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仵作

2024-06-14 14:57:25 作者: 霧斐

  慕九歌既是下定絕心要查清楚聶城主的死因,自然就不會害怕區區靈堂,她起身來到最中央的棺材旁邊,先是俯首默哀了一陣,才對夫人道:「城主頸間的致命傷毋庸置疑,若是刺客動手,絕對與我們無關。」

  她在來的路上,悄悄觀察過那根據說是刻下暗號的柱子,上面的符號是軍中所用的密文不錯,可傳達的意思卻是驢唇不對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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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就是不動手,他也是活不了多久的。」夫人伸手撫上聶城主青白的面容,聲帶哽咽道,「仵作和大夫都來替他查看過,說他身中劇毒,只不過是沒有顯露出來罷了,就是沒有刺客,也是必死的局。」

  戰狂瀾上前一步道:「夫人,那此事就更加可疑了,您想想看,如果真是我們要下毒殺城主,當初不讓九歌給他解毒不就是了?」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發生的蹊蹺,就好像有人在背后角力似的,而且手段還不甚高明。

  夫人眷戀的看了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君一眼,這才收起眷戀的目光,依次看過戰狂瀾和慕九歌后,沉聲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會讓你們進來,否則的話,我早就派人傳信到官邸中去了。」

  到底是跟聶城主風風雨雨數十年,她對周遭的風吹草動很是敏銳,早在戰廷風將旨意下到這邊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並且藉口喪事未完,將他要替他們安排城主的事給推諉了回去。

  夫人將聶城主身故後發生的事娓娓道來:「在我看來,如今你們兩邊都不值得相信,只不過非要選一個的話,我願意選一個能給我一個說法的,我跟他過了這麼多年,不能看著他枉死。」

  她說到城主的事,嗓音就又哽咽起來,慕九歌和戰狂瀾對視一眼,都覺得不知所措,末了只道:「節哀順變。」

  夫人抬起袖子擦拭了眼角,聲音瞬間就變得老邁起來:「不哀了,要哀也早就哀完了。」

  話音落下,她望嚮慕九歌,重新振作道:「你通宵醫術毒術,依你之見,我夫君他到底是身中何毒?」

  慕九歌坦言道:「是毒螞蟻的毒,我確實會驅使這種螞蟻,但我沒必要這樣做。」

  若是她心裡有鬼,大可以不言明這一點,可她說這話時卻是直視著夫人的眼睛,毫無懼色的提議道:「夫人,我想跟做出結論的仵作和大夫見一面,看看他們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這種毒。」

  「好。」夫人親自離開了靈堂一堂,命人去仵作和大夫都叫過來問話,她本是想要低調行事才會如此,不成想還是驚動了管家。

  管家想著跟在下人身 府的那兩個生面孔,心裡直犯嘀咕,去而復返時恰好瞧見來過許多次的仵作和大夫又往靈堂去了,登時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巴巴的跟了過來。

  這下子,慕九歌和戰狂瀾避無可避,只能是迎面跟這位新管家撞上。

  戰狂瀾上前一步將正在詢問仵作詳情的慕九歌擋在身後,面向管家道:「我們並不曾找你來,不知你來這裡所為何事?」

  他不再裝成低眉順眼的樣子,而是將上位者的氣勢展示得淋漓盡致,讓人看了就有些怕。

  管家被他周身氣勢所懾,下意識的看向夫人,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道:「夫人,我只是有府中事務前來稟報,沒想到會有貴客在此,還請寬恕。」

  夫人對他既無好感也無惡感,輕聲道:「這二位都是貴人,你聽他們的話也就是了。」

  她不曾嚴明戰狂瀾和慕九歌的身份,但凡是有腦子的人,都能夠猜得出來他們是誰,一般的貴人根本不值得她以城主夫人之尊另眼相待,只有曾經到訪過此地的兩名叛軍中的大人物有此殊榮。

  「是。」管家心下一凜,面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他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居所中,便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疊信紙。

  這摞信紙是他從官邸中帶過來的,看似平平無奇,但若是用特製的墨水書寫,便會在曬乾後一個字也瞧不出來,非得浸到水裡才能顯出字跡來,他往外寄送家信,都是用這種紙包裹的家書。

  無論是驛站的人還是府中眾人,誰也不曾對他起過疑心,只覺得他實在是過於戀家了些,隔幾日就要往家裡寄信。

  對此,管家是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振振有詞道:「我離家之時,還是一屆白衣平民,如今總算是在城主府中混出了名堂,自然是該多寫些家書的,要不然我爹娘跟村里人說我出人頭地了都沒人信。」

  府中眾人知道他是個苦出身,聞言只當他是揚眉吐氣後有些招搖,雖然心中不喜,倒也沒多想。

  另一邊,慕九歌已經同仵作和大夫都詢問過城主身上所中劇毒之事了,心中自有考量。

  「城主中毒身亡一事確實是毋庸置疑,只不過這毒物的來源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大夫擦著冷汗道,「這先前小人給城主把脈時,他的情況確實好轉了,聽說他老人家身故,我也詫異得很啊。」

  大夫是聶城主生前,負責幫他調理身體的,對於他的身後事實在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了,而仵作在旁邊亦是不住的附和:「是了,二位貴人,我們都是替人辦差的,真的不知道啊。」

  慕九歌淡淡的睨了仵作一眼,沉聲道:「大夫說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信的,你說這話就不對勁了,身為仵作,你連城主身中何種毒物都不知道,不覺得有些荒唐麼?還是說你是欺世盜名之輩。」

  這仵作是個中年人的模樣,在城中也是有些資歷的,否則也不會被請來替聶城主妝奩,按理說是不該犯這種錯誤的。

  仵作被她問的一腦門的汗,支支吾吾道:「貴人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一行常年與死人打交道,素來招人嫌棄,這說話不免就有些膽怯,還請您不要太放在心上。」

  慕九歌看出他是在拖延時間,笑了一下道:「無妨,你儘管說就是,我有的是耐心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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