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的是她

  明若初站在那裡，和沈凌赫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

  書房的吊燈灑落暖色的光線，將她整個人的輪廓映照得朦朧而夢幻，沈凌赫抬眼望去，僅僅一個瞬間卻幾乎屏住呼吸。

  這些時日，她好像一朵從荊棘中探出的玫瑰。

  環繞的刺越尖銳，她就越明艷動人。

  對他，也越發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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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吧。」

  明若初不覺沈凌赫心中所想，只是又強調了一遍。

  「你胃不好，要是住院了奶奶又心疼了。」

  她說話時，視線瞥了一眼書桌，看到沈凌赫右手邊不遠處的水杯，還有一板白色的藥片。

  知道沈凌赫吃過胃藥，她稍稍放心了些，緊接著又看到沈凌赫竟然真的一言不發端著碗喝了藥。

  這樣的他，乖順得不像他。

  不像是那個平日裡殺伐果斷的沈總，也不像是那個兩年多來視她如空氣的丈夫。

  沈凌赫站起身來，「我有話跟你說。」

  明若初點點頭，等著他開口。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需要知道答案。」

  沈凌赫的語氣很平和，沒有往日那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反而有種真誠。

  明若初不知道這幾天他究竟在想什麼，但是想到冷戰的開端是她吃藥，她料想沈凌赫想的事也不會太輕鬆。

  果不其然，沈凌赫認真道：「那一晚的女人，是你。」

  他說著要得到一個答案，但用的卻是肯定句。

  明若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沈凌赫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從桌子上遞到她面前。

  她好奇地拆開看，看清楚裡面的幾張照片後，指尖才輕輕顫抖。

  明若初還以為，那天自己焦急地將酒店監控等做了手腳，沈凌赫應該是查不出來的，卻還是低估了他那邊的人。

  「核對了周邊路口的監控以及時間，只有可能是你。」

  沈凌赫深吸口氣，觀察著明若初的臉色，看著她從一開始的慌亂到平靜。

  最後她點點頭：「是我。」

  沈凌赫沉默了。

  纏繞在心頭的疑問就這麼被解開，他卻並不覺得輕鬆。

  好一會兒他說：「你那天匆忙逃離，是因為聽到了我打電話。」

  那天的一切細節都在他腦海中被反覆推演，他一遍遍梳理，認為明若初是聽到了自己對明家的評價才決定逃走。

  不然，她作為法定的妻子，不該那麼狼狽離開。

  明若初勾勾唇：「不然呢，留下被你誤會為了爬床不擇手段？」

  沈凌赫深吸一口氣，不理會她的嘲諷，只說：「明家要的那塊地，我收回來了。」

  而明若初只是說：「是麼，那很好。」

  她聽到沈凌赫繼續說：「我覺得他們貪得無厭，我要他們付出代價。但對你，我並沒有要回什麼。」

  明若初聽著聽著，覺得有哪裡不對。

  沈凌赫眼底分明有她看不懂的東西，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開始雀躍，可又被自己生生壓下去。

  「已經不重要了。」

  明若初出聲打斷他的話，語氣依然淡淡的，「不管你對我有什麼誤解，都過去了，我們要離婚了。」

  她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或許過去是，但現在不是了。

  沈凌赫一瞬間哽住，眼底更是聚集著風暴。

  可明若初沒有退讓，反而重複道：「就一兩個月了，奶奶的身體也好多了。我們不要再有這樣的糾結了，可以嗎？」

  說出這句話時，她還想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和蘇淺語的齟齬，還有和明家許多亟待解決的事。

  她有種把戀愛腦治好了的感覺。

  沈凌赫看著她好半晌，啞聲說：「那請你接下來好好扮演一個孫媳婦的角色，暫時不要讓奶奶察覺到不妥。」

  明若初知道這是他的驕傲使然，因為她開口打斷了，就算他想說什麼也不會再繼續。

  她點點頭：「你也注意身體，不要讓奶奶擔心。」

  說完她徑直離開。

  夜半睡得迷迷糊糊時，明若初感覺到身旁有人，但熟悉的氣息卻又讓她覺得安全，她昏昏沉沉的並未睜開眼眸。

  等第二天醒來，身邊還有餘溫，但沈凌赫已經不見了。

  她伸了個懶腰，又想到昨晚兩人的對話，異樣的情緒在心頭浮起，很快又被她拋之腦後。

  和以往一樣，她繼續在工作室畫設計稿。

  累了就拿起手機刷刷微博，津津有味地看著八卦。

  前段時間的熱搜風波漸漸平息，蘇淺語當了幾天縮頭烏龜也開始出來營業，不過依然有人在她微博下罵她是小三。

  明若初看到時有些震驚，沒想到還有人會鍥而不捨地幫她這個「正房」說話。

  蘇淺語很快開了評論精選，只有自己的鐵粉或者她關注的人才能互動。

  明若初嗤笑一聲往下瀏覽，卻看到了一個名字有些眼熟的帳戶和蘇淺語互動。

  那個帳戶名叫趙小姐漫遊記，給蘇淺語發了好幾條安慰的消息，而蘇淺語的回覆是：「大師，謝謝你。」

  明若初直覺不對，點進了這個趙小姐的帳戶。

  趙小姐置頂的是一條九宮格，全都是黑白的設計線稿。

  明若初放大了看，只覺得有些眼熟，她急忙登錄工作室的電腦找尋以前存放的資料，逐漸和ZC一個前員工的作品對應。

  那些作品的署名是，趙櫻。

  「趙櫻……」

  明若初咀嚼著這個名字，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直到中午和張一玫一起吃飯聊起這件事。

  張一玫皺眉看她，「趙櫻你都忘記了？她之前抄襲，害得我們一整個獨立門店被關，當時鬧得還不小。」

  說完又嘆口氣：「不過也難怪，那是在Y國，而且我們很快處理了。你當時已經在國內當全職太太，估計是沒有怎麼注意。」

  明若初這才模模糊糊想起，還有這麼一件事。

  說來可惜，當初趙櫻也是ZC準備好好培養的新人。

  可惜她急功近利，事情敗露後不僅賠償一大筆錢，名聲也臭了。

  「趙櫻後來還在這個圈子混？」

  明若初想到蘇淺語稱呼趙櫻為大師，順口問了一句。

  張一玫搖搖頭：「當然不，國內我不知道，但國外是沒有人敢要她的，抄襲的事一做背調就了解得清清楚楚，哪個品牌還敢再找她。」

  明若初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