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道歉

  常百得這幾日都待在自己房間那一隅小天地，整日的都是睡覺，常老爺讓他這幾日多看會兒書他也看不進去。

  其實常老爺禁錮他，如果他自己執意要出去，常老爺也是管不住的。

  他剛起床，對著銅鏡里懶散的自己打了個哈欠，這銅鏡還是當初成親，常夫人給新婦準備的。

  這幾年沒派上什麼用場，不過這幾日算是有點用了，他沒事兒就看著銅鏡裡面的自己發呆。

  現在他在外面是越來越不好混了，外面流言蜚語那麼多，出去就是喊打喊罵的聲音，即使去什麼煙柳之地，也有些個狐朋狗友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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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心煩，還不如待在家裡避避風聲。

  銅鏡裡面的自己邋邋遢遢，他忽然發現自己早已沒有了年輕時的風貌，現在看起來就是委靡不振。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剛照完鏡就打算回床上繼續睡覺。

  沒睡一會兒，身邊經常跟著的小廝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的他睡不著。

  他暴躁的推開房間的門，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打擾我休息就讓你去干苦活。」還是和以往一樣，他從不給人好臉色。

  小廝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回答：「奴婢哪裡敢打擾少爺休息，只是剛才老爺傳話，說要你去正廳呢。」

  常百得臉色立馬變了。

  現在讓他去正廳，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等等，我先問你，我爹不是讓人把澄清的話散播出去了嗎，那李若采是染病了不是被毒害了，既然如此，那還要找我幹嘛？」他這幾日一直待在自己房間裡，也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這……」小廝做出一臉為難的表情，道「具體什麼情況，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其實外面什麼情況，他心裡哪裡不清楚？只是這位少爺脾氣暴躁，他怕說錯了什麼話，他不高興，又怪罪在他身上。

  聽到小廝這麼回答，常百得便也不再問，只是沉默著往正廳的方向走過去。

  「跪下。」他前腳剛踏進正廳的門，後面一道嚴厲的聲音就落入耳中，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下意識的跟著聲音去做。

  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對於常老爺，他還是很害怕的。

  「知道我現在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嗎？」常老爺高坐在堂上，以苛責的語氣問他。

  常百得不服氣，但也還是小聲嘀咕回答：「除了那賤人的事還能有什麼事，不都澄清了嗎，還叫我來幹嘛。」

  他覺得這幾日自己的表現夠好了，至少沒有出去鬼混，常老爺不應該還用這種語氣對待他。

  「混帳東西，澄清有什麼用？說出去別人能相信？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現在我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放。」

  被罵了這麼一通，加上這幾天一直都在家裡，他脾氣也上來了，聲音變得大了起來，道：「怎麼著的這件事都怪我身上了，我最近又沒苛刻李若采。」

  除了那一晚她回來晚了，青鸞說了幾句煽風點火的話，他脾氣上來打了李若采。

  對，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青鸞，他立馬想到了甩鍋的對象。

  「青鸞也是你們為我娶進來的，苛待李若采可是她做的，怎麼他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

  有了理，跪在地上的常百得，甚至直接站了起來，腰杆子都變直了。

  常老爺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養出了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兒子，出了事情現在推到女人身上。

  「青鸞有孕在身，剋扣月錢是真，但等他孕後我自會處理她。」

  沒錯，他是不想承認青鸞肚子裡這個孩子，但好歹那也是一個小生命，況且常百得成親兩年了，自己都沒抱上孫子，這常家還要傳宗接代呢。

  常老爺頓了頓，繼續說：「至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那些好事兒，李若采身上的傷痕，你娘又不是看不到。」

  常百得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爹，便閉嘴了，只是靜靜等候著他發號施令。

  「今天找你來，不是說這些無用的，而是讓你真心去和李若采道個歉，那丫頭在我們家確實受了很多苦。」

  常百得是非常不情願的。

  當初李若采娶進來的時候，他們也沒多關心，自己在外邊有女人他們也只是默認，現在到了要道歉的時候就讓自己去了？

  他無法想像那個畫面會有多尷尬，自己和李若采關係已經鬧得這麼僵了。

  況且，他怎麼不自己去？常百得覺得他爹去道歉更有說服力。

  看見常百得一年不情願的樣子，常老爺厲聲道：「你不去？以後別往家裡要一兩銀子，從現在開始，你自己去謀生。」

  常百得最煩他爹事事拿錢壓自己，關鍵是他還真的沒錢，所以只能依靠他爹。

  「好好好，我去，我去道歉。」常百得不得已答應。

  在踏進李若采房門的時候，常百得醞釀了很久。

  他不是緊張，只是實在沒辦法真心地表達歉意，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即使錯了，也不需要向李若采道歉。

  房間裡陰暗的氣息讓他打了退堂鼓，他是一刻不想在這裡多待，這時耳邊又響起了常老爺和常夫人說的話。

  「到時候進房間了，多說幾句關心的話，不要由著自己脾氣來，那丫頭要是不理你，你就一直重複直到她答應為止就行。」

  他走到床邊，輕輕推了下李若采，動作里完全看不到之前的暴力。

  李若采很快就睜開眼睛。

  其實，以她嗜睡的病症，常百得是叫不醒她的。

  他她根本就沒有睡著，這幾天的白日，她一直都很警惕，畢竟自己房間裡還有重要的東西。

  剛剛常百得一進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她想要繼續看常百得接下來會幹嘛，所以才閉上眼睛裝睡。

  他動作那麼輕柔，連她也愣了一下。

  目光與常百得相對上，她感到窒息的壓迫感，立馬就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只要面對這張臉，她就能想起來常百得家暴他的情形，歷歷在目，身上那些傷痕也提醒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