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冷戰

  女人纖細的手指還輕輕貼在抽屜外沿，保持一個向內推的手勢。

  空氣也仿佛凝滯。

  明若初說完，自顧自收回手，又慢條斯理地喝下半杯水，「我只是不想留下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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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經也想著和沈凌赫有個孩子，但是現在，孩子只會讓他們的關係更麻亂。

  總是要注意點的。

  沈凌赫雙手攥緊，卻無法反駁。

  此時明若初坐在床邊，而沈凌赫站在她身邊，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卻並不是平時那般倨傲，反而帶著一絲落寞。

  明若初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卻看到沈凌赫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拿過一套睡衣重新回了浴室，不一會兒穿著整齊地出來。

  灰藍色的家居服讓他顯得乖順了一些，白日裡那些生人勿近的戾氣也盡數被隱藏。

  他沒有看明若初，直接朝著門口走去。

  明若初下意識看向掛鍾，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她出聲了：「你要去哪裡？」

  男人頭也不回地說：「書房。」

  他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明若初沒有再說話，手指蜷縮起來，她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房門打開又關上，走廊明亮的燈光僅僅一瞬傾瀉入內，又再度被隔絕。

  沈凌赫這股情緒讓他自己也覺得莫名。

  坐在書桌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那股煩躁卻一直無法消解。

  最終他打給助理：「查明家這三年來的經營行為，把問題整理好。」

  「還有，查明若初的身世，她在孤兒院的相關資料，一併給我。」

  助理很快回覆：「我知道了，沈總。」

  掛了電話，沈凌赫揉揉眉心，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額間停留了好一會兒。

  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幕，他繼續看向屏幕，試圖用工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書房的燈一夜都沒有關。

  第二天一早，明若初和沈家老太太坐在一起吃飯，老太太的眼神不住地往書房的方向飄。

  僅僅一眼，又看向明若初。

  明若初知道老人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昨晚的事發生得突然，她心頭也是一團亂麻，只是低頭小口吃飯。

  營養均衡的早餐，她味同嚼蠟。

  最終還是老太太忍不住了：「若初。」

  「你們兩個又鬧脾氣了？我看那孩子在書房待了一晚上。」

  老宅的傭人幾乎都是老太太的眼線，對沈凌赫和明若初的舉動更是看在眼裡，雖然不會說壞話，但總歸是時刻在意他們的。

  這也是明若初在這裡居住總有些拘謹的原因。

  明若初想了想，笑著說：「沒有，只是他最近公司里事情太多。奶奶也知道，沈氏開了新的子公司，一開始都是要他親自盯著才好。」

  嚴青婉聽了心下瞭然，但免不了著急：「那也不能沒有休息的時間。一整晚不睡覺在書房，像什麼話。」

  這會兒要是不做什麼，顯然很難讓老人放心，明若初便囑咐傭人道：「準備一份早餐吧。」

  傭人眼疾手快將準備好的托盤拿出來，眼神閃爍：「少夫人要親自送過去？」

  這下子明若初騎虎難下，只能端著盤子走向書房。

  她尷尬地抬手敲門，書房中卻沒有人回應。

  明若初心神一動，讓旁邊的傭人推開門，一眼便看見男人靠在椅子上，緊閉著雙眸。

  沈凌赫睡得似乎並不安穩，不僅皺著眉，睡衣也牽扯出一些褶皺。

  「沈凌赫。」

  明若初將托盤放在一旁。

  沈凌赫被喚醒，抬眼看到明若初，視線瞬間變得清明。

  剛準備說讓他吃點早飯，卻看到男人一聲不吭地起身離開書房。

  他去臥室洗漱，換了衣服，然後直接出門，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明若初一眼。

  老太太也目睹一切，氣得咳起來，「這孩子！」

  明若初毫不在意，拍拍老太太的背，「奶奶別急，我們沒事。你也知道，他太忙了就會這樣。」

  「我是真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的，唉，我的身子我自己都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抱上重孫。」

  老太太拍拍自己的胸口。

  明若初心頭一陣苦澀。

  想到昨晚他們還為吃避孕藥的事爭執，還有沈凌赫那句意味不明的態度……

  早已想好的對老太太開口，做點離婚的鋪墊，可如今她只覺得喉頭艱澀得難受，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說：「等他忙過這一陣子就好了，奶奶，吃飯吧。」

  老人也不忍心逼迫明若初什麼，又念叨幾句。

  最終，明若初逃也似的離開了老宅，前往ZC工作室開始新的工作。

  也是這一天起，她驚訝地發現沈凌赫好像在刻意忽視她。

  下午回到家，他不會再問她是不是很忙，不會試探她白天在做什麼，甚至很少出現在她面前。

  老太太找他們一起吃晚飯，沈凌赫再三推脫，說公司有事，到半夜才回來。

  就連他什麼時候回家、什麼時候出門，都是傭人告訴明若初的。

  簡直像是在冷戰。

  對他的行為，明若初有些摸不著頭腦，失落之餘又安慰自己，或許他已經在為離婚做準備。

  一直到周末，明若初睡了個懶覺起床，恰好看到沈凌赫要出門，她問：「晚上是不是有個飯局？」

  她還記得，是周家要請他們吃飯。

  這些年周家發展不錯，海外的市場在周敬軒努力下也漸漸穩定，而這一切也離不開沈凌赫出手相助。

  沈凌赫頓了頓，微微頷首：「我會回來接你。」

  明若初不疑有他，趁著白天的時間陪沈家老太太在院子裡曬曬太陽。

  她一直在密切關注老人的身體健康。

  和沈凌赫夫妻一場，沈家帶給她諸多傷心的回憶，沈家老太太的偏愛也是難得的亮色。

  下午五點半，沈凌赫給明若初打了個電話。

  她剛接通，電話那邊的男人就說：「出來吧。」

  沒有第二句話直接掛斷。

  饒是自己收拾好心態，明若初還是被氣了一下，氣鼓鼓地嘟著嘴走出來。

  沈凌赫坐在車裡，聽到腳步聲時看去，只見一襲白裙的明若初坐進車子，舉手投足都優雅得不像話。

  只是她轉過來，那精緻的小臉上表情算不得好。

  沈凌赫舔舔嘴唇，本要叮囑對周家父母不要提起他們二人的事，一時間竟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