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夜街鬼影

  發生了三起古怪的命案，府衙遲遲抓不到兇手，城裡百姓人心惶惶，物議沸然，府衙老爺的愁得寢食難安。於是令三班衙役，分成幾隊在夜裡巡邏。

  月黑風高，四個衙差兩前兩後在街上走著，雖然腰間都掛著官刀，但心裡還是十分害怕。一點風吹草動，四個人都驚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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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說那些人是怎麼死的？」走在前面，個子最高的衙差問道。

  「不是說驗不出來嗎？」他後面的衙差道：「連仵作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

  高個衙差道：「我聽說那些人都是妖怪殺的！」

  「你聽誰說的？」

  高個衙差還沒說話，另一個人截口道：「百姓都這麼說。那三個人死得太怪了，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傷，不是妖怪殺的還能是什麼？」

  他旁邊的衙差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也可能是鬼嘛！」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從背後襲來，風中似夾著嗚咽之聲，還有細碎的腳步聲。四個人頓時汗毛倒豎，還沒等他們湊到一起，忽然斜前方發出一聲悶響。在寂靜夜晚，猶如一記炸雷。

  四個衙差大叫一聲，同時抽刀出鞘。背靠著背，驚恐地四下張望，手中刀跟著身子一起瑟瑟發抖。

  「什麼人裝神弄鬼！」一個衙差大聲喝道，聲音卻抑制不住地顫抖。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可好，讓你們給招來了！」一個衙差帶著哭腔說道：「方才是誰說的，待會兒鬼來了你自己跟她去吧，別拉上兄弟們一起送命！」

  方才說鬼的衙差，恨恨地啐了一口：「放你娘的狗屁！真要是鬼，咱們今兒晚誰也別想跑！」

  「我，我聽說這官刀，官刀能辟邪！」另一個衙差哆嗦著說不出一句整話：「你們說鬼會不會，不敢靠近咱們？」

  另外三個人心中都暗罵，這破鐵刀片切肉都得玩命砍，風大點吹得比酒莊招客的旗子飄得都浪，能辟個娘的邪？但沒人將這話說出來，他們都不想在此時打破唯一一點依靠。

  過了好一會兒，沒再有其他動靜，也沒見半個鬼影。四個人長出一口氣，收刀入鞘，虛驚一場。

  「方才可能是風吹倒了什麼東西！」高個衙差邊收刀邊朝發出聲響的地方張望。

  「特娘的，誰在外面放東西，明天老子全給它踹碎！」說鬼的那個衙差恨恨道。

  四個人繼續巡邏，邊走邊抱怨，府衙老爺不拿手下人當人，這麼危險還讓他們出來巡夜，進而抱怨起衙差這個活不容易，再到月前太少，不能養家餬口。

  往前走了百來步，一個衙差突然停住腳步，別人問他怎麼回事，他忙抬手食指壓唇：「噓，你們聽，是不是有女人哭聲？」

  另外三人聞言，立即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夜色靜謐，在微微風聲之中似乎有嗚嗚咽咽的女子哭泣之聲，四人直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後跟直竄到頭頂。

  「聽聲音不在附近，咱們……如何是好？」高個衙差手握著佩刀，聲音壓的極低，仿佛怕那「鬼」聽到一樣。

  「咱們過去看看！」一個衙差說道。

  「過去看看？」其他衙差有些驚訝，其實他們心中都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就等別人一句話。此時只要有一個人說撤，自己保證比誰跑的都快。

  「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咱們回去沒法交代！」說過去查看的衙差說道。

  其中一個衙差啐了一口，罵道：「娘的，你就是說書戲文里作死的那個！故事發展全特奶奶的靠你推動！」

  四個人硬著頭皮，全身戒備著，一起往哭聲方向走去。

  穿過一條巷子，哭聲越來越清晰，四個人腳步卻越來越慢，有人直念阿彌陀佛。走出巷子口，穿過街市，一家酒鋪的屋角轉過去，前面出現兩個女子。

  一個身著粉嫩羅裙，一個白衣如雪。皆是婀娜美麗的女子。其中穿粉裙者坐在地上，哭泣的正是她，白衣女子蹲在她面前，輕聲說著什麼。

  兩人聽到腳步聲，轉頭朝衙差們看來。

  四個衙差都怔在原地，痴痴地望著不遠處兩個女子。婀娜窈窕，雪膚花貌，真仿佛是天上落下的仙子。

  忽然有人道：「不好！女鬼！」

  「女鬼你個頭啊！」旁邊的衙差瞪了他一眼：「那穿粉衣服的不是玉生香的瀟湘姑娘嗎？」。

  四個衙差走到瀟湘和龍雪鱗近前：「二位姑娘，這麼晚了為何會在這裡？」

  瀟湘抬起頭，明眸含水，兩靨微紅，哭得梨花帶雨，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香惜玉之情。

  「我，我出來給一個朋友送藥，方才在前面遇到了妖怪，還好這位龍姑娘搭救！」瀟湘抽噎著說道。

  「妖怪？」四個衙差立時戒備起來：「哪裡有妖怪？妖怪在哪兒？」

  瀟湘抬手朝後方一指：「就在前面，我拐進這條街之前遇到的，我嚇壞了就拼命朝這邊跑！」

  四個衙差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夜色茫茫，長街寂靜，兩旁皆是關門閉戶的鋪子，半個鬼影都沒有。

  「你是不是看錯了？妖怪長什麼樣？」一個衙差問道。

  瀟湘柳眉微顰，思索道：「我也沒看清它長什麼樣，只看到白光閃動，發出可怕的聲音，一隻追在我身後。」

  「那你是怎麼脫險的？」衙差問道。

  瀟湘看向龍雪鱗：「這位龍姑娘出手相救，當時我已嚇得魂飛魄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扶住我時，那妖怪已經不見了！」

  衙差們的目光都落在龍雪鱗身上，她一直側臉對著他們，神情如古水無波，一言不發。

  「這位姑娘，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衙差問道。

  龍雪鱗眉睫微動，淡淡道：「我也不知，當時只看到這位姑娘在前面跑，似乎受了驚嚇，我只是上前將她扶住。她身子嚇軟了，動彈不了，我便在此陪著她。」

  說完，龍雪鱗緩緩轉過頭，看向四個人。忽然她目光一凝，皺起眉頭。在四人身後，不遠處的街拐角，一個詭異的黑影正探出頭來，朝他們這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