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姐很無情

  洛雲斕折返的腳步定格，他認為自己多此一舉，不應該回來。

  因被黑衣人追殺，連累沈家小姐，他擔心黑衣人的同夥捲土重來，所以來告知沈小姐換一間房。

  結果，他看到了什麼！

  沈清寧已經點燃一盞油燈，正在黑衣人中摸索，迅速地翻找黑衣人的褲兜和腰間，從一個方向入手，一人不落。

  「怎麼都這麼窮？」

  沈清寧自言自語，這些黑衣人口袋空空，摸索了好幾具屍體，連塊碎銀子都沒看見。

  沈清寧一尋思，這些人的統一著裝，沒準是在臨出門前換上的，她的魔爪又摸到了裡衣，果然零零散散地收繳幾張銀票，其餘沒有任何物件。

  都是職業殺手或者死士，除非為了陷害人，否則怎麼能隨身攜帶有標記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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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寧摸了一圈，雖然銀子不多，但是勉強作為她受驚嚇的精神損失費。

  洛雲斕默默地退後一步，打擾了。

  在破曉之前，來了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抬走了屍體，並且處理好血跡。

  等到天光放亮，玉屏迷迷糊糊地醒來，她揉揉眼睛，看到自己坐在地上，一時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小姐，奴婢昨夜打鼾，所以您把奴婢扔下小榻了？」

  玉屏有自知之明，扭著腰想從地上爬起，無奈這個姿勢久了，身體僵硬，用手撐著地面半天，也沒坐起身。

  玉屏看向躺在一旁的玉鴛，面色愧疚。

  小姐的神色憔悴，定然是一晚上沒睡，火氣大，直接把玉鴛也遷怒了。

  玉屏頭暈腦脹，片刻後，玉鴛也清醒了，二人大眼瞪小眼，彼此對視。

  「小姐，這這這……怎麼會這樣？」

  天色微亮，已經有房客起身，浩浩蕩蕩地去一樓用早膳，沈清寧透過高麗紙看到人影晃動。

  客棧內安靜有秩序，連房門口染血的高麗紙都被替換掉，若不是牆壁上的大洞提醒沈清寧，她定然以為昨晚在做噩夢。

  「等等，奴婢想起來了！」

  玉鴛神色一頓，她昨晚起身找小姐，好像聽見響動聲，而後她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玉鴛指著牆壁上的大洞，瞬間淚眼婆娑，撲通一聲跪在沈清寧面前，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小姐，是奴婢沒用，奴婢對不起您啊！」

  玉鴛說完，把玉屏拉著跪下，都怪二人沒有警覺性，是她們的過錯，只希望小姐千萬別想不開，拋下她們。

  「怎麼對不起我了？」

  沈清寧一頭霧水，一時間沒有明白丫鬟的腦迴路。

  「那黑白雙煞把牆壁拆開這麼大的洞口，定然對您不軌……」

  不用解釋，對方用了下三濫的迷煙，等她和玉屏醒來，早已生米煮成了熟飯。

  「玉鴛，這其中有誤會，你怕是不知道，白無常就是三皇子。」

  所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主僕三人想要沾光的戰神就宿在隔壁，而且他們事先打過交道。

  玉鴛瞬間悟了，放心些許，對自家小姐豎起大拇指道:「所以牆壁的大洞是您開鑿的，只為賴上三皇子！」

  小姐很上進，作為丫鬟是喜是憂？

  沈清寧:「……」

  眼瞅著快到了正午，三皇子的人馬已經離開白水，朝著下一個城池進發。

  太陽火熱的掛在天際，窗外騎馬的士兵們汗流浹背，臉被曬得通紅，眾人仍舊咬牙前進，沒有一人叫苦。

  馬車行進的速度不快，即便是打開車窗，也進不來涼風，空氣都是熱的。

  沈清寧坐在馬車上，手裡拿著一本《大齊律》翻看，心浮氣躁。

  為跟上三皇子一行人的速度，沈清寧放棄大口喝涼茶，口乾舌燥就輕抿一口潤潤嗓子，她擔心如廁次數太多，和大隊人馬拉開距離。

  玉鴛和玉屏替換給沈清寧打扇子，借光吹吹涼風，就這樣，汗滴子還是不停地往下淌。

  「小姐，天這麼熱，您為何不出汗呢？」

  日頭太毒，臨行前玉屏從客棧後院打來的涼水，放在馬車裡被曬得溫熱，玉屏透了個帕子擦汗，帕子也是熱的。

  「心靜自然涼。」

  沈清寧很少出汗，她經常在法醫室里與屍體為伴，久而久之，體質都跟著變了。

  大熱天，她稍顯浮躁，體感上還好，比較抗熱。

  「奴婢心挺平靜的啊。」

  玉鴛打扇子，玉屏拿出針線，想在帕子上繡一朵海棠花，她剛下兩針，帕子就被她的汗滴子浸濕。

  「你想想昨夜，你和玉鴛在熟睡之時，身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身……」

  沈清寧出言提醒，玉屏立刻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對於昨夜她沒有記憶，以為自家小姐在開玩笑。

  沈清寧沒說什麼，而是打包裹，戴上一副白手套，用鑷子夾著棉花，在青磚的縫隙里一蹭。

  棉花上沾染深色的血跡，仔細看還有皮膚的碎屑。

  昨晚，白水客棧發生命案，若不是小姐機警，玉屏和玉鴛早已被黑衣人解決，焉有命在！

  玉屏想到此，咽了咽口水，仍舊感到後怕。

  她問過周貴，昨晚周貴一直在車廂內敲敲打打，對客棧里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據周貴所說，夜裡好像聽見一聲響動，以為客棧里有房客吵架，把桌子打翻了。

  其餘時候，客棧一切正常。

  「小姐，咱們跟著三皇子隊伍走，會不會有問題啊？」

  有黑衣人行刺三皇子，此次未成，難保不會捲土重來。

  玉屏只想得到庇護，卻不想被波及。

  丫鬟和自己一樣現實，沈清寧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小姐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

  玉鴛主動為玉屏解惑，昨夜黑衣人在每個房間都放入迷煙，只為不打草驚蛇，就算二次絕殺，也會自動屏蔽他們這些小透明。

  一旦有黑衣人，己方立刻撤清關係，表明只是無辜的路人便好。

  那些亡命之徒的目標是三皇子，只要她們主僕不礙事就不會成為靶子。

  比起一路跟著三皇子帶來的便利，這些小風險可以忽略不計。

  等路過三岔路口，遠離山匪以後，若是發現三皇子沒用，再一腳踢開，各走各的路。

  「小姐，您……好無情啊。」

  利用完就踹了，小姐好像一個無情拋妻棄子的人渣，不過玉屏心裡暗爽，看看她家小姐多有本事，面對三皇子都可不在意，讓他隨風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