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標記

  入夜之後，軍營中的氣氛極為肅殺，慕九歌在寒風中冷笑道：「陛下？您口中的陛下是我的夫君，又何須美言呢？」

  「我說的不是剛剛那個，是皇城中的那個。」雲城城主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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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九歌仍舊是笑，但眸中分明燃起了怒火，沉聲道：「您是我的生父，所以我敬您三分，讓您三分，但有些事若是被旁人聽到，您應該是最清楚後果的。」

  雲城城主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戰戰兢兢道：「不會吧？九歌，你可不能出賣我。」

  他夜路走得太多，難免會心裡怕鬼，總是覺得別人也會跟自己一樣為了眼前的利益出賣身邊人。

  「我不會出賣你的，因為沒這個必要。」慕九歌垂下眼眸，神色凜冽道，「我只是想看在父女情誼的份上提醒你一句，戰廷風狼子野心，先前可是卸磨殺驢毫不手軟的，你若是想跟著他，最好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雲城城主聞言便是一震，直到回到關押他的營帳中都沒有再開口說過話，而是一直若有所思到深夜。

  與此同時，元中山正在城中想辦法，他氣歸氣，但該解決的問題也還是得解決，一番思忖後，從軍中招來兩個擅長夜行的輕功好手，吩咐道：「你們隨我去過一趟，應該已經看清楚那邊營帳的模樣了吧？」

  其中身形高瘦些的那個，是城中的侍衛官，點頭道：「屬下不敢說記得太清楚，但來去自如還是沒問題的，但憑軍事吩咐。」

  「好。」元中山點頭的同時將手邊畫了一個奇怪圖案的紙推了過去，「你們想辦法將這上面的東西刻到那附近的樹上去，務必不要驚動任何人。」

  兩名輕功好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誰也沒有說破，而是迅速出城行動去了。

  翌日早上，忐忑不安了一整晚的雲城城主實在是在營帳中待不下去了，找到雲隨說：「王后和陛下請我來這裡是做客，不是坐牢的吧？這個方寸之地我反正是坐不住了，我要出去散個步。」

  雲隨挺瞧不上他的小人做派，面無表情的一點頭，便找到正在練兵的慕九歌詢問：「王后，慕城主說他想出去散步。」

  「散步？」慕九歌收回了放在軍隊上的注意力，蹙眉道，「他還有別的要求麼？」

  雲隨如實答道：「沒有，不過他看起來挺煩躁的，興許是昨晚沒睡好吧。」

  聞言，慕九歌心裡就有數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派兩個護衛跟著他也就是了，以他的武功逃跑是不可能的，但切記不要讓不清楚底細的人跟他接觸。」

  元中山派人刻在樹下的標記乃是他在城中同雲城城主制定的暗號，雖然乍一看像是亂碼，但知 一瞧就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城城主一瞧見樹上的痕跡，就激動不已，奈何慕九歌對他的看管很嚴格，身後的兩個護衛跟小尾巴似的甩不掉，讓他只能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到處轉，不知不覺間了來到了慕九歌練兵的空地上。

  他本是百無聊賴才會停在旁邊看，不成想看了沒一會兒，眼前就是一亮，焦急的跑到慕九歌身邊，詢問道：「你這套練兵的法子倒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雲隨一直以為慕九歌的這些奇思妙想都是在雲城學會的，驚詫道：「慕城主沒見過嗎？」

  「我怎麼可能見過，這都是——」雲城城主的話說到一半就對上了慕九歌凜冽的目光，唯有咽回去，轉而唯唯諾諾道，「這都是九歌的功勞。」

  慕九歌見雲隨看過來，則是笑容可掬道：「謬讚了，爹，您雖然不愛看府中藏書，但女兒幼事未發病時就酷愛在書館中待著，這事您不會不知道。」

  雲城城主對於子女，從來都是漠不關心，做個慈父的樣子就繼續把他們丟給府中女眷照看，因此她一提小時候的事，他心裡就開始發怵，唯有順著往下說。

  「九歌，那時候的事我怎麼會忘呢？你可是天命之女，雲城的福星啊。」他諂媚起來，讓周圍人都有些受不了。

  雲隨見他這副樣子，立刻對慕九歌道：「王后，屬下想起還有要事須得向陛下稟報。」

  「去吧。」慕九歌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等她走了才又對雲城城主敷衍道，「在外人面前我會照顧你的面子，但有些話你自己心裡也應該明白，你恐怕早就連我母親是誰都已經不記得了吧？」

  「這哪兒能啊。」雲城城主說著，卻是遲遲不肯回答，只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拖延時間。

  慕九歌見狀，篤定他是真不知道，唯有去放心之餘也為原主嘆了口氣，攤上這麼個父親，簡直是人生中的大不幸。

  另一邊，元中山在城內等了好幾日，卻遲遲得不到雲城城主的回應，也漸漸沒了耐心。

  親信本就有意倒向他，上次吃癟後也沒能打消念頭，見狀出言提醒道：「軍師，陛下那邊又來信催促了，說是想問問咱們的進展。」

  元中山想起先前向戰廷風夸下的海口，登時頭痛不已：「我知道了，你代我回信，就說這邊情況不妙，估計還要再花一些時間，記得措辭委婉些，千萬不要篤定任何事，這邊有我繼續盯著。」

  不多時，他派出去的輕功好手就又回來了，稟報的消息也一如既往的沒用：「軍師，雲城城主一直有出來露面，但不知是不是守衛太森嚴的緣故，一直沒有留下任何標記。」

  元中山聞言，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覺得他被策反了？」

  「屬下不敢。」輕功好手把當時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感覺雲城城主就算沒有被策反，也是個靠不住的牆頭草。

  「無妨，我也這麼覺得。」元中山吩咐道，「人家畢竟是親父女，性命之憂是不會有的，咱們還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傳令下去，讓各處做好準備，隨時準備主動出擊，送他們回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