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本身就應如此

  當天晚上回到小高村，鍾靈和白嚴兩人分工合作，白嚴直接帶著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去抓蝦。

  跟不要錢似的一筐又一筐的往鍾家背。

  而鍾靈則是在家中讓李氏幫忙，炒了一罐又一罐的調料。

  明天要怎麼辦，她這個時候已經想好了，這一次，不僅要給那些小酒館賣，也要跟幾大酒樓合作，不過價錢自然是不一樣的。

  不僅價錢不一樣，合作的方法也得由他自己來定。

  李氏一邊燒火一邊擔憂：「丫頭，這是不是太多了點？」

  說著，她心有餘悸的看向廚房外邊一筐又一筐的小龍蝦，數量多的讓她頭皮發麻。

  就這數量，啥也不吃，要是放他們母女倆的話夠吃好幾年。

  真的能賣得掉？

  而且這東西數量太多的話也不好養著

  

  「沒事兒，娘，你也太小看了眾人了。」鍾靈一邊吵著佐料一邊解釋：「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周邊鎮子上大多數都是能吃得起的，不說全部都是有錢人，但是偶爾吃幾頓完全沒問題。」

  「更何況我們用了一天的時間，把小龍蝦的名氣都打出去了，用幾天的時間只會發酵的越來越快，經濟好一點的去四大酒樓，差一點的去其他的小酒家，總歸都能吃到，雖然賺的錢不一樣多。」

  「但是這樣一來，不僅沒得罪四大酒樓，還能跟其他的小酒樓也能合作，又分攤了風險。」

  「總之這件事情你如果不懂的話就別管了，你只要等著數錢就好了。」

  李氏還是擔憂：「那幹嘛要在家裡炒這個醬料，直接賣方子給他們，不是更好？」

  「不一樣的。」面對李氏的不懂，鍾靈耐心的解釋：「娘，有些東西一旦被學會了，那就不一樣了，更何況咱們要做一個長久的打算，賣方子，那就是一錘子的買賣。」

  「而如果這個秘方掌握在咱們的手中，那不僅僅是小龍蝦，其他的食材，只要咱們一直掌握著醬料配方，就能一直賺到錢，別人也就一直保持跟咱們有合作的契機，就算今後咱們弄點野菜野味過去，他們也會看在咱們長期合作的份上，跟咱們買野菜，而不是有餘地的選擇，跟其他壓價更低的人買。」

  互利的關係，說清楚了大概李氏就明白了。

  「我閨女真聰明啊！」果然，李氏聽完之後明白了，一拍大腿，高興的不得了。

  她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

  這要是秘方賣出去了，那人家可就不用看他們的臉色了，還是閨女聰明。

  「夠了嗎？」這時，白嚴又帶著幾個孩子背了幾筐回來，數量越來越多。

  鍾靈看了一下說道：「差不多了，咱們先賺一筆大的，之後估計參與進來的人會越來越多，咱們吃肉，總得給大部分人喝點湯，部分人聞個味兒，要不然不好辦。」

  她解釋的通俗易懂，就連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也全部都聽明白了，大家咧嘴一笑。

  其中虎子作為跟鍾靈比較親近的人，這個時候更是如同孩子王一般的介紹道：「聽到沒有，鍾靈姐姐說的話，你們可得用心記，這些將來在跟鎮子上的那些大老闆談生意的時候都是用得到的。」

  「明白。」其他幾個人點點頭，然後用火熱的目光看著鍾靈。

  那樣子，讓鍾靈忍不住頭皮發麻，轉過身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這邊的料大概還得炒一兩個時辰數量才夠多，明天早上把你們家大人都叫上，然後一起去鎮子上，把這玩意兒都變成銀子。」

  「好。」所有人異常興奮。

  見識到了這東西的美味，見識到了鎮子上的火熱程度，沒有人對此不抱期待。

  不過還是李氏提了個意見：「丫頭，要不還是全部換成銅板吧。」

  鍾靈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即便是碎銀在購買力也相當的可怕，一般的莊戶人家基本用不到銀子。

  平時買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比如說少量的鹽、糖、布料……一般用的都是銅板，一些小商販甚至丟一角碎銀子過去都是找不開的。

  而他們拿回來也不容易分。

  鍾靈點點頭：「我知道了，娘，你要是累的話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製作也行。」

  「我陪你。」白嚴從外頭走進來，突兀的開口，讓房子裡面所有人安靜了一瞬。

  李氏就算再遲鈍，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了一點不一樣，看了看自家淡然的閨女，又看了看那個不容置噱的白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勸道：「你們也弄完早點休息，明天鎮子上來回跑，還有的累。」

  說完之後，她主動帶著一群孩子走了出去。

  「你要不也先回去，我一個人也可以的。」鍾靈想著這人也奔波一天了，自己在這裡炒小龍蝦，都覺得一身疲乏，更不要說他們這漫山遍野頂著月色出去抓小龍蝦的。

  雖然那玩意兒到處都是，可架不住數量多呀。

  「沒事。」白嚴低聲回了一句，然後坐到旁邊添了添柴火：「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用不著，就是偶爾翻炒一下，一鍋又一鍋的，比較枯燥麻煩而已。」

  接著，一屋寂靜。

  除了偶爾添加柴火的聲音和翻動的聲音之外，兩人的呼吸幾乎都不可聞。

  「你用的是什麼吐納方法？」寂靜當中，儘管白嚴的聲音很低，但是每一個字都清晰。

  鍾靈趁著翻醬料的空擋，側頭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然後回道：「太極，道家的法門。」

  「我也是。」白嚴回了一句。

  又補充道：「教我的那個老道士，只是近傳授了呼吸吐納的法門，好像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推行到了軍中使用，卻並未說是太極還是什麼。」

  這算是他說的很長的一段話了。

  鍾靈咧嘴笑了一下，對方對於她很感興趣，但同樣的，她也是如此。

  她說道：「改天咱們過兩招？」

  「可以。」白嚴點點頭，隨即兩人默契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每個人都有很多秘密，他們雙方都有很多秘密，但並不代表著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朋友也好，親人也罷，什麼程度聊到什麼話題，那都是有一個度的。

  顯然，兩人對於這個度的認知是一樣的。

  奇蹟的是，儘管誰也沒開口，並沒有旖旎的氣氛，可也從未尷尬，好像他們兩人同處一室，本身就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