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村中宴會

  鳳城撤去城門口守衛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戰廷風派來的信使和死士耳中，雙方暫時放棄芥蒂，統一了意見。

  戰廷風對於任務失敗的死士，向來殘酷，他們私下是有摩擦，但卻絕不想同歸於盡。

  「既然這廢帝和先王后都這麼張狂的跑到農家去了，我們若是再錯過機會就未免太不給面子了，今晚動手如何？」信使在鳳城中安插了許多探子，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跟他們的動向有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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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死士來說，拖得時間越長，他們受罰的風險也就越大，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一行人改頭換面，扮作在城中參加農會的普通百姓，輕而易舉的就混了進去。

  鳳城的農會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各處都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做拿手好菜。

  慕九歌在山林間風餐露宿那麼久，看到這麼多好吃的，眼睛都快直了，她跟個花蝴蝶似的穿梭在席間，因著先前為眾人提供過幫助的緣故，面前的碗很快就被各色美食堆滿，都快變成小山了。

  「你跟小時候想比，真是大不一樣了。」雲絕塵掛上了淡然的笑意，懷念道，「你那時候特別安靜，跟個小大人似的，沒想到現在會變得這麼活潑。」

  戰狂瀾通身的氣派就是混在流水席間也無法被忽視，百姓們對他望而生畏，在他身邊留出了一圈空地，他早就習慣了被別人這樣孤立，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只在四處尋找慕九歌的蹤影。

  等他發現她竟然跟雲絕塵聊上了，立刻起身走過去，沉默著站到兩人中間，又用強勢的姿態將慕九歌圈到懷中，這才開口道：「不知道昨晚之事，雲城主考慮得怎麼樣了？」

  慕九歌明明沒吃餃子，卻嗅到了濃濃的醋味，她審時度勢，當即決定先處理正事。

  「雲城主，有些事宜早不宜晚，就像這碗裡的排骨，火候早了晚了，都不會好吃。」她在漩渦中心待久了，這說起話來不免也多了賣關子的毛病，偏偏雲絕塵這樣內斂的人最吃的就是這一套。

  「二位說得對。」雲絕塵苦澀道，「該來的總歸會來，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的，既是如此，我也就沒必要再瞞下去了，皇城的鬥爭，我自始至終無意參與。」

  戰狂瀾對此早有預料，倒是沒有太驚訝，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護住城中百姓么？」

  「是。」雲絕塵不卑不亢道，「我雖宣誓對皇城效忠，絕不會像祈陌幽一般謀逆，但我更不希望無辜的百姓被我的決定連累，從此以後流離失所。」

  他生在鳳城，長在鳳城，早就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不忍心看到這裡受任何傷害。

  慕九歌已經慢條斯理的吃完了碗中的食物，眸光坦然道：「雲城主，你是個好城主，但正值亂世，每個人都不可能獨善其身，你既然知道該來的是躲不掉的，就該明白先發制人才能搶占先機。」

  「多謝提點。」雲絕塵心中一動，但始終不敢做出肯定的答覆，他很清楚戰廷風的手段，知道自己一旦表態，從此以後就會麻煩不斷。

  正在三人間的氛圍變得尷尬不已之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是新米終於出鍋了。

  村中的長老提議道：「鳳城能有今天，全都仰賴慕姑娘的點子，她就是咱們的大恩人，這第一碗米自然應該給她來品嘗。」

  說著，一群人呼啦啦的圍過來，熱情的讓慕九歌根本無法拒絕。

  雲絕塵立刻鬆了口氣，也跟著起鬨：「慕姑娘，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你若是吃不下，嘗一口就是。」

  慕九歌不僅是愛吃而且也能吃，見村民們如此厚愛自己，立刻接過粗瓷碗吃了起來。

  這新米吃完，立刻就有一壇壇的新酒送了上來，她酒量不佳，今天又是穿的無處倒酒的窄袖衣服，硬著頭皮喝了小半盞便頭疼不已的看向了戰狂瀾。

  戰狂瀾也不含糊，立刻上前幫他擋酒，農家的臘酒對他來說就跟糖水沒什麼區別。

  農會很快漸入佳境，在場眾人都有些微醺，四處都是喜氣洋洋的 ，討論得不是今年的收成就是明年要再開幾畝地，多種點什麼作物。

  一派其樂融融中，一名裝成醉酒模樣，趴在木桌上的男子悄悄摸出了懷中刀。

  此人便是戰廷風派來的死士之一，他在來之前就已經同其他人商量過，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就會立刻動手，到時候其他人只要效仿就是。

  眼見著慕九歌和戰狂瀾就要被人群包圍得看不見，他終於是等不下去了。

  一名村民端著兩碗茶走了過來，他見死士一直趴著不動，只當他是醉得厲害，這才主動送茶過來，熱情道：「兄弟，你要是一直趴著，這酒勁是散不去的，還是——」

  他的話到底沒能說完，是死士眼見著就要錯過機會，忍無可忍的用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一道血線在半空中劃出令人驚駭的曲線，方才還人聲鼎沸的田埂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伴隨著更多的死士抽刀開路的聲音，人群中爆發出了第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救命啊！殺人了！」

  此言一出，醉意朦朧的慕九歌登時清醒過來，她下意識的一推戰狂瀾，輕聲道：「快走，他們恐怕是沖你來的！」

  阿七是帶了護衛來不假，但情況這麼混亂，他就是想立刻過來也沒法飛過來，更何況還有幾名死士看出他的意圖，特意揮刀攔住了他。

  「不要怕，有我在。」戰狂瀾目光清明，一把將還要推他離開的慕九歌護在身後道，「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雲絕塵見陡然生變，已經下意識的拔出佩劍上前與要動手的死士廝殺起來，此時慕九歌和戰狂瀾就像是被圍在中間的圓心似的，看似暫時跟危險拉開了距離，實際上卻是死士們的眼中釘。

  戰狂瀾身負劇毒，可年少從軍的本事倒也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一邊格開劈到眼前的刀一邊還有餘力對慕九歌說話：「帶毒粉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