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行動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聽到了淅瀝的雨聲，雨滴落在了油紙傘上，迴蕩在寂靜的院落中，若不是身處趙府之中，曲清婉想，這一定是一個安逸的夜晚。

  趙夫人領著一眾人，走在前頭，邊走邊回頭說。

  「家中空著的屋子，現下能住的，便隔了些距離，也只有一人局的臥房了，還請姐姐見諒。」

  梁氏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她們本就是趙府的客人，此時若是有什麼不滿，倒顯得不知分寸了。

  但她卻永遠不會想到，自己的妹妹，會存了這樣的心思。

  曲清婉跟在她們後面，黑夜裡的眼睛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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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既然有她在，便是斷不能讓趙夫人得逞。

  她堅決不會放任任何人，來破壞自己的家庭。

  但事實證明，趙夫人對曲清婉，可謂是多有防備。

  她以客房不夠為名，將曲侯爺的臥房安排的遠了些。

  趙夫人如此安排，便是要方便自己下手了。

  而梁氏、曲清婉和曲若舟則被恰好安排在了一個院子裡，只有曲侯爺被單獨安排了出來。

  雖說如此，偏生她們不能有任何的抱怨。

  趙夫人料定了這一點，才會這樣做的吧。

  真是打了一副好算盤。

  就這樣，她們看著曲侯爺被兩個小廝抬著，去往了另一個院子。

  趙夫人挑了挑眉，在暗地裡撇了一眼梁氏和曲清婉，最後勾起了紅唇，笑得春風得意。

  曲清婉也笑了，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上前道：「娘，我和你一起去送送父親。」

  身為妻子的梁氏，自然是要跟著去了，才回來的，而此時曲清婉的請求，也是在適合不過的了。

  身為女兒，擔心父親，也不是什麼奇怪的。

  因此，同樣也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她掃了一眼趙夫人怔了怔的臉，便輕快的踏下了台階，對著碧蓮叮囑：

  「碧蓮，我和著母親一同去，你便先為我備水吧。」

  在趙府處處都要留一個心眼兒，碧蓮留著，也好防著有人來自己的屋裡做什麼。

  碧蓮忙點頭，她知道，小姐的吩咐，是定然有自己的道理吧，而自己，只要照做便好。

  既如此，曲若舟也定然是要去的，她與趙夫人對視了一眼，暗暗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面了。

  趙夫人連聲道：「啊呵呵，清婉和若舟正是孝順的好孩子，我這便去安排人準備熱水和衣物，便由黎兒帶著你們去吧。」

  「有勞妹妹了。」

  梁氏點頭，聽著別人誇獎自己的女兒，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趙晨方才在醉倒之後，便被人抬會了自己的院子，此時還清醒的，便只有趙黎了。

  他從眾人之後緩步走出，對著梁氏微微彎了彎腰。

  「姨母這邊走。」

  雖然話不多，禮數倒是也面面俱到。

  雖然天黑，但曲清婉還是盡力的記住了來回的路線。

  她對趙府不大熟悉，若是不知道父親被送到了何處，是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所以，她才會主動要求更了上來，一方面也可以看一看父親住的臥房，另一方面，若是有什麼情況，只怕曲清婉是要來看看的。

  在一行人安頓好了一切，熄了燈時，夜已經有些深了，但曲清婉大約是不能睡的。

  她知道，趙夫人大抵是要塞一個女人過去。

  之前在侯府提出要為父親安排歌姬的事情沒能成功，這還沒幾天，便想出了這樣下作的方法來。

  曲清婉不知道，她是母親的親妹妹，縱使當年，趙夫人的生母因救了母親而亡，但這些年來，母親對趙府也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得了什麼都會想著給趙府送去，在趙府困難的那幾年，也是往裡填補了不少虧空的銀子。

  甚至將自己嫁妝里的店鋪的田莊都都交給了她打理，替趙夫人照顧了十四年的孽種，難道縱使這樣，也不能讓她平息心底的怒火麼？

  便不說這件事本就與母親無關，就算有關，也早該償還清楚了。

  可縱使這樣，趙夫人好像並不滿意，她好像要看到侯府徹底倒下來才甘心，才痛快。

  如果她從小便給曲若舟灌輸著這樣的想法，那曲若舟的種種背叛，也本就是合情合理的。

  曲清婉眼神幽幽的看向了窗外，雨似乎已然小了下來，暗空里只飄著零零碎碎的雨絲。

  看著這一切，曲清婉似乎沒有要睡覺的想法。

  碧蓮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沒有出聲。

  夜裡的寒氣升了起來，從開著的窗里滲透了進來。

  不由得勾著碧蓮打了一個噴嚏。

  曲清婉回頭，朝她歪了歪頭。

  「你去那邊的塌上躺著，我看著那處有條被子。」

  碧蓮揉了揉眼，有些不解。

  小姐還沒有睡下，自己一個下人又怎麼可以先睡呢？

  碧蓮眨巴著大眼，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先伺候小姐睡下吧。」

  曲清婉笑了笑，站了起來，揉了揉碧蓮的頭髮。

  「我今夜不睡覺，你待在這屋裡，我一會兒出去。」

  碧蓮一聽，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來。

  小姐莫不是有自己的計劃？

  在仔細的思索之下，碧蓮重重的點了一下腦袋，雖然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睏倦，但看起來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你快去睡，不然明日被人看出來，我們主僕二人都沒睡覺便不好了。」

  曲清婉點了點她的腦袋，隨即便撩起了自己的短袍，跨上了窗邊的桌子。

  方才那身不便行動的衣裙，此時已然被她換了下來。

  她來趙府時，便讓碧蓮帶了另一套較為低調的黑色短袍，和一雙長靴來。

  為的，便是防止這般的情況。

  雖然她十分的不願意在趙府過夜，但在那之前，也是做了萬全準備而來的。

  曲清婉對著碧蓮眨了眨眼，便輕盈地從窗口躍了出去。

  她從窗戶離開，便可防止開門發出聲響來。

  畢竟曲清婉的對面的屋子裡，便住著曲若舟。

  曲清婉小心的落在了地上，白日裡的雨下個不停，到了這人都歇息了的夜裡，才肯停歇，真是奇怪。

  曲清婉悄然無聲地靠近了院中的牆邊，沒費什麼力氣，便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