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信物

  雲隨沒有跟戰狂瀾一起去劫糧草，而是按照他的吩咐，留下來替慕九歌打下手，見她詢問情況，如實答道：「回稟王后，仲天那邊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慕九歌動作極其輕微的一點頭，又問：「陛下那邊呢？」

  「也沒有，傳令兵一直盯著各處的天空，沒看到任何信號。」雲隨看出她是在擔憂戰狂瀾，安慰道，「王后，請您放心，陛下出發的時候帶了三隊精銳，就算是真的遇到麻煩，也能脫身。」

  從前怎麼沒看出這小伙子這麼不會說話呢？慕九歌嘴角微抽了一下，感覺先前醞釀好的情緒全都毀了。

  「你繼續盯著，無論哪方有異動，都要立刻來告訴我。」她末了只說出這一句。

  等到雲隨領命走了，慕九歌就只能和雲城城主面面相覷了，這讓她實在是無法再專心研究藥粉，是生怕他忽然問自己什麼時候學會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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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雲城城主滿心都是如何贏得戰狂瀾的信任，壓根沒注意到她在做什麼。

  兩人各懷心事的對坐了許久，直到大營中傳來令人喜悅的歡呼聲，才意識到是有去劫糧的人回來了。

  慕九歌登時再看不到雲城城主的存在了，她站起身來，激動不已的跑了出去，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戰狂瀾的身影，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雲絕塵和夢飛歡，這兩個人正面帶笑容的向她跑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匆匆調整了表情，放緩步子，在人前重新端起王后的端莊姿態道：「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麼？」

  「是天大的好消息。」夢飛歡快人快語，直接撲過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雲絕塵立在原地，語氣中充斥的喜悅卻恨不能飛上天去：「夢城主賭對了，他們確實是今日派人去運了糧草，走的時候也選了她猜的那條路，回來的時候應該不會再換路線了。」

  運糧草是大事，最忌諱的就是不穩妥，換作是誰都不會貿然去走不熟悉的路。

  這確實是值得高興的消息，慕九歌星眸一亮，往他們身後張望道：「陛下呢？他怎麼還不回來？」

  「陛下說他還有其它的安排，讓我們在運糧車的必經之路上布置好陷阱後自行離開，我們也就沒敢多問。」夢飛歡迫不及待的又道，「這次是勝券在握，必須得辦個慶功宴，權當是鼓舞士氣。」

  自從吃了上次的敗仗，軍中的士氣就一直低迷得很，即便是雲城城主親自上陣，也不過讓眾人恢復了不到三成，再這樣下去不用仲天來打，他們怕是就要先自行潰敗了。

  慕九歌贊同道：「你說得有道理，只不過如今軍中物資不足，諸事也多有不便，雖然是慶功，也不要搞得過於鋪張。飛歡，你是懂怎麼舉辦宴會的，這讓大家高興的事兒就拜託給你了。」

  「得令。」夢飛歡精於此道，應了一聲就跑開了，走之前還不忘把雲絕塵一起拽上，是要他給自己打下手。

  慕九歌望著他們的背影，唇角笑意卻是漸漸淡去，不知怎的，她總覺得不安心，就好像是有什麼很不好的事要發生了似的。

  與此同時，戰狂瀾正獨自一人面對著仲天，他的親衛都被他安排在了另一條小路上。

  「沒想到你倒是有幾分膽色。」仲天手持長劍，姿態跟上次在營中相見時相比，並沒有多少變化。

  戰狂瀾手心出了汗，面上還維持著威嚴，不卑不亢道：「仲將軍也是一樣，你既是獨自一人來這邊，就一定早知道朕在這裡等你，不知意欲何為？」

  他是有意在夢飛歡和雲絕塵走後，便將親衛安排出去的，因為早早察覺到了不對勁，又不想連累他們兩個，故而特意設了這個局想要引藏在暗處的人出來，只是他沒想到來的會的仲天。

  若是一般的士兵，以戰狂瀾的武功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決，但面對劍法精湛的仲天，他實在沒有這個信心。

  仲天畢竟年長戰狂瀾數十歲，上戰場的次數也比他更多，見他一副虛張聲勢的模樣，戳穿道：「你帶來的人恐怕只剩下另一條道上的親衛了吧？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今日都會命喪於此。」

  他早就安排了數倍於戰狂瀾的士兵埋伏在附近的山上，弓弩等兵器更是預備了許多，就連那三個出來探路卻被抓的先頭兵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要殺便殺，不要說這些廢話，只是追隨我的將士們無辜。」戰狂瀾這點氣性還是有的。

  自古以來，戰敗被殺的帝王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他曾經做過天下共主，早就想過最糟糕的情況便是如此，右手緊握在佩劍上，是做好了自刎的準備。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再見慕九歌一面，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沒來由的想起了她的笑顏。

  仲天靜靜的打量著戰狂瀾，目光中現出一點不易察覺的懷念，是透過他看到了遙遠的故人，毫無徵兆的開口道：「你長得很像你娘，尤其是眉眼。」

  戰狂瀾的相貌很是不錯，只是礙於他的身份，從來也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他俊美。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身形一顫，黑眸微眯的望向了仲天，咬牙切齒道，「你認識我母妃麼？還是說你也敢跟著齊王母子一起污衊她的清譽！」

  戰廷風為了詆毀戰狂瀾的血脈，謊稱他母妃曾經干出過穢亂宮闈的醜事，消息早傳的到處都是，就連民間的茶樓里都有先生在繪聲繪色的講這所謂的秘事。

  戰狂瀾不由自主的將手中長劍拔出來半寸，是隨時預備著拼死一搏，讓仲天永遠閉嘴。

  可仲天絲毫不為所動，他低下頭去，摸出了隨身的錦囊，在月色下問到：「你還記得這個麼？」

  戰狂瀾沒有說話，是他驟然收縮的瞳仁暴露了內心的想法，這確實是他母妃的東西。

  仲天又道：「這是你母妃的錦囊，她曾經有恩於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會放過你三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