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動殺心
2024-06-14 17:06:00
作者: 小鴨咪
陸暄暄很懂秦風,她懂秦風此刻想扇柳季榕倆耳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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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秦風拉去了房間,掩門,輕聲問他:「怎麼辦?」
秦風揉了揉眉心:「算了,虎皮裘衣本就是錦上添花的,沒有也無妨。」
「算了?騎在我脖子上張狂,你算得,我可算不得。」陸暄暄雙眸凜冽,微微昂著頭,嚴肅的望著秦風。
秦風對視上陸暄暄的目光,咧嘴笑了,行,時至今日,秦風終於在陸暄暄身上找到點冷血殺手的意思了,他輕挑一笑,揚眉反問:「怎麼,你想把柳季榕哥哥們暗地裡做了?」
陸暄暄一愣,以為秦風跟自己打趣,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去你的,什麼時候了,還說笑。」
秦風沒說笑。
陸暄暄:「禮物必須要送,風頭必須要出,我甚至還要出得更大,我要讓春風城的人都知道,我暄暄裘衣鋪子賣的是貨真價實的東西,絕非以次充好!」
秦風看著神色激昂的陸暄暄,突然覺得她這樣很可愛。
陸暄暄:「徐嬤嬤在錦繡莊可探得他們要送馬大人什麼?」
「刺繡。」
「好啊,那咱們也做刺繡。」陸暄暄細細想想,道:「只是我才學不久,憑我一人之力尚不能行,得去水蓮花的青樓問問可有繡藝精湛的姑娘,青樓的姑娘時不時總會給心上人送刺繡手絹,應該會有,徐嬤嬤能請的來麼?咱們連夜趕製,日子應該是夠的。」
「能,我夜裡把徐嬤嬤她們帶去鋪子。」
「去找老二。」
「怎麼?」
「我想讓他上山幫我打一頭老虎。」
秦風:「沒了,那老虎的色澤,毛髮,並不多見,是我蹲了很久才逮到的。」
「不用色澤毛髮,只要是老虎就行,關鍵聲音要大,洪亮,就成的,我跟你說,我是這麼打算的......」
陸暄暄小聲在秦風耳邊說話,秦風就那麼聽著,一動不動,他腦袋裡頭就想一件事:
陸暄暄在幫他一步步的謀事,他得到的越多,事成的越快,當有一天,她想起來了一切,發現她自己的陣營在她的推波助瀾之下大勢已去時,會是個什麼心情。
大概不會是很好的心情。
秦風把柳季榕叫進房間,給了他銀子,讓他拿去給夥計們發了,秦風打算先去請徐嬤嬤以及水蓮花的姑娘來鋪子幫忙刺繡。陸暄暄和柳季榕則先回鋪子收拾,此刻已經夜深了,秦風看著弱不禁風的柳季榕和陸暄暄的背影走在濃濃的暗夜之中,他有點不放心,可轉念一想,她一個背後揣著把菜刀的冷面殺手能被誰傷了,自己這份擔心純屬多餘。
陸暄暄和柳季榕走在街上,憤憤不平:「你那三個哥哥是不是有病?占了家業把你轟出去還不成?要把你斬盡殺絕啊這是,四娘子我問你,你和你哥哥們到底什麼仇什麼怨?結下這麼深的梁子?還有啊,我納了悶了,怎麼那三兄弟聯合起來就謀算你一個人呢?」
陸暄暄一扭頭,柳季榕人沒了。
她一愣,後退兩步,往巷子裡一瞧,見得兩個蒙面黑衣男人勒住柳季榕的脖子將他往巷子深處拖,柳季榕背部著地,兩隻手死死抓在繩子上,兩隻腳無力的在地上摩挲,他的臉色漲得青紫,眼珠高聳仿佛下一刻將要奪眶而出。
陸暄暄一個健步就衝上去了,當中有一人迎面掠來,一腳被陸暄暄踹飛回來了。
另一個見得來了高手,自知大事不妙,鬆開柳季榕轉身要跑,身後聽得一聲嬌叱:「呔!看菜刀!」
菜刀騰飛出去,在空中翻滾,伴隨著呼呼作響的破風之聲,菜刀直接插在了男人背後,那人慘叫一聲。
秦風騎著馬,遙遙聽見了男人一聲慘叫,認為自己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兩個男人跑了,當中有一人背上還帶著她的菜刀跑的,但陸暄暄不打算窮追,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柳季榕。
柳季榕的脖子一片青紫,大口大口伏在地上喘息著,陸暄暄給他薅起來,沉聲問他:「你到底把你三個哥哥如何了?」
柳季榕恢復良久,又艱澀搖頭。
陸暄暄一字一句道:「他們對你動殺心了,你不知道是為什麼?」
柳季榕伏在地上,默默無聲落淚。
陸暄暄對這個只知道哭的受氣包毫無法子,架起柳季榕帶著他朝著鋪子回去。
暄暄裘衣鋪子門前站著一個瘦弱的男人,正焦慮的徘徊踱步,聽得遠處有腳步聲,扭頭一看,目光落在狼狽不堪的柳季榕的臉上,霎時跑了過來:「四娘子!」
柳季榕看了眼前人一眼,才止住的淚又簌簌往下落。
陸暄暄道:「你是哪個?」
「我是他三哥。我叫柳叔榕。」柳叔榕架起了弟弟,一臉急切:「你這孩子太不聽我話,我讓你走,你為何就不是不走呢?挨打了吧?疼不疼?」
柳季榕不說話,還是在哭,儼然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挨打?!你仔細看看!」陸暄暄一把將柳季榕衣衫往下扯,露出了他脖子上的紅印:「他差點喪了命!」
柳叔榕踉蹌兩步,嘴唇抖了抖。
陸暄暄和柳叔榕把受氣包架回了鋪子,拍拍柳叔榕的肩膀:「你跟我出來一下。」
陸暄暄立在屋檐之下,交疊雙手冷聲問柳叔榕:「我有點看不明白了,柳四娘都被你們欺負成這樣了,怎麼還把人往死里逼?」
柳叔榕:「是我大哥二哥他們幹的.....我.....」
「沒區別,你不也是錦繡莊的人嗎?憑什麼你就沒事?只把柳四娘轟出來了?」陸暄暄打斷了柳叔榕的話。
柳叔榕嘆聲氣,道:「這話說來長了。」
陸暄暄說了聲你等我一下,進去了鋪子,再出來時候拿了兩個板凳,往地上一砸,道:「說,坐著說。我還真是想聽聽。」
柳叔榕和陸暄暄坐在了屋檐下,半晌,柳叔榕才開口:
「四娘子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本就得父母愛護多了一些,他小時候愛哭,我們哥幾個逗他幾句,哇哇就哭,我爹娘不問對錯,上來就打我們,總是那一句話,得讓著弟弟。日子久了,我們沒人跟他玩了。當然,這些也都是小事。
後來又大了一些,爹就總把老四最仁義,有他在,柳家家業後繼有人掛在嘴上了。我們也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直到我爹後來病重時,把我們哥四個,管家,柜上倚重的老夥計統統叫到了床前,千叮嚀萬囑咐,說讓他們代為料理鋪子,等到四娘子長到了十八歲,把鋪子交給他。」
柳叔榕嘆聲氣,道:「其實我知道我爹是怎麼想的,老四膽子小,人也笨,庸庸碌碌,可他就有一條,他仁義,能容人,念舊情,鋪子給了他,家分不了,老夥計也有倚靠。
大哥二哥就不同了,一個爭強好勝莽撞衝動,一個遊手好閒心思活絡,我呢,就喜歡讀書,自小爹娘指著我考科舉這條路。所以我爹把鋪子給老四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可我大哥二哥焉能善罷甘休,爹爹走後不久,娘也悲痛欲絕追隨而去了,老四徹底沒了庇護,也不懂得審時度勢,整日把要將娘親的刺繡發揚光大掛在嘴上,還總去鋪子跟著老夥計虛心討教,教也教不會他,日子久了老夥計都有點煩他了,我大哥二哥這頭焉能容的了他?給他弄走簡單極了,甚至不費吹灰之力,他走了,有耿直忠誠的老夥計站出來,大哥二哥直接殺雞儆猴,讓他滾蛋。哪還敢有人再替他說話?
我們有個姑母倒是時常接濟著他,我大哥二哥知道了,去找過姑父的麻煩,讓他別多事,大哥二哥是盤算著想讓四娘子交不上征糧,被帶走服徭役,這就算是去了心腹大患,因為眼見他就快十八歲了。聽說爹爹立過遺書,但是呢,存在誰家至今沒找到。但我哥哥們生怕真有存著遺書的人,只等柳季榕滿十八歲,帶著他去衙門討說法。我哥哥們能不急麼?本打算今年征糧見他交不上糧食就被帶走服徭役了,哪知道他竟然在這開了鋪子,他們能不動殺心麼?」
柳叔榕搖頭,拍了拍大腿:「我先前就跟他說過,讓他趕緊走,千萬別在這了,他跟我扯什麼姑爺小姐的對他有恩,說不能撂人家。我深問他,他又不說了。這傢伙蔫有主意,氣人得很。」
陸暄暄聽明白了原委,道:「行了,你去看看他吧。」
「誒誒,好嘞。」柳叔榕站起來,一愣,看了一眼陸暄暄:「你是誰?」
陸暄暄也是一愣,坐在小板凳上昂頭瞅著柳叔榕:「我是這家的店小二。」
柳叔榕先前見得這小子氣焰高漲,對自己呼來喝去,還以為是有什麼來頭,沒想到竟然是個店小二?
柳叔榕到底還是個讀書人,有點涵養,沒說別的話,進去找柳季榕了。
夜裡,駛來兩輛馬車,秦風勒馬,說了聲到了,自馬車之中下來了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柳季榕哭了大半宿了,不住抽噎,誰也勸不住,看見一群女人進了堂內,眼淚霎時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