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活該

  白家。

  白嚴一回來，就看到白謙泄憤一樣正在砸東西，家中為數不多的東西基本上都躺在地上。

  

  「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白嚴一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說了這麼一句話。

  白謙放下了手中的筆筒，有些憋屈的說：「哥，她真的答應了，而且答應的如此痛快，我剛才讓我爹去退親，可是他壓根就不同意，說什麼這是我們欠她家的。」

  說到這裡，他緊緊拽著拳頭，壓抑著心裡的情緒，「我不否認她救了我一命，可這根本就是攜恩圖報，人品有問題，就她那樣的，真嫁進了咱們家以後還不得雞飛狗跳。」

  白嚴，「……」

  「你有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鍾靈？」白嚴回想剛才在鍾家，以及牛嬸子家發生的事情，頓時覺得他們兩人之間誤會頗深。

  「這還要什麼了解，她狗皮膏一樣跟在我後邊，連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現在更是借著救了我一次，就硬要嫁到咱們家，這樣的姑娘我不喜歡。」白謙一臉的厭惡。

  原本他是感覺鍾靈好像與之前有所不同，畢竟他母親去鬧的那次，她就表明了態度，所以他以為他們家去提親，她可能不會輕易同意。

  哪想到對方連一點點矜持都不要，直接就同意了，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現在想反悔，可是他白家除了他娘之外，誰也不同意。

  他自己下床都成困難，更別提去退婚了。

  聞言，白嚴皺眉，如實說道：「我剛才就是去的鐘靈家，也說起了你們的婚事。」

  「呵。」白謙冷笑一聲：「她是不是說越早越好，甚至不要彩禮都能嫁過來。」

  白嚴肅容看著自己的堂弟，悠悠道：「她說，她讓她娘不要聲張，我們家這邊也不要聲張，讓你趕緊想辦法過去退親，要不然等她退親，人盡皆知，你臉上掛不住，對你以後的仕途也會有影響。」

  「還有，她說這件事根本不是她答應的，而是她娘李氏答應的。」

  「怎麼可能？」白謙瞪直了眼睛，像是聽了天方夜譚一樣，第一個反應就是根本不信。

  鍾靈會不答應，還讓他主動退親，而且考慮的那麼周到，保全兩家的面子？

  這跟他記憶當中的是一個人嗎？

  不由的，他懷疑的看向自己這個堂哥：「你是不是因為她救了我一次，所以故意為她說好話，也覺得我應該報恩娶她，照顧她一輩子？」

  「話我已經帶到，信不信由你。」白嚴冷眼看他一會，轉身就走，半路又停住。

  他補了一句：「家裡的東西都是白家幾代人積攢起來給你讀書的，如果是你喜歡摔的話，那就不用趕考了，在家裡種地。」

  白嚴的話讓白謙臉色一白，才想起自己的這位堂哥的功課比他還要好，可因為家裡供不了兩個讀書人，白嚴便主動把機會讓給了自己，而他不得不上山打獵。

  白謙心中一陣愧疚，語氣緩和了不少：「大哥，麻煩你去叫一趟周老，我剛才摔東西的時候又把傷口給撕裂了，對不起，我不應該摔東西的，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知道就行，最起碼要對得起你的父母，他們對你寄予厚望。」

  白嚴離開過了許久之後，周老才提著自己的小藥箱出現在白謙的房間。

  由於沒有人收拾過的原因，整個屋子裡亂糟糟的，但周老也不在乎，按照鍾靈說的方法開始給白謙消炎。他一般隔兩天來一次。

  正要上藥，就聽到白謙說：「周老別在意，您隨便坐，待會兒我娘回來了她會收拾的，這也怪鍾靈那個該死的女人，沒臉沒皮，不然我也不至於摔東西。」

  他說這話原本是泄憤，也沒多想，不料周老忽然動作一頓，不高興的抬起頭。

  「你在罵鍾靈？」

  這幾個字，他說的咬牙切齒，然而白謙卻絲毫沒察覺，冷哼一聲「我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小小年紀就如此，啊——」

  白謙的話還未說完，就發出一聲慘叫，周老放下按在他傷口處的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沒臉沒皮，你在罵誰啊？她好心救了你，你竟然這樣罵她！到底是誰沒臉沒皮了？」

  「不知好歹這句話說得好，你可不就是不知好歹嗎，老夫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年輕人，一個弱小女子尚且知道知恩圖報，以身相許，當牛做馬，你倒好，人家幫你撿回了一條命，你卻在這裡對著救命恩人破口大罵！」

  「我呸，愛讓誰來醫，就讓誰來吧，像你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上，也只是像我師尊說的一樣，浪費空氣！現如今躺在床上動不得，我看也是活該，缺德事兒做多了，和你那個娘一樣。」

  周老說完，迅速收好自己的小箱子，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這個讓他厭惡的地方。

  「……」床上被罵的暈乎乎的白謙，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沒想到短短的幾句話，居然會讓周老有如此大的反應，要知道，以前周老脾氣雖然算不上好，可也沒見過他如同婦人一般破口大罵過誰。

  鍾家。

  鍾靈一抬頭，就見到一臉憤怒前來的周老，她滿臉疑惑：「你怎麼來了，不是才剛走麼？」

  「小師姐，剛才我去了白家……」

  周老滿面通紅的把在白家的見聞說了一遍，仍舊憤憤不平：「你說這都是什麼人啊，不要求他當牛做馬的伺候你一輩子，不要求他給你賣命，但是也不能忘恩負義到這種地步。」

  「啊，沒事兒，沒事兒。」鍾靈好笑的安慰：「正好我做了飯，一起吃點兒？」

  見他瞪著自己還是不高興，她又說，「別跟那種人計較了，我當初救人也不完全是因為他，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自保。」

  「再說了，也不是每一個被救的人都像他一樣，你看，這是剛才牛嬸子家送來的雞蛋，她自己在做月子，還給我送了一籃子過來。」

  「嗯，做人不就得這樣，今天要不是小師姐你，牛家媳婦只怕命都沒了，你可是救了他們家兩條命啊，吃這點雞蛋那可不是理所應當的？至於我就不在這裡吃了，家裡做好了，我得趕回去。」周老滿意牛家的態度，總算笑了一下，說完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走的時候，周老暗自想，白家人敢得罪小師姐，等著瞧，以後白家有個什麼病痛，不要想找他，他說什麼都不會幫忙治的！

  真是，小師姐的一片好心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