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十五名

  「那不能夠啊，不然你也不會天天在這守著不是？」

  安神醫一語中的，說得松鶴先生覺得他嘴巴臭，撇過腦袋不想和他說話了。

  「噗嗤——」

  溫景妍的笑打破了兩人之間僵持的氣氛，松鶴先生看向這個陌生的女娃，指著她問安神醫，「她是你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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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神醫嗤了聲，「不然還能有誰？除了我，誰會擔心你活多久？」

  「你聽聽，成天就跟吃了槍藥一樣，本來是好意呢，我卻一個字都聽不出來。」

  「松鶴先生，您也知道，師傅不善表達，但心是好的。」

  溫景妍適時開口，松鶴先生的目光瞬間被她吸引了過來。

  「你是這糟老頭的徒弟？」

  「正是，晚輩也想盡點微薄之力。」

  松鶴先生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嘖嘖感嘆，「那太慘了，這老頭收徒弟不懷好意啊。」

  兩個老頭一言一語的互相詆毀，莫名有喜劇效果。

  「好了，別貧了，等你有了健康，再跟我對罵也來得及。」

  話罷，溫景妍便卸下了醫藥箱，準備替松鶴先生診脈。

  「得，那就讓你們死心，都說了，命里有時終須有，順其自然才好。」

  老頭看淡一切的心態不錯，不過對溫景妍的壓力還是挺大的。

  她正式出診還沒幾次，若是松鶴先生的病治不好，那可真是個不小的打擊。

  「怎麼樣？」

  「是憂思鬱結造成的胸悶氣短，若是不調理休息，恐怕會更嚴重。如果我沒猜錯，松鶴先生現在胸口經常脹痛吧？」

  「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丫頭，不像那些庸醫，全是花拳繡腿。」

  安神醫自傲道：「那也不看是誰教的。怎的，你嫌我心不細，不愛治，我這徒兒給你治，你總該願意吧？」

  「不願意。」

  松鶴先生一臉抗拒，「苦湯藥我不愛喝，都說了多少遍，我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

  安神醫氣得想捶他，但這倔驢脾氣實在不好管束。

  「那你說，怎麼樣，才能答應我好好治你這身殘軀？」

  「嗐，你何必把氣氛搞得這麼僵，小丫頭會下棋嗎？」

  溫景妍頷首，「會。」

  「那就陪我下兩盤。」

  溫景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然不懼，遂果斷應戰。

  兩人各自屏氣凝神，安神醫則在旁邊飲酒喝茶。

  松鶴先生是信心滿滿的，畢竟長了溫景妍幾輪，他自詡身邊朋友沒有斗得過他的，但結果出來，連他自己都揉了揉眼睛。

  「哈哈，我這徒兒厲害吧？居然和你不相上下！」

  松鶴先生意外又有些驚喜，「你多大了，小丫頭？」

  「年齡不是問題，重點是人家確實比你這個臭棋簍子強！」

  安神醫看著好友這副模樣，竟然詭異的發現，這和他之前收溫景妍為徒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松鶴先生，現在還沒定輸贏，咱們繼續？」

  松鶴先生來了興趣，精神也更為專注。

  其實剛才對弈的時候已經露了頹勢，他明白這一盤大概率是贏不了了。

  直到最後結束——

  「松鶴先生，我贏了，您是不是該答應我乖乖喝藥？」

  隨手把棋子丟進棋簍里，他長嘆一聲，「好，我就賣你小丫頭一個面子，只要你以後天天贏我，我保證每日乖乖喝藥。」

  聽到這個，安神醫就不樂意了。

  「想得美，我的徒兒每日要研究醫術，哪有那個閒工夫陪你下棋，你見好就收啊。」

  松鶴先生撇撇嘴，「就知道你這傢伙小氣，知道你是個大忙人，從來不麻煩你，現在我好不容易棋逢對手了，你還是擋我的道。」

  「罷了，我的病就這麼著吧，不勞你費心了。」

  「你……」

  松鶴先生越是自暴自棄，安神醫越是心軟，溫景妍見狀適時開口，「每日陪松鶴先生下棋而已，晚輩自然有空。」

  松鶴先生聞聲大樂，隨後指著溫景妍笑道：「還是你這個小丫頭貼心。」

  三人正喝茶聊天，對面府中卻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松鶴先生猛地起身，深沉的目光轉為憂鬱，而對面府中，一輛華貴的馬車正緩緩駛出。

  雖然看不到裡面的人，但單看規格，便知是長公主的車駕。

  溫景妍看著，松鶴先生取下腰間的長笛，面對著長公主府的方向吹奏起來。

  一曲長相思，被他吹得哀婉動人。

  那輛馬車在原地停了很久很久，直到這首曲子結束，才駛出眾人的視線。

  松鶴罕見地露出笑意，雖然沒說話，但臉色看起來比方才紅潤了不少。

  安神醫帶著溫景妍走出醉香樓，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世間情關最難過。」

  溫景妍倒覺得，大長公主未必就是薄情，不然她的馬車也不會在府門前停那麼久。

  兩人走後不久，便有三人一起進了醉香樓。

  「國子監眾學子的成績還算不錯，不過那位杜長淵，文章未免寫的偏頗了，一看就是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不懂民憂。」

  張學士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覷了眼傅長陵的表情。

  可惜傅長陵除了眉頭緊蹙，其餘的表情卻是半分沒有。

  「我倒覺得，杜公子的文筆犀利，句句都說在點子上，雖然沒多少華麗的辭藻，但很踏實務實。」

  「太子殿下，臣以為，杜公子才學出眾，可以納入國子監。」

  「劉學士公平公正，說的很有道理。」

  傅長陵確實看不慣杜長淵整天纏在溫景妍身邊，但才學方面，他卻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他說罷，看向一旁看起來尷尬不已的張學士，「張學士，看文章最好不要太片面，也不要對考生帶有個人偏見。」

  張學士圓臉一紅，連連點頭，「太子殿下教訓的是。」

  傅長陵掃過杜長淵的文章，心底也有數了。

  國子監成績放榜的那日，溫景妍、溫慕恭都陪同杜長淵去了。

  三人來的算最早的，但即便這樣，還是很快被擁堵的人群擠在了後面。

  「表哥，找到了，是第十名！」

  溫慕恭人小鬼大，身形敏捷地鑽進去，很快就找到了杜長淵的位置。

  那邊成艷菲也早就派下人去盯著了，等下人快步跑回來，才迫不及待地問：「考得如何？」

  「稟告大小姐，少爺進了國子學，是第十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