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不相信愛

  有事要問他？

  周敬軒鬧了個不明白。

  他跟著沈凌赫走入客廳，助理陸遙迅速的和管家一起屏退了所有人，只開了幾盞昏暗的燈，拿了兩個高腳杯和一瓶義大利紅酒到茶几上。

  沈凌赫靠在沙發里，挑眉示意他可以先解釋。

  周敬軒趕緊說。

  「明若初和沈錚見面，不是真的要蓄謀針對你，而是想要入局把明氏企業帶出泥淖，順便從沈錚的嘴裡幫你挖出一點消息。」

  他說的很快，生怕沈凌赫又因為事關明若初而發怒，再一次失去了解釋的機會。

  沈凌赫微微挑眉。

  

  「我已經知道了。」

  在明若初發來錄音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周敬軒則是一愣：「你都知道了？真是……害我白白擔心一場。」

  沈凌赫卻說：「那你知道她惦記著城北那塊地，而且向沈錚開出了條件嗎？」

  「……」

  周敬軒蹙眉。

  這件事情，他還真的不知道。

  沈凌赫看見他的表情，已經知道一切。

  離了婚的明若初不再是個乖巧的少夫人，只是精於算計。

  之前，沈凌赫還能顧念一日夫妻百日恩，覺得自己心裡縱然不痛快，離婚了之後也能和明若初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以後說不定可以通力合作。

  不愛。

  但也不用繼續互相折磨。

  而現在……

  她在周敬軒的面前口口聲聲是為了自己，扭頭又找沈錚獅子大開口。

  沈凌赫只覺得可笑：「之前，我還覺得她是個並不物質的女人。現在看起來，她也只是拿我當藉口，去求自己的光明之路。

  她要是真的想讓明氏擺脫沈氏集團的渾水，明明只需要過來找我。

  她費盡心思，說來說去，也不過是為了那塊地。」

  根本不是為他著想。

  更不是為他入局。

  這個想法一瞬間侵占了沈凌赫的腦子，暴怒的因子在血管里跳躍，他只能以醇香而濃烈的美酒壓制，也不再顧忌喝酒胃病所帶來的後遺症。

  反正那個會在胃病之後遞給自己的醒酒湯的夫人，如今已經成了外面精明的商人。

  而那個單純乖巧的夫人褪去表象，閉上那張說愛自己的嘴……

  他們之間，就什麼東西都不剩下了。

  胃病的疼。

  本來也輪不到他不愛的女人來緩解疼痛。

  沈凌赫這麼想著，腦子裡還是忍不住浮現和她的點點滴滴，即使時光甚少，卻每一次都清晰。

  他試著去回想。

  去回想那個曾經救了他的蘇淺語。

  好歹，蘇淺語曾經救過他。

  明若初所謂的愛，卻已經不復從前。

  周敬軒看著他這幅有意醉酒的樣子，更是恨鐵不成鋼。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他當即起身，大著膽子掃開了沈凌赫手裡的高腳杯：「她會獅子大開口、她會攪局謀取利益，難道你就不會？

  我的沈大少爺，你有時候在這裡喝悶酒，不如跟著我去見明若初一趟，有什麼話，放到桌面上講清楚了！」

  沈凌赫的袖口沾染了紅酒，也不氣惱，冷眼看他：「有什麼可談的？她想要的東西，我不會給她。」

  「就算她不給你，你就捨得看見她為了一塊地，站到沈錚那個豺狼身邊嗎？」周敬軒一把把好兄弟拉扯起來，揪著他的衣領怒斥，「她好歹安安分分做了三年的沈少夫人，你也不至於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沈凌赫的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明若初，接近沈錚……無異於是跟沈錚背後那些灰色地帶的人扯上關係。

  她撐不住。

  而且周敬軒說的沒錯。

  自己也許不滿明若初的背叛和謀算，但她也的的確確還算安分……而且，他也不想明若初真的被這件事情困住。

  比起沈少夫人。

  沈凌赫腦海里更多的是風光無限的original，更是在外做事雷厲風行的明若初。

  他按壓眉心，答應了周敬軒的提議。

  周敬軒放開他，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袖：「我這就讓人備車訂餐廳，你和嫂子也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非要把我夾在中間難辦！」

  都沒有人來管管周家的死活！

  周敬軒同樣氣得不行。

  ……

  明若初回到公寓。

  公寓的窗簾都被死死拉上，傍晚時分的夕陽從縫隙里透出一線，正落在冷色的茶几上。

  而白素芳正從容的闔上筆記本電腦，打開暖橙的檯燈，望向她。

  「小初，你把事情變得複雜了。」

  「你聽一玫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明若初換了鞋，踩著毛茸茸的拖鞋一路耷拉過去，難得沒有直接鑽進柔軟的沙發里，而是落座在白素芳腿邊的軟墊上，輕輕的靠在白素芳的膝頭。

  白素芳自然而然的調整腿的姿勢，方便侄女靠的更加舒服，纖長的指尖落在她柔軟的髮絲上。

  「你明明可以直接找沈凌赫合作，解決這件事情。」

  「我不想找他。」

  明若初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她斂眸，有些疲累的說，「而且我和沈凌赫來往的越發密切，沈氏集團的股東就會覺得他跟明氏的關係更加親近，現在明氏出事，那些股東更加不會相信他。」

  白素芳蹙眉：「你還在為他著想。」

  明若初將所有的重量都安心的放到大姨的腿上，懶懶道。

  「他也知道這其中的輕重，所以他更加不可能為了我和明氏，真的把自己放到股東們懷疑的位置上去。

  我不是為他著想，我只是知道，我的請求，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語畢。

  白素芳的眼底浮現淡淡的心疼。

  在這次長時間的見面之前，她和明若初這個侄女的見面和談話寥寥可數，所認識的明若初也不過只是旁人嘴裡堆砌的隻字片語。

  而現在……

  她看著靠在自己膝旁的侄女，心頭泛著疼。

  可她作為長輩，又總忍不住教育小輩：「你是白家的血脈，不用愛的這麼卑微，如果他一直都這麼不在意你，你完全可以早早回來……」

  明若初驀地抬頭看她，揪著她的裙角，一字一頓的說。

  「我不相信他會愛我，就會相信從未見面的白家，就一定會為我出頭嗎？

  大姨，我知道白家一直沒有過來找我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