車都會摔成廢鐵。」 說著，她小心翼翼地把扶著方向盤，兩眼緊盯前方路況，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也會衝出護攔栽下去。

  趙平見跳車的那四個人沒有再追上來，心弦也鬆了不少。

  趙平鑽回到副駕駛位，一臉遺憾地笑道：「天太黑了，看不太清楚。早知道懸崖有這麼深，護攔又這麼不經撞，剛才我真不應該向司機開槍。」

  聞言，九小姐心裡一暖，以為這傢伙心懷慈悲。

  不料這傢伙突然又補充一句：「我應該打車胎，讓司機帶著那幾條廢柴一起去跟閻王爺報到。」九小姐不由得滿頭黑線。

  九小姐提醒道：「殺人是要承擔後果的。」

  「嗯，你說得沒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所以我更應該打車胎，不能直接打人。」趙平望著貌似無語的九小姐，又笑道：「咱現在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戰友了，能不能把你的鳳凰面具摘下來，讓我瞧瞧你的廬山真面目？」

  「我怕嚇到你，還是別。」

  「小氣鬼。」

  「我就是這么小氣。」九小姐笑了笑，又扯回正題說道：「剛才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你真的一個都不認識？」

  「不認識。」

  趙平嘴上不承認，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剛才對方那幾個人跳車保命的時候，他已經看清楚了，從車后座跳下來的其中一人是趙恆川的手下，綽號叫虎子，平時專幫趙恆川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這也意味著。

  對方雖然是從慈善晚宴的現場一路追到這裡來，其目的並不是為了奪取九小姐花25億拍來的那套「妃之夢」古飾，而是為了找機會殺他趙平。

  「媽的！」

  「趙恆川，都坐輪椅了還不老實，等老子回去再收拾你！」

  趙平暗自憤怒著，稍一思索的功夫，腦子裡已經醞釀出了一個完美的斬殺計劃，吩咐道：「九小姐，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