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奪人所好

  慕九歌的嗅覺極為靈敏，又對藥物再了解不過，她既然能聞得出藥味，就說明太后是根本就沒有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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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她如今的身份是痴傻的王后，若想維持人設，就必須什麼都不能說。

  日子流水一樣過，很快就到了舉辦祈農大典的吉日，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全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來迎接這個隆重的節日。

  慕九歌在宮裡吃點心看話本子的同時，也沒忘記了解典禮的相關事宜，儼然已是行家。

  「清兒，這個髮髻就梳得輕一些吧，首飾的話，戴上鳳冠也就差不多了，否則過會兒站的時間久了，脖子怕是要被壓斷。」她隱約猜到了今天即將發生的事，決定多做幾手準備。

  「是。」清兒辦事認真且話少，從來不在不該問的事情上多嘴。

  慕九歌在這個宮裡人生地不熟，本就有意培養一個心腹，她看出清兒是個聰明人，正想多與她說幾句，就聽到了外面宮人的通傳聲。

  「貴妃娘娘到！」

  這一聲之後，慕七月便出現在了殿內，顯然是不等慕九歌這位王后首肯，就自行做出了逾越之事。

  「姐姐，妹妹奉太后之命來看看您妝點的如何了。」慕七月的笑容甜美而虛偽。

  她今日可謂是盛裝打扮，身著一襲玫色留仙裙，耳下戴著晶瑩剔透的南珠墜子，就連髮髻上簪著的釵子都是孔雀含珠的流蘇金釵，瞧著倒是比慕九歌這個王后還要更雍容華貴。

  清兒本就不喜歡這位張揚淺薄的貴妃，見她如此僭越，心中更是不滿。

  慕九歌好吃不好穿，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若是慕七月拿她吃不到的點心來找茬，那才是真正值得動肝火的大事，無所謂道：「如你所見，妝點完了。」

  「看來姐姐是已經知道太后的打算了。」慕七月笑的意味深長。

  還能有什麼打算？不就是太后當大典上的紅花，其他人當綠葉麼？慕九歌故作好奇的看嚮慕七月，是在等待她的解答。

  慕七月不久前才被戰狂瀾又罰了面壁，一心想著揚眉吐氣，當即得意道：「差點忘了，姐姐你在後宮是不管事的，自然也沒人特意來通報一聲，就是大典的事，太后已經決定由我協助她了。」

  慕九歌望向她的目光中忽然充滿了同情，心想站錯了隊還能這麼高興的人，委實是不多見了。

  太后那邊確實是鮮花著錦，乍一看熱鬧得很，但這後宮真正的主人還是戰狂瀾。

  慕七月對此毫無察覺，還在高高興興的說著祈農大典有多重要：「姐姐你天生富貴命，恐怕不知道這先祭天，再到城門上與民同樂是件多累人的事……」

  「妹妹你懂得真多，不如跟我講講吧，免得我過會兒出錯。」慕九歌尋了個由頭打斷到。

  類似的事宜，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藉此機會倒是想聽聽慕七月的見解，不成想慕七月卻是忽然卡殼了。

  慕七月為了得到協助太后的機會，一直在她身邊大獻殷勤，壓根就沒有認真學習過相關禮儀，但打量著慕九歌的神色，還是咬牙道：「說就說，到時候你跟在太后身邊也就是了，她做什麼你做什麼。」

  這話說了就跟沒說一樣，慕九歌料到她是根本就不知道，差點當場笑出聲來，面上的表情卻是越發誠懇起來：「不是還要祭天麼？祭天的時候該怎麼做？」

  「先念禱文，再做個樣子把種子給奉到祭壇上去。」慕七月只能籠統說些大概。

  慕九歌見她細節說的錯漏百出，點頭道：「我知道了，所以捧種子之前的淨手是不是也不用了？我還以為在上蒼面前應當格外小心來著。」

  說著，她特意看向面前的清兒，用小孩子一般的神情說到：「果然還是貴妃妹妹懂得多。」

  慕九歌的打扮莊重而不張揚，論艷麗自然是無法與慕七月相較，但她發間的鳳釵卻是只有王后才有資格用的，看的後者嫉妒得眼裡快要滴出血來。

  清兒不好當面得罪宮裡的主子，掩口輕笑一聲，便繼續做自己的事，很快讓小宮女捧了許多雙精緻的鞋子回來供慕九歌挑選。

  宮裡為了準備祈農大典，特意吩咐尚衣局為各宮裁製了新衣新鞋，慕九歌雖然不愛穿，卻也不好在那麼隆重的場合穿一身舊衣，她目光在這些蜀錦織就的繡鞋上掠過，興致缺缺的就要隨便挑一雙。

  恰在此時，她注意到了慕七月眸中的嫉恨與艷羨，當即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開始挑挑揀揀。

  一番令人不耐煩的猶豫後，慕九歌指著一雙緞面繡並蒂蓮的軟鞋說：「我喜歡這雙。」

  「我要了。」慕七月等的就是這一刻，她揚起下巴示意宮人上前把慕九歌選中的鞋子拿走，打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道，「姐姐，妹妹宮裡的人愚笨，選回去的鞋子沒有合適的，我看你這雙剛好配我的裙子。」

  她一雙眼睛只盯著慕九歌的表情仔細瞧，壓根沒注意那雙鞋美則美矣，卻是玉質的花盆底，走起來搖曳生姿是真，一個不留神就會摔跟頭也是真。

  「不行，這是我先相中的。」慕九歌為免她發現端倪，焦急的站起來要搶鞋。

  慕七月見狀，越發覺得這鞋子是她的愛物，勢在必得的起身對身邊的宮人吩咐道：「拿上鞋子，我們走，免得誤了時辰。」

  她身邊的人比慕九歌宮裡的人得力的多，沒費多少力氣就從清兒手裡搶了這軟緞鞋子走。

  慕九歌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還要做出萬分捨不得的模樣，她想著原主是個痴傻之人，索性跟小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哭鬧了一通，等到離開寢殿時，眼眶都還是哭過之後的樣子，連著鼻頭都紅了一圈。

  戰狂瀾身為君主，依例與王后同行，他一上轎子就看到了她的模樣，冷哼一聲道：「大好的日子，你這是哭什麼？別跟我說是有人搶了你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