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他屬於哪一者

  曲清婉是萬萬沒有想到，此次出門會變成這樣的一場鬧劇。

  眼見著江辭和趙黎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好像下一刻便要大打出手的樣子，她趕緊開口解釋道：「表哥，這位是我認識的朋友！」

  趙黎愣了愣，好像有些不相信。

  「果真？」

  江辭生的高大，曲清婉又被他挽著手，此時從江辭身後堪堪探出半顆腦袋來，一雙眸子衝著趙黎眨了眨。

  「是真的。」因為前面有江辭擋著，此時她的聲音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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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黎皺眉，雖然不怎麼高興，還是緩緩地收回了手，再次盯著江辭，道：「不管怎麼樣，這般將你帶走，不合禮法吧？」

  曲清婉暗中扶額，輕輕動了動江辭拉著自己的那隻手，抬頭看了過去。

  從她的這個角度，便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顎，在往上便是那高挺的鼻樑，以及一雙透著寒氣的眸子。

  曲清婉是第一次在他的眼裡看到這樣的情緒，微微愣了愣。

  但奇怪的是，曲清婉並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害怕，仿佛是知道，這寒冷的目光不是對著自己的緣故。

  「江公子，這位是我的表哥，趙黎。」

  半響，江辭沒動，眼神卻是閃了閃。

  曲清婉還是定定地看著他：「江公子？」

  終於，他動了，只見江辭輕輕地放開了抓著曲清婉的手，側過了頭，看向她，眨眼間，眼中的冰冷便消失殆盡了。

  趙黎也看向了她，此時他也恢復了原來冷冷清清的樣子，輕聲道：「清婉，我送你回船上去吧。」

  曲清婉看了看周圍，先前圍著自己的人，依舊在此處停留著，街道上的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這邊。

  這次出來，本是為了低調才將侍衛留在河灣處的，卻不想，這樣已經很引人注目了。

  曲清婉暗中捏了一把汗，點頭道：「那我們便一同回去吧。」

  趙黎像是不怎麼滿意這個回答一樣，稍微皺了皺眉頭，但也沒說什麼，淡淡的點了點頭。

  於是這樣的一行人並排走在了一起。

  曲清婉被夾在了中間，左邊是江辭，右邊是趙黎，身後跟著阿曼等人，還有方才剛上來的被自己留在河灣的侍衛們。

  方才圍在一起的公子哥兒們，見有人來接她，便也相繼散去。

  有了人隨行，這下曲清婉也安心多了，只要忽略他們二人之間水火不容的氣勢，便大抵也是……不錯的。

  趙黎本是個性子沉悶的人，方才他那樣激烈的反應，倒真是有些讓人驚訝。

  「不過……」

  趙黎垂目，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這位是哪家的公子？」

  曲清婉有些猶豫，此時的江辭換上了平日裡常穿的私服，要說他是江府的小公子，此次隨行名冊上，是沒有的，那便無法解釋為何江辭在這裡了。

  若是說他是侯府的侍衛，豈不是當著別人的面貶低了江辭的身份？

  這兩種說法看起來都不怎麼可行，於是曲清婉笑笑，錯開了話題：「表哥怎麼也來了？姨母來的時候，並沒有提到表哥你，我還以為你留在皇城了。」

  趙黎聞言，眼神微暗，所幸也沒有再追問，答道：「我也是隨行的一員。」

  曲清婉點了點頭，再次沉默了下來。

  方才那一咕嚕的話，全是為了岔開話題，如今他答了，自己倒不知再說什麼了。

  她用餘光瞟了一眼左側的江辭，只見他安靜地走著，好像在想什麼事情，眼神有些散煥。

  他走的慢極了，似是為了配合自己的步子，一步一頓的樣子，一身白袍，身後的髮絲隨著他行走的節奏，微微晃著。

  而江辭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回過頭來看她，擺去了方才的模樣，瞳孔重新聚起了光。

  曲清婉瞬間感覺像是被抓包了一般，眼睛轉了轉，隨口問道：「方才那些人為何攔著我？」

  聞言，一直平視前方的趙黎也看了過來。

  江辭想了想，道：「焦照人喜愛美好的容顏，也有個習俗，遇見中意之人，便會主動贈予鮮花，以示愛慕之情。」

  曲清婉聽了，便又回想起方才那些人說的話，不知不覺臉色又變得微紅。

  原來如此，難怪她方才上街之後便有許多人盯著她看，直到現再，她仿佛也不能擺脫那些投來的視線。

  曲清婉心下只覺得怪怪的，只能感嘆道：「焦照人，可真是……民風開放啊……」

  江辭見她一副不自在的樣子，若有所思的抬頭，之後便好像看到了什麼，微微俯下身子，對曲清婉說道：「我去去便來。」

  說罷，便朝一邊的岔口走去，轉眼間沒了蹤影。

  曲清婉便好奇的停下了腳步，看向江辭離開的方向。

  趙黎見狀，也停下了腳步，站了一會兒，薄唇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很是猶豫的樣子，最終還是問道：「他……與你很熟嗎？」

  曲清婉一怔，她不知道為何，表哥會追著這件事不放，分明以前對於自己的事情，是一概不會過問的。

  雖然覺得奇怪，也還是回答了。

  「是的，挺熟的，他也是父親認識的人，表哥不必擔心。」

  為了讓趙黎完全放下戒心，曲清婉搬出了曲侯爺做擋箭牌。

  若是父親都知道的人，那便是沒什麼問題的了吧？

  卻不想，聽了這話，趙黎的神情再次暗了暗，眸子裡好像蒙了一層灰。

  曲清婉挑了挑眉，道：「怎麼了……」

  話還未說完，她便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

  她知道是江辭回來了，便立馬回了頭，聞聲看去。

  只見她眼前晃過一抹白色，像一陣薄霧般，籠住了她的視線。

  在她反應過來之後，才看到自己的頭上，已然戴了一頂紗帽，一層白色的薄紗，將曲清婉的臉遮擋了起來，便再沒法讓人窺得其中。

  曲清婉抬頭，隔著紗簾，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真是……

  曲清婉想，原來他看出來自己的窘迫了嗎？甚至還細心到，幫自己買來紗帽。

  聯想到之前的種種，曲清婉不由得皺了眉頭。

  可是為什麼呢？他為何要對自己這般好呢？是有什麼企圖呢？

  歷來除親人以外的男子，對女子好，便立馬會讓人聯想到愛慕之情。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便是利用，像蘇南對曲清婉一般。

  對於這兩種可能，曲清婉猶豫了。

  她無法判斷，江辭在這兩者中，究竟屬於哪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