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決勝

  仲天的雷霆手段成功鎮住了手底下的人，而戰狂瀾見勸降不成，亦是迅速死了這條心，他轉而率人與夢飛歡、雲絕塵匯合，是要徹底擊潰仲天營中最薄弱的防線。

  臨動身之前，他特意回來對慕九歌說了句：「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貿然出擊！」

  不是他不相信慕九歌的能力，而是她不會武功，體力也算不上太好，僅有的自保手段就是用毒和火器，剛剛更是被仲天當成靶子給猛打一通，他怕自己一走，她便又成了狼群里顯眼的羊。

  「你放心，我還沒有蠢到自不量力的地步。」慕九歌跟他上前線是為了幫忙，而不是為了添亂，絕不會為了逞一時之快就衝出去跟仲天那邊披堅執銳的士兵對著砍。

  她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大夫和工匠，這類人在打仗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就是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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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狂瀾見狀，也不再多話，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騎馬往側翼方向去了，是要速戰速決，在天亮前就跟仲天定勝負。

  慕九歌早有單打獨鬥的心理準備，立刻鎮定自若的開始指揮身旁的士兵固守防線。

  相比之下，反倒是雲城城主整個人都緊張得很，他過慣了尊貴安逸的生活，何曾見過如此血腥可怖的戰場，故而每有一支長箭飛過來就要膽顫心驚好一會兒，是越發覺得回來的決定做錯了。

  建功立業固然重要，卻也比不過保住性命，雲城城主有心退到後面躲起來，卻發現根本無路可退，只要他離開這個盾牌和火器組成的安全區，很有可能立刻喪命。

  另一邊，戰狂瀾已經和雲絕塵相互配合著擊潰了仲天副將所率領的那一支騎兵。

  仲天眼見著情況急轉而下，卻絲毫沒有下令退兵的意思，先不說退兵後有可能面臨的苛責，單說兵敗如山倒的後果，他就承擔不起。

  這一仗除了贏之外，根本沒有其它路可走，他目光鷹隼般在戰場上遊走，再度望向了慕九歌。

  仲天揮起長槍，用最快的速度掃出一條路來，又給他親自訓練的親兵打了個手勢。

  這群人自從軍起便追隨在他身邊，根本不用解釋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迅速從四面陷入膠著的戰局中脫身，各自匯聚了過來。

  慕九歌遠遠的看見他們的異動，心中警鈴大作，只是不熟悉古代的兵法，一時間猜不透他們在做什麼，有心找雲城城主問個清楚，才發現他早就躲到盾牌後面藏起來了，唯有暫時作罷。

  雲城城主的能力是不怎麼樣，但他自幼便是被以城主的規格養大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他們是打算孤注一擲的賭最後一把了。

  他向來最珍惜自己的命，故而沒跟任何人通氣就決定先腳底板抹油。

  殊不知仲天見此情景，還以為他是要去通風報信，立刻就提前了動手的時機，一行人如離弦之箭般直奔慕九歌所在的這一邊而來。

  手持火器的士兵迅速反擊，暫時憑藉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拖住了他們的步伐。

  一旁的護衛趕忙對慕九歌勸道：「王后，請您趕快跟我們一起退到後面去，否則若是陛下回來，屬下們便無法交代了！」

  戰狂瀾走之前擺明了是對她深情無限，她要是出事，他們的腦袋估計就要搬家了。

  可慕九歌卻只猶豫了一瞬，就又指揮身邊人反擊，堅定道：「你們不必交代，這是我自己的事，出了事我也自己扛著，戰局才剛剛逆轉，我要是退了，讓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怎麼想？」

  「九歌，你就別犟了！」雲城城主真是快哭出來了，他一個人根本就退不走，正指望著沾慕九歌的光退到安全的地方去，見她擺明了要奮戰到底，哭出來的心都有。

  慕九歌不用回頭看就能猜到他的心思，淡聲對護衛吩咐道：「你們先護送慕城主回去吧。」

  軍中無父女，她就算是面對戰狂瀾也只能以陛下相稱，免得在將士們面前亂了軍法，可雲城城主聽了這話，本就多疑的心思立刻又活絡起來，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想給自己說點好話再走。

  不成想正是這一瞬間的猶豫壞了事，仲天和他的親兵是刻意弄出這麼大動靜，好逼迫戰狂瀾回援的，因此即便是損失了許多人也沒有要退哪怕半步的意思。

  眼見著就要功虧一簣，仲天將手中長槍掄了出去，是要直接取慕九歌的性命。

  雲城城主沒想到會有此變故，登時嚇了個魂飛魄散，他下意識的就想逃跑，卻架不住腳下動作一慌，直接就被絆了個踉蹌，搖搖晃晃的往前撲了過去，而這一撲又是極其倒霉，直直撞在了仲天扔出的槍桿上。

  不過他的運氣也不能說是不好，若是換了旁人來，這一撞非把小命送了不可，他卻是陰差陽錯，直接用肩膀將槍桿的方向給撞歪了，疼得當場昏了過去。

  仲天的長槍受了這等打擊，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槍尖距離慕九歌不過一掌之距。

  周遭的護衛見此情景，全都愣在了原地，有人驚呼道：「快保護王后！」

  慕九歌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聽到這聲音才意識到她剛剛竟是與索命的閻王爺擦肩而過，但凡雲城城主被絆道的稍微早一點，她此時都已經命喪黃泉。

  不遠處，仲天身邊的親衛已經死傷殆盡，他本人亦是落下馬來，被趕來的精兵給圍住了。

  戰狂瀾將餘下的事都交給雲絕塵，心有餘悸的撲過來一把將慕九歌摟入懷中，嗓音嘶啞道：「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他尾音繾綣得很，身上卻帶著剛剛廝殺過的血腥氣與征塵，慕九歌定了定神，立刻抬手回抱了過去，對於兩個才在生離死別的邊緣走了一遭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彼此都還活著更值得慶幸了。

  一旁的護衛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扶起了倒地的雲城城主，有人忍不住感嘆道：「沒想到慕城主關鍵時刻也會捨身救人，果然還是放不下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