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感激

  小漆左顧右盼一眼，最後指了指自己，不明所以道：「安神醫，你為何針對我？」

  「笑話，本神醫從未針對過任何人，我是看在你是妍兒身邊最器重的丫鬟份上，給你享受第一次診脈的機會，怎麼，你不願意？」

  溫景妍在一邊安靜的看著，小漆和安神醫互相大眼瞪小眼，好似小漆若是不答應，便是對自己不忠心一般。

  「好，」小漆最後珍而重之的望了溫景妍一眼，視死如歸的點點頭，「不過是診個脈，我相信我們家小姐。」

  「好，那就祝福你好運咯。」

  溫景妍看著小漆坐在椅子上，一臉緊張，而雙腿卻繃得很直，一眼看去，便知她緊張極了。

  而安神醫則不緊不慢的把手帕放在她腕上，隔著一塊綢布，眯著眼睛耐心的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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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法如此。」

  安神醫一點一點糾正她的指法，又朗誦般陳述方才診到的脈象，「三部有脈，脈不浮不沉，和緩有力。」

  小漆聽了這一大串，完全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安神醫瞪了她一眼，「你一個丫頭，身強體壯的，能有什麼問題？」

  說罷讓溫景妍自己上手嘗試一下，「記住第一個脈象，接下來你會感受更多人的脈絡，都記清晰了，為師要考核的。」

  於是，小漆還沒從自己身體康健的信息中回過神來，後面的下人們便像餃子一樣排好隊，等著安神醫把脈了。

  他們可是聽說了，這位安神醫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平日裡他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忍著，沒想到今天歪打正著的，居然能享受到這等待遇！

  要知道，便是那宮中的貴人，安神醫都不一定會賣他們的面子！

  「安神醫，我這脈象如何？」

  又一位被診脈的下人激動的四肢都在抖動，卻聽安神醫不緊不慢的開口，「你的脈象沉遲無力，似有脾胃虛寒之症。」

  「近幾年來，你是不是脾胃虛弱，食慾常常不振？」

  下人狂點頭，而她又是偏瘦體質，因為這種症狀，她每日做活都是虛軟無力，剛出來，便恨不得進屋休息，可一個院子灑掃的活呢，怎麼可能任她偷懶？

  「安神醫說的是，請問有什麼法子，能讓奴婢這脾胃恢復一些，奴婢這麼多年，著實受此病痛所擾，只想儘快擺脫。」

  安神醫笑而不語，長眉一挑，溫景妍便心領神會。

  「脾胃虛弱多因飲食不節、勞累過度有關，可食用參苓白朮散調理，王婆婆，我開個方子，您晚些就拿著這個方子去藥鋪里拿藥，按時煎服，不日便會痊癒。」

  王婆婆熱淚盈眶，直呼溫景妍菩薩心腸，免費診脈還不算，還給她寫了方子，而且分文不收，這已經是太大的恩情了！

  「大小姐，麻煩您替奴才看看，我最近總是感覺渾身發冷，而還多有盜汗的現象，是不是和王婆婆一樣，也是脾胃虛弱呢？」

  五十歲左右的馬夫，過來說明情況的時候，一雙滄桑渾濁的眼睛裡似乎落滿了星星。

  溫景妍上手診斷過之後，才道：「輕取不應，重按使得。」

  說著，溫景妍兀自蹙眉，朝著安神醫的方向看去，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安神醫頷首給予肯定，她才道：「你這是腎虛，才會如此。」

  她這聲音很小，只能容得下兩人聽到，但不知怎的，那些圍在後面的下人都能聽得清楚。

  院子裡，頓時有意無意的，爆發了一場異常轟動的驚呼。

  那人的臉色也在瞬間變成了何煮熟的蝦子一樣的顏色。

  但他並沒有諱疾忌醫，除了一開始的羞澀，後來溫景妍讓他抓藥的時候，他也感激不迭。

  仿佛嘗到了魚餌的鮮美，身後的下人見他走了，都爭先恐後地湊近溫景妍和安神醫的身邊，有的甚至害怕時間太晚，自己根本不能排上，都用了手段，想擠到前面來。

  溫慕恭從書房裡跑出來，乍然看到主院裡人山人海的模樣，當即嚇在了原地。

  「小漆，阿姐，這是在……為下人們看病？」

  小漆看完了病，又閒來無事，擠不過那些大媽，便自己退到了最後，沒想到，這才看了一小會兒，便震驚了。

  「是啊，安神醫教小姐如何診脈，小姐心善，還要給大家拿藥，那些藥錢，都從府上支出呢。」

  安神醫本以為，一百六十八位病人，僅要診斷一遍，便要到了子時，而萬一出些差錯，自然還要往後順延。

  可未想到的是，溫景妍總能出乎他的意料。

  哪裡需要第二遍？僅一遍，她便可以倒背如流。

  安神醫捋著黑白的鬍鬚，笑得滿臉褶皺，「好！好！」

  「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安神醫的徒兒果真不同凡響哈哈哈！」

  溫景妍卻在結束完診脈後，覺得頭暈腦脹，似乎是傍晚喝的酒有些過量了，才會這般難受。

  那些下人各自領著藥方，興沖沖的回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對她道謝。

  「好好溫習一下今晚的功課，明日為師還要繼續考核。」安神醫說著，自己打了個呵欠，擺擺手，道：「為師操勞了這麼久，為師累的狠了，要先回去休息了。」

  安神醫說要走，才喚醒了溫景妍僅剩的理智，方才她差點睡過去，可身為師長的安神醫還未走，她便這般失禮，果真是膽子太大了！

  幸運的是，安神醫才不會在乎這些身外之事。

  他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哼著小曲兒，枕著雙臂，優哉游哉地，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