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悶騷男人

2024-06-14 17:03:45 作者: 小鴨咪

  陸暄暄倉皇回過身去,驀然見得秦風立在門前一動不動,宛若入定,他的手還維持在掀開門帘的動作上,兩瓣薄唇也沒有合攏,陸暄暄只覺得秦風面罩之下那雙眼睛竟然在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陸暄暄捂住前胸,狼狽的蹲下身去:「你是不是看見了?!」

  

  秦風:「看見什麼?」

  陸暄暄面紅耳赤的瑟縮在桶中:「我適才瞧著你盯著我!你眼睛是不是好了?!」

  秦風:「不知道你說什麼,我眼睛若好了,何必瞞著你?」他頓了頓,道:「你洗你的,我看不見,我進來拿點東西。」

  他目不斜視,朝著衣櫃的方向走去,陸暄暄將信將疑的抬起臉,露出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細察著秦風的背影,忽見見得自他身上落下一滴什麼,凝目去看,竟是血點,她心裡一沉,抬眸仔細看向秦風,見得他右手的袖口處霍開了一道裂痕:「你受傷了?」

  「噓。」他不讓她聲張,另一隻手摸向柜子里去找金瘡藥:「別吵到我爹和弟弟。」

  秦風拿完了金瘡藥和紗布便就挑簾出去了。

  陸暄暄急匆匆的從水中出來,擦乾了身體,穿好了衣裳,垂著頭髮掌燈追了出去,見得秦風口中含著塊白布,另一隻手在傷口上撒著粉末。

  「我來幫你。」陸暄暄把燈放在了桌上,秦風沒說話,也不遞給她手,陸暄暄走過來把他嘴上的白布取下來,輕手握住了秦風的手腕,鼻尖聞到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兒,她借著燈火一瞧,赫然見得三道長長的傷口,外皮都卷了起來,往外涌著鮮血,看上去觸目驚心:「你怎麼回事?怎麼受傷的?」

  她的頭髮泄下來,她也無暇挽到耳後,柔軟的髮絲垂在了秦風的手背上,濕濕潤潤的,他覺得手背痒痒的。

  陸暄暄緊張得問他:「說呀,怎麼傷的?」

  秦風抽回神來,另一隻手懶散的揉著脖子:「想去多打幾匹狼,明日讓那柳什么娘的帶去賣了,遇到的狼群里有一隻狼王。」他說著話,另一隻手從腰帶里摸出了兩顆鋒利的狼牙:「你瞧。」

  陸暄暄根本無暇去看狼牙,緊著給秦風上金瘡藥:「疼不疼?」

  「你看了沒有啊。」秦風將手裡的狼牙在陸暄暄的眼前晃晃,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被迫看了一眼又長又尖,曲若月牙的兩顆狼牙,敷衍著他:「看了。挺好的。」

  秦風歪頭望著她笑:「你喜歡嗎?我做成吊墜給你戴著玩兒好不好?」

  「嗯。」陸暄暄神思全然不在這上頭,她緊鎖著眉,小心翼翼的將傷口給秦風包好:「你可千萬別沾了水,今兒先觀察一下,明兒若是不見好,就去醫館。」

  「沒事。」秦風心滿意足的把狼牙放進了懷裡。

  陸暄暄上好了藥,和秦風回去了房間,屋子裡還繚繞著潮濕的氣息,秦風坐在了自己的炕邊,抬手要寬衣,陸暄暄趕緊走過來:「你別動你那胳膊。」

  她替他把衣裳褪下,他今兒格外的老實,白天走的時候還氣兒不順,這會兒就如同換了個人似的,任憑陸暄暄擺布。

  他告訴她:「狼牙吊墜用什麼嵌邊?金銀俗氣,用玉吧?你喜歡什麼玉?」

  「我村里長大的,哪通曉什麼玉石,再說了花那錢做什麼。」

  「只是鑲邊而已,用不了多少錢的,你隨便說一個。」

  陸暄暄右膝跪在床邊,給秦風鋪著被子,冷不丁一轉頭,對上了他那雙琥珀色的瞳仁。

  她心裡怦然一動,「琥珀」二字,脫口而出。

  秦風:「琥珀?」

  陸暄暄抽回神來,紅著臉繼續鋪著被子。

  秦風:「琥珀又不是玉石。」

  陸暄暄給他鋪好了床,扶著他睡下,給他蓋上了被子:「晚上警醒著些,別睡得太沉,當心壓了你的手。」

  秦風枕著另一隻完好的胳膊,笑吟吟的看去她的方向:「你心疼我啊?」

  陸暄暄目光一動,睨了秦風一眼:「莫說笑了,快睡吧。」

  她吹滅了油燈,把屋子裡沐浴的木桶收拾出去,半晌回來,躺在炕的另一邊。

  陸暄暄一閉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秦風那雙狹長的眼眸。她睜開眼,不動聲色的想轉過頭看去他的方向。一片黑暗,她什麼也沒看見,只是望著那個方向發呆。

  「陸暄暄。」

  「啊?」陸暄暄倉皇的應了一聲。

  「你怎麼了?」秦風似乎聽出了陸暄暄的語氣倉皇。

  「沒事啊。」陸暄暄翻了個身,感覺自己真的有些反常。

  「你適才唱過的歌謠給我唱來聽聽。」他清清喉嚨,又解釋:「我睡不著。」

  陸暄暄背對著秦風,頭枕著自己的右臂,輕輕的唱了起來:

  「半夏登重樓,望連翹,素問何當歸,白芷難書,黃連心苦,皎若天仙子,微如地膚子,南合歡,北續斷,獨守宮,星河轉,梅子熟,回身已是白頭翁。」

  她唱完了許久,身後都沒有秦風的動靜。

  她以為他睡了,也閉上了眼,準備入睡。

  「這是誰給你寫的。」

  秦風的聲音幽幽響起,泛著冷,泛著寒。

  陸暄暄睜開眼,回頭去看他的方向,眼前一片黑暗,她什麼都沒看見:「什麼給我寫的?這不過是一首普通的藥材歌謠,既是歌謠,自然人人都會傳唱啦。」

  「從哪裡聽來的歌謠?我怎麼未曾聽說過?」

  陸暄暄淡淡的答:「不知道,早忘了,小時候聽得吧,你又不是本地人。」

  靜了一陣,秦風才道:

  「半夏,重樓,連翹,當歸,白芷,黃連,天仙子,地膚子,合歡,續斷,守宮,梅子,白頭翁,這些雖然都是藥材。但是這根本不是一首普通的中藥歌謠。」

  陸暄暄:「那會是什麼啊?」

  「是一首很隱晦的情詩。」

  陸暄暄:「情詩?」

  「登重樓,望連橋,卿當幾時歸?白紙難書心中苦,卿比天上仙,吾為人間夫,難合歡,悲續斷,獨守宮,斗轉星河,青梅幾回熟,回身已是白頭翁。」秦風頓了頓,道:「這才是做此歌謠之人要表達的意思。」

  屋子裡又陷入了寂靜,秦風輕聲的問她:「當真不是哪個男人給你唱的?」

  陸暄暄:「我都說不是了。村裡的西邊有座山,形狀很像一隻兔子,所以大家都管那座山叫兔兒山,村里很多家在兔兒山里種藥的人家,唐嫂子家的山楂樹也種在兔兒山里呢。跟男人有什麼關係呀!」陸暄暄坐起來了,腦袋一熱,懟了秦風一句:「你在這盤問什麼吶?你說過,對外咱們只說是夫妻,對內,咱們自己不能這麼想。」

  秦風也坐起來了:「我說過的話多著了,怎麼就這句你記得這麼清楚?」

  陸暄暄還嘴:「不單這句,還有很多呢,比如,不是是個女人都配當我秦風的女人的。」

  兩個人黑暗裡吵架,誰也看不見誰的臉。

  秦風說不過陸暄暄,一賭氣躺下了,忘了自己胳膊上有傷,下意識「嘶」了一聲。

  陸暄暄心裡一緊,忙點了燈:「怎麼?碰著了?」她掀開了被子,站在炕上噔噔噔跑過去了,蹲在了秦風的身邊:「給我瞧瞧。」

  秦風捂著胳膊不讓她看:「沒事,這麼點小傷你別一驚一乍的。」

  陸暄暄把秦風另一隻手掰開,仔細看了看,有些微微滲血:「要不然咱們去醫館看看吧?」

  「陸暄暄.....」秦風枕著另一隻胳膊,懶洋洋的喚她。

  「嗯?」

  「我說過讓你跟緊我,你記著吧?以後別的話都忘了,這句記在心裡頭,從今往後,緊緊跟在我身後,不許亂跑。」

  陸暄暄一怔。

  秦風輕輕戳了她腰肢一下:「記著了麼。」

  「哎喲!」陸暄暄坐在了炕上,捂著腰,紅著臉。

  秦風:「我不管以前是哪個悶騷男人給你唱的這歌謠,總之往後不許再唱這種靡靡之音了。」他豎起指頭,左右擺擺:「不准見他,更不准在心裡頭想他。聽見沒有。」

  陸暄暄:「一首歌謠而已,和男人有什麼干係呀。」她皺起眉,抱怨道:「你真是有病。」

  「我發現你最近總是敢跟我還嘴了是吧。原來你果真這般伶牙俐齒的,可見你從前沒少在心裡頭罵我吧?」

  陸暄暄還未張嘴還嘴,見得秦風探出手來,抓住了她的胳膊,他輕輕一攬,她就倒在了他的懷裡。她掙扎:「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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