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他的問題

  酒店。

  明若初坐在大大的落地窗邊，欣賞著陌生城市的夜景。

  她不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能睡著，失眠幾乎是理所當然的，而且聽著外面傳來的動靜，梁禮也一直沒有回來。

  這讓她越發不安，晃蕩著手裡的紅酒杯，餘光是整個城市的璀璨。

  房門被敲響時，明若初先是微微皺眉，而後起身去開門。

  

  「還沒睡？」

  沈凌赫就站在房門口，提著一個袋子。

  明若初攏緊自己身上的絲質睡衣，並沒有讓沈凌赫進門的想法，「你不也是。」

  察覺到女人的戒備，沈凌赫笑了笑，對她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兩個人就站在門口聊天的戲碼，不知道已經重複過多少次，但是現在畢竟是異國他鄉，沈凌赫不想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明若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進來吧。」

  她的確有那麼幾秒鐘是想拒絕的，但是，隔牆有耳。

  明若初沒注意到，自己關門的瞬間，沈凌赫臉上浮現出一個像是得逞了一般的笑容。

  兩人的腳步聲纏繞在一起，在空曠的地板上雜亂地響起，莫名多了些曖昧。

  明若初在去開門的時候就順手打開了燈，房間中的一切清晰可見。

  她轉頭時發現沈凌赫在瞧地上的紅酒瓶，便解釋道：「下午梁禮送來的客房服務。」

  一個人喝酒什麼的，聽起來還是有點奇怪的。

  但明若初沒想到的是，沈凌赫聽到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梁禮送的？你覺得這些都是他送的？」

  說著，目光還在明若初臉上來回徘徊。

  明若初一怔，從男人那仿佛帶著深意的目光里察覺什麼，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難道是你安排的？」

  或許自己早該察覺的，畢竟當時可是沈凌赫去警局找到她。

  而後的一切又是那麼恰到好處……

  意識到這一點後，明若初陷入沉默。

  沈凌赫走近了，而明若初抬眸望著他，身體卻下意識往後退。

  「你還是很怕我？」

  沈凌赫自嘲一笑，「我到底有什麼讓你害怕的。」

  明若初淡定道：「不害怕，只是不合適。」

  「我們說說那個鏡子企業和灰鴞的事情吧。」

  沈凌赫則是挑眉：「灰鴞？你和梁禮已經溝通過了？」

  明若初沒有回覆，自己走到一邊又坐下，示意沈凌赫也坐下來，「對，我和他打了個電話。」

  她本以為沈凌赫會坐在很遠的位置，但是下一秒，男人周身的古龍水味十分明顯地鑽入她的鼻尖，她眼前被一片陰影籠罩。

  沈凌赫就那麼坐在她身邊，看著她詫異的樣子，笑了笑：「你們關係不錯。從孤兒院那時候開始的？」

  明若初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的探究，對於兩人的距離反而不再關註：「你們兩個關係也不錯，看來他已經和你聊過很多我們的事了。」

  她到底是個很聰明的人。

  沈凌赫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孤兒院，肯定是和梁禮說了什麼。

  對此，沈凌赫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無非是說到了一些以前的事，還有蘇淺語和你的關係。」

  這次出國，選擇和梁禮一起，並不是沈凌赫一時興起。

  他心裡埋藏了許多疑惑，之前也對梁禮表露過，但是對方四兩撥千斤的態度將這個話題帶過去。

  如今，才算是漸漸揭開事情真相，但沈凌赫依然有許多不知道的事。

  「你們提到蘇淺語做什麼？」明若初心頭震動，卻並未表現的太明顯。

  沈凌赫這個人心思縝密，如果是為了套話，她必須要分外小心。

  滴水不漏的態度終於是讓沈凌赫失去了笑意。

  明若初抬手要繼續喝酒，手腕卻被男人握住，他的手指帶著炙熱的溫度，讓她手腕處跟著開始發燙。

  她下意識要掙脫，但紅酒卻傾灑出來。

  沈凌赫追問道：「你和蘇淺語以前關係不好，這件事早就說過，但你一直沒有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明若初盯著地上暗紅色的紅酒漬，直覺著逃避沈凌赫的視線。

  「如今我們兩個能心平氣和說話，自然也能聊聊當初沒解開的誤會。」

  沈凌赫的語氣帶著些許急切。

  可是明若初只想逃避。

  她不能提及的話題，除了母親白素君，就是當初在孤兒院被霸凌的記憶。

  這兩件事如同漆黑的大山壓在心頭，無論她如今多麼厲害多麼要強，可是在山前，明若初還會變成當初那個可憐的無力的小女孩。

  她深吸口氣：「沈凌赫，有些事不是你要問我就要告訴你的。」

  這句話說的很冷，直接將兩人之間最後一絲旖旎斬斷。

  沈凌赫眼底的火苗從炙熱再到熄滅，整個過程比他們的對話還要短。

  還沒等沈凌赫開口，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再次被打斷，明若初呼吸急促，視線始終死死盯著地面上的液體。

  一切都髒了，沒有復原的可能。

  就在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受到影響時，聽到沈凌赫對電話那邊的人說著：「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對明若初說：「是梁禮，他現在在灰鴞那兒，我過去看看。」

  說完直接起身離開，但又叮囑道：「你先乖乖待著，晚點我把梁禮帶回來。」

  明若初坐在地上，一直沒有回過神來，等到沈凌赫要出門的時候才起來大聲說：「你到了以後把地址給我，我要去看看。」

  沈凌赫開門的動作沒有停頓，「你還是別過去的好。」

  開門關門的動作一氣呵成。

  明若初平復了一下呼吸，陡然生出一股怒火，直接拿出手機給梁禮打了電話，表示自己要他們那邊的地址。

  而梁禮聽出她生氣，知道回去後不好交代，很快發了個地址過來。

  只是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到底是沒有告訴明若初。

  對這個「灰鴞」，明若初有點好奇，打算收拾一下也趕過去。

  夜幕早已悄然降臨，可是整個城市依然明亮，街頭滿是巨大的霓虹燈和招牌。

  明若初攔下一輛車，按照梁禮發的地址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