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織物

  戰狂瀾聽了慕九歌的話，終於從漫無邊際的無措中尋到了一點希望，他好奇道：「你懂這麼多新奇的法子，除了改善農事之外，還能想些別的法子麼？」

  「當然。」慕九歌不忍心看他消沉，笑容燦爛道，「其實我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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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在現代時看過的商業手段，感覺自己雖然沒看過豬跑，卻好歹也吃過豬肉，依樣畫葫蘆在這邊仿照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不成想，戰狂瀾卻是唇角一勾，忽然笑了：「多謝你，我的心情確實好多了。」

  慕九歌先是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道：「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在開玩笑吧？」

  「不然呢？」戰狂瀾可不覺得一個讀過些書的深宮女子有那麼大的本事，在他看來，慕九歌確實夠獨特，但到底也並非無所不能。

  慕九歌被他調侃的態度勾起了好勝心，當即挽袖道：「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早出晚歸，幾乎住在了雲絕塵的官邸中，並且從早到晚的研讀當地縣誌，誓要搞清楚本地的風土人情再做打算。

  戰狂瀾沒想到一句戲言會這般自找苦吃，旁敲側擊到：「你不覺得一直看書未免太過單調麼？」

  「你說得對。」慕九歌這才釋卷道，「這樣閉門造車可不行，我是得去街上看看再給商戶們出謀劃策。」

  戰狂瀾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要直奔門外，只得主動開口道：「你不覺得一個人去不太合適麼？」

  慕九歌若有所思道：「可是雲絕塵今日要去考察農田，沒時間啊。」

  戰狂瀾徹底被她氣倒了，索性拂袖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這鳳城的街道那麼大，上一次只去了酒樓，還沒有來得及看別的地方。」

  他天天看著慕九歌跟雲絕塵待在一起議事，早就是忍無可忍。

  與此同時，城主府中一名看似不起眼的下人則是將兩人的動向仔細記下，飛鴿傳書送到了在另一座城池裡等待消息的祈陌幽。

  「一個小小女子，既然也懂得農事。」他輕聲一笑，對著親信吩咐道，「你讓人裝成客商去鳳城一趟，把她改過的農具弄一份回來，無論是買還是偷，只要不驚動城中不該驚動的人就行了。」

  另一邊的慕九歌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引起了什麼人的注意，正跟戰狂瀾一起在一家綢緞莊裡流連忘返，她輕撫著一塊繡山水畫的布問到：「這麼漂亮的織物怎麼賣？」

  「姑娘，這個不賣的，你還是看看那邊的絹布吧。」鋪子掌柜一臉為難的勸到。

  戰狂瀾見慕九歌真心喜歡，蹙眉道：「你放心，我給得起錢，你儘管報價也就是了，若是這一塊有主了，我們也可以等。」

  聞言，掌柜嘆氣道：「客官一瞧就是從外地來的，怕是有所不知啊，這城裡的綢緞都是有主的了，還是咱們都惹不起的主。皇城裡的太后娘娘喜歡鳳城的織物，每年索要的貢品就有數千匹。」

  慕九歌不由的回憶起了太后宮中的陳設，心說這話倒是不假，太后宮中就連一副最尋常的屏風上面都有極其精美的花樣，原來都是從鳳城得去的。

  「一年的產量能有多少？」戰狂瀾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原先繡房日夜不停的踩織布機，也不過得數千匹，可這貢品所換得的都是皇城的賞賜。日子一長，修娘們的生活越發清苦，自然就不願意再做這營生了，如今倒是絹布棉布的產量更大些。」

  掌柜嗓音越發苦澀：「當初我學刺繡時，師父說只有鳳城這般得天獨厚的氣候，才能有這般細緻的絲緞和絲線，如今看來這竟不知是福是禍了。」

  慕九歌連忙溫言安慰了幾句，雖然已無逛街的心情，卻還是掏錢買了許多的絹布。

  一旁的戰狂瀾並未阻止，反而乾脆利落的把自己的錢袋也給了她，等回到城主府，立刻就找來雲絕塵吩咐道：「今年的貢品中就不必再包含繡品了，此事由朕做主，就算是太后來了也不必管。」

  他是打定主意要藉此機會好好敲打太后的勢力，讓他們知道這九州到底是誰家之天下，而這繡品只是個開始。

  雲絕塵見邀他們入城居住的效果比預想中還要好，立刻俯身道：「在下代城中百姓謝過陛下。」

  翌日一大早，這消息就由專人張貼到了城中榜上，百姓們見了都高興不已。

  慕九歌得知此事，亦是欣喜不已的跑到戰狂瀾面前打量了他一陣，她什麼話都沒說，純粹只是看著他，讓他心裡都有些發毛。

  「你看我幹什麼？」戰狂瀾心中一動，不由的開始期待她的回答。

  慕九歌莞爾道：「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你已經不想再跟鳳城開戰了，對不對？」

  戰狂瀾見心思被她說中，也沒有再繃著的必要，坦言道：「我想過了，以戰止戰不是個好主意，與其如此，倒不如化干戈為玉帛，我會命將士們幫助城中 勞作，先解決了糧食危機再說。」

  有了他這句話和將領們對城中百姓的愧疚，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得很順利，百姓們在慕九歌提供的農具的幫助下，也漸漸放下了曾經的芥蒂。

  平靜的日子繼續了許久，直到祈陌幽悄悄 到了鳳城中。

  他與雲絕塵私交甚好，若是要來查探消息，原是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但他如今心中有鬼，唯有出此下策。

  祈陌幽本以為如今鳳城大軍壓境，城中氣氛應該極為壓抑，但等他真得進來了，才發現城中竟是一片融洽的繁榮景象，以至於預備好的混進城中的計策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手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還是吃驚不已，立刻就又去打探了一番，這一次他帶回來的消息更是令祈陌幽坐不住了：「你是說如今的局面跟王后有關？這倒是奇了。」

  他回憶著與慕九歌的幾次見面，想要得到此人的心思越發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