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偷襲

  戰狂瀾話說得輕鬆，實際上卻不像表現出來的一樣風輕雲淡，他緊握成拳的手心早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就連指甲刺進了掌心都渾然不覺。

  慕九歌就坐在他身邊，自然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但她考慮到他的面子，還是什麼都沒說，反而將目光投向了其他人身上。

  夢飛歡和雲絕塵這對冤家已經沒有鬥嘴的興致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彼此的目光中望到了焦慮，至於雲隨更是已經焦慮得在營帳中原地轉圈，靴子底下就只差踩出火來。

  「我說你們倒是不用這麼著急吧？」慕九歌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她也是在故作輕鬆，但因為裝的次數夠多的緣故，倒是沒有被人看出破綻來。

  「怎麼可能不著急啊。」夢飛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慕九歌仍舊是笑，這話與其說是回答她的，倒不如說是講給大家聽的：「問題是急也沒用，我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等到麻藥起效，然後趁亂攻破仲天的軍隊，要麼被發現，然後被迫應戰。」

  因為早就預料到只有這兩種可能，所以他們早就已經命令將軍們去點兵了，營中士兵雖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卻全都是整裝待發的狀態，隨時可以去與敵軍開戰。

  許是慕九歌真得有某種魔力的緣故，她的話剛說完沒多久，新的消息就傳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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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傳令兵神情焦急道：「報，前方敵營有變，巡防的士兵忽然變少了，而且是匆忙間被召回去的，應當是有了突發情況。」

  「好，再探再報。」戰狂瀾緊握的手掌心舒展開來，整個人都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

  傳令兵迅速領命而去，營帳中瞬間跟開了鍋似的，夢飛歡個性偏於 ，第一個站起來道：「是不是藥粉起效了？」

  「應當是。」慕九歌握緊了雙手，回憶道，「我特意加大了劑量，就算是藥粉都被水稀釋過，效果也比普通的迷藥強，雖說麻翻人有點勉強，但讓人虛弱無力，察覺到不對勁還是沒問題的。」

  不知怎的，戰狂瀾不緊張了，她反倒是緊張起來，就好像真有什麼不妙的事要發生了似的，而她的直覺向來是不怎麼敏銳的。

  慕九歌這樣想著，將目光投向了身邊人，戰狂瀾是他們之中直覺最敏銳的，這事就看他的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場豪賭，但即便如此也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慕九歌本就已經快坐不住了，聞言立刻跟著夢飛歡一起起身道：「好，傳令下去，讓將士們準備出擊，這一出一定得趁他們病，要他們的命。」

  這次的作戰本就是偷襲，所以一開始跟預料中一樣順利，幾乎是勢如破竹的就闖進去了。

  仲天的軍營看似是個堅固的堡壘，實際上卻不堪一擊得很，守軍的人數更是比傳聞中少許多，他們沒花什麼力氣便攻破了外圍的防禦。

  慕九歌如今騎馬已經很穩當，她跟戰狂瀾並肩在軍中坐鎮，眼見著敵軍被打得節節敗退，心中不詳的預感卻是越發強烈，直到親自闖入主帥的營帳才發現了不對勁，是敏銳的發現了桌案上的一點淡灰色痕跡。

  「不好！那是硝石！」她前些日子一直在軍中研製跟火藥有關的新武器，對這東西實在是熟悉得很，雖然還不知道仲天要它做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用處就對了。

  戰狂瀾人在帳外，但聽到是這東西也立刻察覺到不對了。

  然而，此時再撤已經是晚了，負責斷後的雲隨一轉身的功夫就看到一群披堅執銳的士兵如同天降神兵似的出現在了周圍。

  這一招是慕九歌當初在山谷中用過的，沒想到事到如今，反而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仲天騎在通身漆黑，沒有一根雜毛的駿馬上，居高臨下道：「爾等叛賊還不速速束手就擒？新帝仁厚，此時伏誅，說不定還能保個全屍。」

  他這話說得極為猖狂，看樣子是無聊如何都不會放慕九歌等人活命了。

  「仗都還沒打，就口出狂言，未免也太囂張了些。」慕九歌迅速從營帳中出來，不卑不亢的望了回去，她手持一柄短劍，是為了給手底下的士兵們發號施令用的。

  此時，眾人都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但仲天將大營圍得跟個鐵桶似的，殺出去絕非易事。

  戰狂瀾輸人不輸陣，無論何時何地，上位者的派頭都還是擺得很足的，他朗聲道：「你口口聲聲說別人是叛賊，殊不知見了朕卻不拜的人才是亂臣賊子，倒是你現在投誠，才算是迷途知返。」

  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想明白仲天的這齣連環計了，從一開始他們就落到陷阱里去了，只是毫無察覺。

  情況跟他最初所預料的一般無二，仲天之所以安排那麼多衛兵，就是為了營造守軍眾多的假象，從而騙得他和慕九歌劍走偏鋒，想到下藥這一招。仲天甚至為了保證計劃成功，特意派了人在附近的山上監視。

  等到慕九歌和戰狂瀾真得率兵奇襲來了，仲天則是立刻黃雀在後的讓手下人兵分兩路，一路負責在前面 ，一路負責後面包抄，好將他們困在這裡一網打盡。

  仲天一見戰狂瀾的神情就直到他是參透了這一計劃，然而仍舊是不慌張，直到雲隨率領的先鋒隊伍在慕九歌的指揮下舉起了改良的弓弩，面上才閃過一絲驚訝。

  「沒想到你竟然能將火器跟弓弩聯合在一起，只可惜你們人數太少，恐怕是沒什麼用處。」話雖如此，他卻是老老實實的一勒韁繩，率領身邊的親信往後退了好幾步，以免被火藥給誤傷。

  慕九歌剛發現硝石，心中就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等到此時再瞧見仲天的反應，越發篤定他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她跟戰狂瀾交換了一個眼神，因為深知先機的重要性，毫無徵兆的下令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