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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怎麼不委屈一下

2024-06-14 17:02:37 作者: 小鴨咪

  秦風身高肩闊,頭戴一頂狐皮帽,身穿淺棕色的羔皮袍,身背後斜背著一把長弓,腰挎箭簍,單看身姿當真出挑。

  只可惜陸暄暄看不見他的臉,因為秦風的臉上遮著面罩,唯有薄薄的唇,和稜角分明的下巴露在外面。

  秦風一進門,順手將帽子摘了,直接扣在了陸大山的腦袋上。

  這一下就把陸大山扣懵了。

  然後秦風就旁若無人的開始脫羔皮襖,脫下的棉襖罩著王婆子腦袋頂上一扣,他似乎感覺手上掠到了一撮毛,兀自喃喃道:「奇怪,木架上怎麼長毛了?」

  「咳————」秦力趕緊咳嗽,提示秦風:「你幹什麼吶?屋子裡有人!」

  秦風一愣,立刻警惕起來:「什麼人?」

  「爹給你說了個婆娘。」秦力道。

  「什麼?!」秦風陡然一喝,嚇得屋子裡人俱是一驚,他朝著右手邊的屋子裡進去了:「爹你來一下!」

  

  秦力站起身來,和秦風去了裡屋。

  陸大山和陸暄暄太震驚了,驀地看向王婆子,陸大山頂著狐皮帽子沉聲道:「好哇,怪不得眼睛深邃啊?原是這麼個深邃法?我閨女不聾不啞,不缺胳膊少腿兒的,憑什麼嫁個瞎子?幸好我來了一趟,否則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讓你矇混過去了。」

  王婆子把腦袋上的羊羔襖薅下來,趕緊解釋:「不是瞎子,他眼神兒不好!他能看得見虛影,也能治好,不是天生的瞎子,他是打獵時候傷了眼睛了,能治好。」王婆子言之鑿鑿一再強調能治好。

  可陸大山不理這套,又發問:「他戴著面罩做什麼?啊?是不是生得歪瓜裂棗不敢見人啊他。」

  王婆子連聲解釋:「不是不是,打獵麼,山風大,凍臉呀。」

  屋子裡的秦風和秦力也沒閒著,秦風坐在炕上,壓低聲音,冷聲問道:「你給我娶媳婦做什麼?」

  秦力反問:「你說做什麼?」

  秦風:「.....現在是該考慮這個的時候麼?」

  秦力:「不耽誤你考慮別的啊。」

  秦風竟無從反駁。

  秦力:「過日子沒個女人操持著是真不行,就說做飯吧,咱們總不能天天瞎鼓搗著吃吧?」秦力頓了頓,指指外頭,把聲音壓得極低:「咱們天天糊弄吃喝也就糊弄了,可老二還病著呢,大夫說了,食療也重要,得好生滋補著,你就當做為了老二委屈一下罷。」

  秦風反問:「你怎麼不委屈一下?」

  秦力一怔,低聲道:「我委屈一下那就成了老樹開花,像話嗎?這不是等著被人嚼舌根麼?」

  秦力連說帶哄的低聲道:「老大,你就當是買個丫頭,在身邊伺候著你,不用大驚小怪。而且我打聽了,這丫頭來歷也可靠。」

  秦風坐在炕上,脊背靠在牆壁不動彈,也不搭理秦力。

  秦力轉身出去了。重新坐回到了八仙椅子上,指了指身畔的椅子,對陸大山道:「親家公,請坐。」

  陸大山坐下了。

  秦力:「這姑娘嫁來我家,就是我親閨女,你放心,往後我必不會虧待她的。況且我家人少是非少,內人去的早,我膝下就兩個兒子,長子秦風,次子秦泰,老二身體不好,在屋裡頭休養著。我們家住在山腳下,靠山吃山,平日都是老大打獵為生.....」

  「...你家老大那眼神兒....打的到獵物麼?」陸大山打斷了秦力的話,把腦袋頂上的狐皮帽子往桌上一撂,坐下來了。

  「啊,打獵就是布陷阱,到時候去陷阱上找.....」秦力話說了一半,幡然醒悟陸大山原是在揶揄,面目陰沉了下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陸大山站起來了:「你說什麼意思?你家這情況,來之前王婆子可沒跟我說過。」

  秦力豎起眉來:「怎麼,你不樂意?」

  「我當然不樂意了!聘書沒有!喜酒也沒有!清清白白的大閨女稀里糊塗進了你家門.....」陸大山指指衣衫襤褸的陸暄暄:「連身喜服都混不上穿,紅蓋頭都摸不著蓋,這我們就不計較了,可你們壓根兒也沒說你兒子眼睛不好使,還有個病秧子的小叔子,你張口不問別的,上來就問會做飯嗎?這不就是擺明了拿我閨女當使喚丫頭嗎?」

  陸大山一錮陸暄暄腕子,一臉的義正言辭:「走,閨女!咱不受這個氣!」

  「回來回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呀。」王婆子追了出來。

  陸暄暄快步跟隨著陸大山奪門而出,心裡熱乎乎的。果然血濃於水,關鍵時刻還是老父親靠得住。

  王婆子在後頭嚷嚷:「禮金都收了沒這個道理啊!你別忙走啊,有什麼要求你再提嘛,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好好聊。」

  陸大山信誓旦旦聲稱:「我不是為了要錢,我是說的這事!」

  陸大山帶著陸暄暄哪走到籬笆門前,陸暄暄觀察到陸大山刻意放緩了腳步,明顯是在刻意等身後的王婆子。

  說的什麼事呢?還是錢的事。

  陸暄暄心裡呸了一聲,暗道:什麼血濃於水,原是心裡頭憋著坐地起價呢。

  哪知道秦力也衝出來了,站在門口,聲若洪鐘對著陸大山咆哮:「我花了八十兩銀子,就算買她當個使喚丫頭!你很虧嗎?」

  八十兩!!!!

  陸暄暄站定腳步,心裡咯噔一下。

  八十兩,陸大山分她三四兩碎銀,這會兒還要坐地起價,就為了再撈些銀子,陸暄暄心裡暗搓搓的起了火,對著父親笑了:「爹呀,你這是做什麼呢?錢都收了怎麼還有走的道理?」

  王婆子樂了:「哎!這就對啦,你瞅瞅,這丫頭可真是識大體。」

  陸大山緊著給女兒遞眼色。

  陸暄暄視若無睹,轉頭看向王婆子:「我爹可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他真不是為了要錢,他呀這是心疼我。您不知道,我爹就我這麼一個丫頭,可見不得我受半點委屈,您不了解我爹,我爹這人向來視錢財如糞土,他自己都說了,他不是沖錢,就是想看看秦家的誠意而已。」

  一句話,高帽子先給陸大山扣上了,他摘都沒法摘。

  陸暄暄笑了:「實不相瞞,我爹來之前還和我說呢,這錢啊,他分文不要都歸了我。」她揚唇望著秦力笑:「爹呀,以後我進了秦家門,還分什麼彼此,這錢也是花在持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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