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為了經費
2024-06-14 17:23:47
作者： 錢串子
趙平等人在百貨大樓閒逛的時候，趙亦欽也來到縣教育局，為了學校經費的事。
6中是蘭水縣貧困高中，即使收了學費和學雜費也是不盈利的，每學期收的費用，連基本開支都不夠，更何況學費還是要上交的。
在於艷霞住院之前，趙亦欽都跑了縣教育局6趟，就為了能多爭取一點經費。
高三年級馬上高考，現在連像樣的輔導材料都還沒有，學校食堂米麵豆油沒有一樣還過百斤，天越來越熱，廁所連排污系統都還沒有，學校操場隔著幾十米都能聞到味道，要是趕上刮南風，學生在班級上課連窗戶都不敢開。
要不是他在蘭水縣教育局還有點名氣，買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可以賒帳，學生們恐怕早就到沙堆上去學習了！這一次他是死了心不拿到錢絕不回頭！
趙亦欽是蘭水縣教育界的名人，大學畢業以後為了家鄉建設，他捨棄了去省委工作的機會，毅然決然的回家鄉工作，愣是憑著他一張老臉撐起6中這麼大的門面。
老趙同志為了學校每年都要跑縣教育局幾次，門檻都被他踩爛了，局內不少人都認識他，門衛見他更是攔都不攔。
他在樓里輕車熟路，瞅見一間副局長的辦公室開門，直接就鑽了進去。
「咦，老趙來了？」
「哎呀！老錢，你這是升官了！」趙亦欽發現副局長是老朋友，高興的笑了。
「這還不是拖您的福！50多歲了還能熬個副處！來來來，坐！」老錢放下手裡的筆，從辦公桌繞了出來：「您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
趙亦欽毫不客氣的坐沙發上，笑眯眯的問：「你管錢不？」
老錢一邊倒水，一邊果斷的說：「你別看我姓錢！我可真不管錢！「
「管人不？「
「人事安排全歸局長！書記都插不上話！」
「你知道你這間辦公室上一任局長當初是怎麼回答我的嗎？「趙亦欽風趣的說。
老錢難為情的笑笑：「老趙，你說你也快退休的人了，還忙活個什麼勁！「
「沒辦法！一天沒退休就得操心一天！」趙亦欽笑嘻嘻的問：「基建你管不管？」
「不管。」
「那你這副局長有什麼用？」趙亦欽一瞪眼珠子：「我找局長去！「
看他急了，老錢急忙安撫他：「我說老趙，50多歲的人了，你這脾氣就不能改改！「
「改不了了！「
老錢被他說委屈，繼續倒水，說：「縣教育局6個副局長，我是權利最小的一個，錢歸老董管，基建歸老孫，我以前是搞宣傳的，現在還是負責宣傳，你要是非得在我這炸出點油水，那我就把宣傳這塊的經費都給你！」
「那有多少錢！」
「負責宣傳….！「趙亦欽念叨一句，笑嘻嘻的問：」你宣傳經費一年有多少錢！「
錢繼民手一抖，水差點沒灑。
他差點沒哭出來，放下茶壺說：「一年7000！「
趙亦欽狐疑的看他：「你可別唬我！縣教育局宣傳經費能一年才7000元！「
「我唬你做什麼！我提這個副局長純粹就是為了解決待遇！「錢繼民難為情說：」哎，我說老趙，你是不是不占點便宜就不甘心！我這宣傳口一年7000的經費，你就不能不惦記嗎！「
「我惦記你！「趙亦欽吹鬍子說：」你看看你！喝茶葉！吃糕點！你知不知道就在剛才我一個學生因為營養不良倒在了課堂上，要不是送醫及時沒出事，我現在就不是坐在這和你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苦！「錢繼民說的口都幹了，他端起杯子說：「可你也要體諒體諒我們，市里一年就給撥那麼多經費，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都伸手等著要錢，可我們哪有那麼多錢，你看看現在哪所學校不是掐脖子在堅持！你說我這一天喝茶業，吃糕點！可你也看看我這哪像個辦公室！「
「你還想要辦公室！「趙亦欽豎起眉毛說：」像你這麼大的辦公室在我們6中能住10個學生了！你說都掐脖子生活，我問你！我們交上來的學費呢？「
「你！」錢繼民嘆口氣，心說罷了，沒辦法，老趙是順毛驢只能哄著來。
他這間辦公室上一任副局長就是因為不了解趙亦欽的性格，剋扣了他3000元的經費，愣是被趙亦欽高到了市紀委……「哎！老趙！你這脾氣就不怕得三高！「
「三高那是你們有錢人得的病！我得不上！」趙亦欽冷著個臉。
「你….你！」錢繼民氣的說不出話，心說你這個老倔驢！
他使勁哼口氣，忽然眼睛一亮，問：「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學生叫趙平！」
趙亦欽腦中閃過趙平，然後狐疑的問：「你問他幹什麼，我告訴你少打我學生注意？」
「誰打你學生注意了！」老錢笑的跟朵花似的，道：「我聽說他學習很好，要代表市里參加全國的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是真的嗎？「
「這還能造假？」
錢繼民不理會他冷嘲熱諷，乾笑兩聲問：」全國奧林匹克有10萬元獎金呢！「
趙亦欽瞪眼睛說：「獎金那是趙平的，我還沒無恥到打學生的主意，虧你也說的出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聽他急了，老錢也急了：「他要是能獲得全國第一，到時候局裡會開布會把獎金隆重的頒發給他，你想打都沒的打！」
「那你是什麼意思？」趙亦欽皺下眉頭。
錢繼民猶豫一下，語重心長道：「獎金會先撥到局裡保管，什麼時候開發布會那得局黨委開會研究時間，一天還是一年，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他馬上高考了，這時候給他這麼一大筆錢對他沒有好處，我看那，等獎金一到，你先挪用去搞基建，等局裡定完時間了，決定頒發給他了，到那時候再想補發給他，這樣不也可以嗎！「
趙亦欽冷漠的坐在那裡，半天不說句話。
看他不說話，老錢緊張的問：「我這主意怎麼樣嗎？」
怎麼樣？趙亦欽心裡一聲冷笑，趙平還沒參加比賽呢，這幫孫子已經在計劃怎麼花他的獎金了，他陰沉的看錢繼民，冷道：「別說趙平還沒參加比賽！他就算是真得了第一！到時候我第一個來替他要獎金！「
王八蛋！龜孫子！在學生的問題上，他趙亦欽從不讓步，這次他是真火了。
越想趙亦欽越生氣，想到趙平的辛苦，再想到這幫官老爺，他騰下起身：「我去找老董！
我去問問他當初他說的話到底是話還是屁！「
當初在6中，董局長是當著趙平的面說只要他能獲得全國奧林匹克第一，會親手把獎金頒發給他，這離比賽還有3天時間，縣教育局裡竟然就已經有人開始打他獎金的主意！
趙亦欽火大，他指著老錢罵：「你們這幫孫子，成天就知道坐辦公室計算別人！給你個副局長你就忘本了！忘了你也是6中出來的了！「他越說嗓門越大，縣教育局走廊里一片安靜。
看他動了真火，錢繼民也無奈。
他繞出辦公桌拉住趙亦欽：「老趙！我這不就也是隨口一說嗎！」
「你隨口說！」趙亦欽瞪眼珠子問：「你良心被黑狗吃了！學生的錢你也惦記！你搞宣傳都搞豬身上去了！」
「哎！你這老頭，還罵上勁了！「
「我罵你怎麼了！你當上局長就不能罵了！不能批評了！」
「我不跟你犟！「錢繼民也50多歲的人了，被他指鼻子這麼一罵也很生氣，他這副局長就這麼大能力，蘭水縣本身也是貧困縣，市里一年給撥的教育經費就20幾萬，除去縣裡的正常開銷就剩那麼點錢，縣裡這麼多所中小學，手心手背那都是肉！不給誰，人家能幹！
「你不跟我犟！」趙亦欽冷笑：「我去找老董！我問問他這麼大個縣教育局是不是窮到要管學生借錢的地步！」
「你、你！哎，我真是怕了你了！「錢繼民被他氣的話都噎在嘴邊：」明天！市教育局的幾位領導來咱們這視察工作，本來說是要去3中看看的，我看那！「錢繼民看看他索性道：」我看那到時候你就直接拉著他們去你那算了！把你那苦楚跟他們一說！不給錢就不放人！也省的你一天東跑西顛的要經費！「
「行！那我今天就不走了！他們明天什麼時間來！「趙亦欽一本正經的答應。
錢繼民差點氣背過氣去，他強提上來一口氣問： 「老趙，這世界是不是沒有你不敢幹的事！「
「為了學生！為了教育！沒什麼是我不敢幹的！「趙亦欽回答的嘎嘎乾脆！
看他這是鐵了心了，不拿到錢是不打算走了，錢繼民也是打心眼裡怕了：「行了，你今天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等市局領導來了，我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們提提趙平，這孩子連續兩次模考滿分，又是全市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第一，我估計到時候市局領導會提出去看看他的，到那時候去了你那，讓你陪著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