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大帥

  老爺子這一番狠話，把周圍人給嚇了個透心涼。

  誰也沒想到老爺子這麼絕決，就因為周若夫頂撞了趙平，當眾把周若夫爆打了一頓不說，居然還要將周若夫徹底地掃地家門！收回他名下的所有股份與房產車產，不許周家任何人接濟他，這是要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啊。

  大夥一臉悲情地望著嚇癱在地上的周若夫，沒人敢再吱聲。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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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最忐忑的人莫過於周蘭，她回想起今天趙恆川上門逼婚的事，心裏面說不出的後怕，今天還好有趙平不計前嫌，極時出手。

  要不然。

  現在被掃地出門的恐怕不只是周若夫一個人，還有她周蘭。

  老爺子狠起的來時候。

  還真是鐵石心腸，六親不認。

  周蘭一臉感激地瞧了瞧趙平，目光又回落到戰兢不語的周瑾身上，謹小慎微地提醒道：「三哥，你這兒子確實是有點過份了。人家趙平今天上門，是來幫我們解決困難的。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我覺得你有必要代周若夫道個歉。」

  「你……說得有道理……」周瑾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永遠都是一副文皺皺的書儒模樣，身上沒有半點脾氣。他轉身望著趙平，一臉慚愧地說：「小趙，你瞧這事鬧得，以後我們周家要仰仗你的地方還多著呢，希望你也能消消氣，別把這事放心上，在這，我代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向你道個歉。」

  「瑾叔，別，我受不起。」

  眼看周瑾要鞠躬行禮，趙平匆匆上前託了一手。

  做人得適可而止，這是趙平一貫的底線。

  況且，現在周若夫已經被老爺子逐出家門。這傢伙整個人都癱在地上，跟死了一樣。若是再斤斤計較，未免顯得點得理不饒人。

  趙平一臉慚愧地對余怒未消的老爺子說：「老爺子，我真不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麼大，讓您動這麼大肝火，真的很慚愧。」

  「什麼也別說了，進去吃飯。」

  沉聲悲語的老爺子轉身便走，儘管手裡拄著拐杖，那步態卻蹣跚了許多，仿佛傾刻間又老了十幾歲。

  眼明心細的付青瑤見他狀態不好，匆匆上前攙扶。

  今晚這圍家宴是周蘭精心準備好的，原本是想藉機會跟趙平冰釋前嫌，現在成了老爺子的主場，這是她意想不到的。

  桌上人不多。

  就老爺子、趙平、周瑾、周蘭、付青瑤五個人，周夫央和周無雪兩個人雖然也在山莊，但他們兄妹倆根本就沒資格上桌。

  這不是家宴，而是老爺子的宴客席。

  坐在首席的老爺子，一臉肅穆地環掃了在座的各位一眼，直到目光落在趙平身上，這才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趙平，不管你將來會不會跟倩倩重新走到一起，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半個孫子。勝我半子！那四個字永遠有效。」

  「老爺子，謝謝您這麼看得起我。」趙平端起一副謙恭有禮的晚輩姿態，起身本該給老爺子倒酒，考慮到老爺子身體不行，換著花樣給他倒了杯茶，道：「之前我說的話，我永遠有效，以後周家的事就是我趙平的事。」

  老爺子瞧了瞧杯中杯，樂道：「你這真不讓我喝酒啊？」

  「想喝酒還不容易，您先把身體養好囉，將來我再陪您喝個痛快。」趙平坦承的一句話，把老爺子哄得眉開眼笑，周圍人也跟著樂呵。

  「都別愣著了，該吃吃，該喝喝。」

  見自己不動筷，在座的人也沒誰敢先上手。老爺子把筷子拿了起來，隨便夾了點蔬菜送嘴裡。大夥這才跟著他的節奏，想吃什麼吃什麼。

  對於周家的這些子女來講，跟老爺子坐在一起吃飯，氣氛永遠都是壓抑的。

  大夥已經習慣不隨便插嘴，因為插嘴的後果往往不是自己可以隨受得起。說對了還好，若是說錯了，老爺子隨時都會把手裡筷子往桌上一啪，然後便端起一副吹鬍子瞪眼的家主姿態，開啟家長式的教育模式。

  周蘭見老爺子突然朝自己望過來，心裡打了個咯噔，戰兢地問：「爸，您瞧我幹嘛？今天我可沒招惹您。」

  「你都差點把雪無嫁給趙恆川了，這還叫沒招惹我？」老爺子淡淡的一句回斥，把周蘭給懟得匆匆低頭，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老爺子輕哼一聲，又道：「你心裡那點小九九，我清楚得很，打小你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你是想拉屎還是撕尿！」

  「老爺子，這吃飯呢，別說這些。」付青瑤預見大事不妙，匆匆勸了一句。

  老爺子不依。

  他兩眼始終凝望著低頭扒飯的周蘭，平心靜氣地訓道：「不管你有什麼把柄被趙恆川攥在手裡，我不想多問，你也別告訴我，我還想多活幾年。現在你只需回答我一件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從趙恆川的陷阱中全身而退？」

  「我……」

  周蘭抬頭瞧了老爺子一眼，終究還是有點底氣不足，不敢隨便誇下海口。

  老爺子不讓她吐露真相，還說自己想多活幾年。

  毋庸置疑，這說明老爺子早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只是老爺子剛把周若夫趕出了家門，不想再來一出這樣絕情痛心的戲碼，所以才不追問細節。

  事實上，這事也確實很嚴重。

  她周蘭積攢了半輩子個人私產，再加上從謝雲奕那借來的十億外債。總共有一百多億套在「永恒生物」的深坑中，哪有那麼容易全身而退。

  周蘭扭頭瞧了瞧趙平，忐忑不安地回道：「如果……趙平肯幫我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全身而退，不會再被趙恆川牽著鼻子走。」

  聞言，老爺子把目光投到了趙平身上，靜等趙平的態度。

  趙平不假思索地回笑道：「老爺子，回頭我再跟蘭姨詳聊，您放心好了，我會盡力而為。」

  「小趙，那我先謝謝你了。」

  周蘭鬆了口氣。

  這聲謝，她不只是謝趙平答應幫自己，更想謝的是趙平的善解人意，說回頭再聊，這是在她周蘭留點面子，她那點破事畢竟不方便在飯桌上講。

  周蘭又望著老爺子，忐忑地說：「爸，現在我有絕對的信心把我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我向您保證，有了這次教訓之後，以後絕不會再栽進去。」

  「我在意的不是你虧了多少錢，而是我周家的臉面！」老爺子沉氣道：「一個五十幾歲的人，跟著我周建華在商海闖了三十年！到來頭，卻被趙家的一個毛頭小子牽著鼻子走！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周蘭被訓得低頭無語。

  旁邊的老三周瑾，永遠都是一副靜耳聆聽教誨的表情，無悲也無喜，活得跟個胸懷山水的隱士一樣，除了丹青墨卷等古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老爺子的臉往哪擱，自然也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

  所以，老爺子越瞧越來氣，啪的一聲將筷子擱桌上，憋著一肚子火氣問：「我說老三，你是不是以為我只是在罵老五一個人？」

  「我聽著呢。」

  周瑾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爭也不辯，始終是一副「你罵你的，我洗耳恭聽就是」的孝子模樣。

  老爺子真的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膝下六個子女，就這傢伙一個是男丁，一輩子沒闖過什麼禍，但也沒有過建功立業的表現，甚至對家族事業豪無半點興趣，這才是最致命的。

  有時想罵他都找不到切入點，因為這傢伙不捅簍子。

  老爺子只能狠狠地瞪上他一眼，拿起筷子繼續開吃。沒吃兩口，這心裡還是有點憋火，忍不住又狠鐵不成鋼地罵道：「估計是我周家的祖墳冒黑煙了，所以生出來的後人一代不如一代。等我死了之後，周家若是不敗，那就見鬼了。」

  周蘭與周瑾，各吃各的，誰也不敢吱聲。

  趙平卻聽得滿懷感覺，驀然有點同情老爺子。周家六個子女，除了在座的周蘭與周瑾之外，其她四個女人都嫁出去了，成不了周家的主心骨。而下一代的周若無已經被逐出家門，周若倩則處於失聯狀態，乘下周無央與周無雪兩個人，也個個都是平庸之輩。未來的周家，確實有點風雨飄搖的徵兆。

  「老爺子，其實也不用這麼悲觀。」趙平安慰道：「以你們周家現在的資產與格局，那也是一頭名副巨實的巨象。趙家若想吞噬你們周家，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未來鹿死誰手，還是一個未知數。」

  「嗯。」付青瑤附和道：「老爺子，我小師叔說得一點也沒錯，您就別操這份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還能活幾天？眼下家裡一個成器的東西都沒有，不操心能行嗎？」老爺子瞪了周蘭與周瑾一眼，目光又落在趙平身上，又緩和著語氣問：「你的育東方集團，還有你背後那個財力雄厚的荏氏集團，再加上我們天周集團。三軍聯合攻打東吳的孫權，你有多少信心立於不敗之地？」

  「百分之百。」趙平不假思索地回道。

  「好！」老爺子興奮道：「那從今天開始，由你做三軍統帥。老五，你給我聽著，從今天起，一切行動聽趙平指揮。不需要向我請示。」

  「知道了，爸。」

  做為周家現在的主戰力量，周蘭向來都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角色，但現在老爺子提議的這個統帥者是趙平，她服了，不得不服。

  眼下大敵當前。

  以老爺子的一貫脾氣，他理當身坐中營，指揮全局才是。可現在老爺子卻甘心退居二線，由趙平來統率全局，。

  由此可見，老爺子現在對趙平已經是絕對的信任。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跟趙平比確實不在一個層級上。不論是文還是武，都沒法跟趙平相提並論。

  周蘭笑望著趙平，端起酒杯道：「來吧，三軍大元帥，我敬你一杯。以後你可得多罩著我一點，我以前真沒打過這麼大的仗。」

  「蘭姨客氣了。」

  禮尚往來的趙平笑呵呵地端起了酒杯，心底卻在暗自慶幸著：皇天不負有心人，終究還是把周家給拿下了！現在，有周家這頭財力雄厚的大象鼎力助攻，要是再對抗不了滿手血腥的趙家，那就真的是老天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