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狹路相逢

  初夏，上午的溫度是一點點升起來的。

  沈凌赫和周敬軒步入咖啡館。

  兩個西裝革履、肩寬腿長的男子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有些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又偷偷轉過臉和同伴小聲交談著。

  周敬軒瞥身邊的人一眼，坐下自顧自翻看菜單，「你真要跟我一起談合作啊？」

  他今天是誠心來談合同的，雖然沈凌赫之前表示過有些東西要提點，但他沒想到這人是直接陪著自己。

  周敬軒翻看菜單的手忽然頓住，起身往旁邊挪了挪。

  正在看向窗外的沈凌赫轉過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麼了？」

  卻看到周敬軒吞了吞口水。

  而後，他說：「凌赫……我雖然平時滿嘴跑火車，但我真的是個直的。」

  過分活躍的腦神經已經開始運轉，周敬軒想到自己出國後沈凌赫就結了婚，還是一個此前和沈家沒什麼交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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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快回國了，沈凌赫又要離婚……

  他看向沈凌赫的目光變得越來越詭異，最終後者忍不住在桌子上敲了敲。

  「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東西。」

  沈凌赫還在想明若初的事，冷不丁被周敬軒噁心了一下，看一眼菜單又說：「我要冰美式就好。」

  周敬軒回過神來，拍拍胸口：「圖我錢可以，圖我人不行。」

  對不按套路出牌的周公子，沈凌赫已經懶得說話。

  卻沒想到，周敬軒最後一句話剛好被走來的張一玫聽到。

  她挑挑眉，看著那兩個並排落座的男人，自己慢悠悠坐在對面。

  「周總，沈總。」

  張一玫當然認識沈凌赫，此前明若初婚禮她也在場，不過並沒有人注意她。

  那兩人才意識到ZC的人來了，急忙問好，而沈凌赫則是點頭致意。

  張一玫開門見山地說：「我是ZC的品牌方，叫張一玫。按照周總邀請函的意思，今天我們是要談合作的吧？」

  周敬軒點點頭：「是，合同我都帶來了，只要我們談的愉快，當場可以簽約。」

  他的直接爽快讓張一玫也感到驚訝，片刻後她將手機拿出來輕點幾下，才眼含笑意道：「那我們開始吧。」

  而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張桌子，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明若初坐在椅子後。

  ZC在國內第一次品牌合作，她作為創始人自然是要到場的，但不方便暴露身份。

  從她的位置，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對話。

  僅僅是那邊的聲音並不算真切，好在張一玫有先見之明地保持語音通話，明若初則戴著耳機。

  「我們這個品牌，雖然在國內剛起步，但在國外成績非常亮眼。」

  在談判上，張一玫算是專業的。她很快把ZC目前的優勢全部告訴周敬軒，並且將發展方向也說清楚，來確定合作目標。

  周敬軒在海外歷練幾年，明顯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對張一玫的話不時給出回應和提問。

  明若初靜靜聽著，順便做著筆記。

  其實平心而論，周氏新的公司競爭力並不算強，但周敬軒的橄欖枝拋出來，時機過分巧妙。

  加上明若初知曉周家父母的為人，自然對周氏有幾分濾鏡。

  筆尖在紙上停了會兒，明若初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淺語和明清玉剛走過來，就看到了張一玫。

  「rose姐。」

  她帶著明清玉小步走來，看著眼前的陣仗，卻恰好對上沈凌赫的眼眸。

  男人坐在那裡，眼神掃過來時表情明顯一變。

  蘇淺語已經開口：「凌赫哥哥，你們這是在談生意嗎？」

  說著又好奇地打量一旁的周敬軒。

  她和周敬軒只見過一面，其實不太能認出來，但是好在她早就知道消息，這會兒也笑著打招呼：「周總，好久不見。」

  三言兩語，便將自己認識這一桌人這一點表露無遺。

  周敬軒饒有趣味地看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蘇淺語，卻發現張一玫望過去的目光里寫滿毫不掩飾的反感。

  「既然兩位有其他客人，那我先走了。合同的事下次再談。」

  因為蘇淺語穿假貨的事，張一玫不是很待見她。

  也因此對沈凌赫有些不好的看法。

  如果不是沈凌赫一直在那邊沒有動靜，張一玫也不會保持笑容和周敬軒談下去。

  而她起身的瞬間，周敬軒變了臉色。

  一邊的明清玉不知好歹，也貼上去，小聲說：「rose姐，你們ZC雖然清高，但是識人不清啊。」

  張一玫臉上寫滿問號，用「你有事嗎」的目光看過去。

  明清玉卻不以為意，還神神秘秘地說：「你們最近和大師聯繫了嘛，知不知道大師對你們的做法有意見？」

  想到和明若初關於趙小姐的發現，張一玫勾唇一笑。

  她的笑容，在明清玉看來是心虛的表現。

  張一玫緩和語氣，問：「我怎麼不知道，大師對我有意見？」

  蘇淺語其實還是不太想放過張一玫這塊肥肉。

  畢竟根據「大師」所說，這些年ZC的重大決策幾乎都是張一玫出面，可以說她也算是ZC的主心骨。

  於是她親熱地挽住張一玫的胳膊，「rose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但是大師和我關係還不錯，我們不如找個機會冰釋前嫌吧？」

  張一玫不動聲色地將胳膊抽出來，微笑道：「再說吧，我最近很忙。」

  幾人站著說話的行為，也很快引起別人注意。

  張一玫不打算再糾纏，直接離開。

  而幾分鐘後，一個穿著灰色休閒裝、身姿姣好的女人也走出咖啡館。

  剛起身的沈凌赫一怔，若有所感地望過去，只看到女人帽子下精緻小巧的下巴。

  竟是有點像明若初？

  他被自己的聯想嚇了一跳，正要再看過去，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而蘇淺語走過來，小聲說：「凌赫哥哥，怎麼敬軒哥回國了你都不告訴我。」

  似是嗔怪。

  她還記得，周敬軒對自己態度不錯。

  沈凌赫還在出神，聞言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竟是根本不打算回應蘇淺語，且不等她反應，便邁著長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