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閹了

2024-06-14 17:04:40 作者: 小鴨咪

  秦風早就想這麼幹了!確切地說,他此刻恨不得摧毀山河萬物。

  泡菜罈子前綁著的三人並不曉得秦風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們霎時默契地絕望哀嚎。

  宛若青蔥似的手輕輕摁住了刀柄,陸暄暄斜斜看他,絲毫不懼,執起他握成拳頭的左手,輕輕落在自己的心口。心口處的衣衫聳出一道曲若勾月的痕跡,那是他送的狼牙吊墜,她揚眉,輕聲道:

  「我可不喜歡珍珠,我最喜歡的是這個。滿山珍珠,不換這一枚狼牙吊墜。」

  滿山珍珠,不換這一枚狼牙吊墜。

  

  多麼動人的情話,秦風聽進耳朵里此刻卻只想冷笑。

  他望定陸暄暄:「我把薛宗晏帶來此處,他三緘其口,一句都不問我為何將他綁來,這你又怎麼解釋?」

  陸暄暄揚起眉,語調無辜:「他黑我銀子,我治個小小的頭風,他黑我五十兩銀呢。」陸暄暄轉過頭去,遞了小華佗一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光明正大欺他秦風眼瞎。

  秦風諷刺的反問:「明知他黑你錢財,你卻還去?」

  陸暄暄笑意盎然,踮起腳,湊到秦風耳畔聲若蚊蠅:「我這不是心裡著急麼,總教你給我摁著頭,我心裡也不是滋味。你平日忙得腳不沾地......」她停頓住,語調溫存:「你近來都瘦了。」

  那一腔憤恨,又在這柔情似水的話語中漸漸褪下,出乎意料,她竟一反常態主動示好,為了誰?總不是為了他秦風。秦風清醒回神,緊了緊右手裡的刀柄,沉聲道:「你不必曲意逢迎,我把他閹了,到要看你說不說實話。」

  柳季榕和陸大山默契地鬆了口氣,小華佗翻著白眼,緊鎖雙腿。

  秦風越是生氣,陸暄暄卻越是在心中萌生出歡愉,像是望著一缸洶湧澎湃的醋罈,她恃愛無恐,悠悠晃了晃他錚錚的腕子,盈盈一笑:「你還渾說,根本沒這麼回事,我只是念他可憐罷了。」

  陸暄暄的似水溫柔化作遮天蔽日般的雲涌浪潮,那一番醋缸被這浪潮緊緊裹住,奈何不得,他試圖抵抗,抽回拳頭負於身後,斜斜看她:「可憐?」

  陸暄暄豎起兩隻手遮在了嘴邊棲在他耳廓邊輕聲道:「是可憐,他是被大戶人家轟走的,你知道嗎,他的心上人在青樓吶,那小姑娘和我一般年紀,當年是他府里的小丫鬟......」

  陸暄暄聲情並茂給秦風講起了小華佗和醉心的故事,只不過,她避開了醉心的出身,著重強調了一下二人大難臨頭情比金堅的氣節。故事講完,她站定,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靜靜的望著他英挺的側顏:「我說的句句是真,我嫁來秦家,你如何待我,我自心中有數,怎麼可能與不相干的男人糾葛?」

  她用的是「嫁」。

  秦風默然著。

  陸暄暄:「若不信我,現在就派人去查,那青樓里是否有一個女人名叫醉心。那小華佗是不是每日都在醉心的房間去宿著。我不怕你查,我光明磊落。」她頓了頓,想起了醉心,壓下了眼中艷羨的目光,輕聲道:「這世上的人,海誓山盟風花雪月容易。同甘共苦至死不渝難得,我不過是被他們的一往情深打動了而已。」

  壁上忽明忽暗的燭火映在他宛若琥珀的瞳仁里,她望他一陣,腦海里驀然之間冒出一個詭異的問題,於是,她鼓足勇氣,定定問他:「若換做你,你也會捨棄富貴榮華,追逐出來麼?」

  秦風如如不動,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她的目光黯然一陣。

  「若換做你.....我會。」他輕聲的回答。

  那滿缸的醋意,最終被波光淋漓的大海悄無聲息的淹沒。

  剎那間,陸暄暄的心口猝不及防地一顫,她溫柔的湊近了他些許,將他右手之中的刀子試圖取走:「你別總是動氣,遇到事情總要問一問我,哪有這樣不由分說就要殺要剮的。」她斂神,皺眉:「到底還是跟著黑水沒有學了好。以後這麼發展下去,你可就成了村霸了。」她垂眸,紅著臉悄聲道:「我可不喜歡村霸。」

  秦風昂頭挺胸,答得挺有氣勢:「你喜不喜歡關我何事?」

  一股曖昧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幽幽浮蕩。他倆當著泡菜罈子面前的三人堂而皇之的打情罵俏,絲毫不顧別人死活。

  柳季榕最先忍受不住,絕望哀鳴一聲:「一刀給我個痛快吧!」

  由於他此刻嘴巴被堵著,根本沒有人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

  陸暄暄回過神來,對秦風道:「放了他們呀,鬧成這樣怎麼收場?他三個人都是無辜的,尤其柳季榕,是我主動讓他男扮女裝的,他是唐嫂子的侄子,這怎麼對唐嫂子交代呀。」

  「無辜?」秦風看向他們三個人,驀然笑了,刀鋒直指柳季榕:「這個不陰不陽的,男扮女裝。」他差點兒讓他陪她入睡,他捨不得對陸暄暄發狠,對著柳季榕一臉戾氣:「他是皇帝老子的侄子我也不管!」

  陸暄暄:「是我提出來的呀,你要凶就凶我,別嚇唬他了。」

  陸暄暄急了,繞了半天,見得秦風毫無放人之意,她愈發激動起來,沉聲道:「你別又招我哭鼻子。」

  秦風微微攏眉,他就怕她來這個。於是,他終於妥協:「放了不可能。」他把刀子仍在地上,蒼朗朗的一聲響,轉頭對外道:「來人,把他們三個人帶回我家,塞進耳房,好好看住了,等我晚上回家再說吧。」

  陸暄暄凝眉。心中萌生一陣不好的預感。外面進來了三個男人,將他們三人鬆綁押走。

  這三個人此刻哭的心都有,被迫目睹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打情罵俏,到最後也沒把他們放了。秦風目光緩和,對陸暄暄道:「你跟著他們一起回去,晚上等我回家再說。」

  秦風仍不放人,使得陸暄暄心裡不安,她也著急秦風到底問了他們三個什麼,她點點頭,道:「那你早點回家,我等你。」

  「嗯。」

  陸暄暄朝著長階上去了。暗門關上,壁上的燭火撲簌抖動。

  片刻之後,自暗門裡,走出來了秦泰。

  他毫無防備的笑,一路朝著長階下來,對秦風打趣道:「大哥,就說你多心了。」

  秦風一絲一毫笑不出來。

  他如雕塑般站定,目光沉沉:「沒說實話。」

  「誰?」

  秦風:「除了柳季榕之外的所有人。」他頓住,眼中竟然掠過一重倉皇,漠然地閉上眼,片刻之後掀開眼帘,眸光沉如深淵:「包括她。」

  秦泰漸漸嚴肅的望著秦風。

  秦風終於將負身後的拳頭鬆懈了些許,指尖摩挲著一塊乳白色的玉佩,玉佩之上刻著篆書「山」字,冷聲道:「去查,陸大山秋收之後有沒有當過這塊相同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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