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風暴

  「好，你小心些。」

  「唐姐姐再見。」

  唐芊芊健步如飛，根本來不及回答。

  雖是在地面上行走，但好幾次都要騰空而起，而且看她神色，想必是急事。

  「阿姐，唐姐姐真的好酷。」

  溫景妍看著弟弟露出崇拜的眼神，啞然失笑，「你唐姐姐五歲扎馬步，七歲彎弓搭箭，十歲已經可以和唐家大哥對打了，這世上，總是一份辛苦，才能換取一分酬勞。」

  溫慕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剛剛看到，唐姐姐送我的這把匕首，上面的花紋已經很光滑了，還有刀刃，真的很鋒利。」

  隨著他聲落，匕首斜出，竟然砍下了石獅的一角。

  「傳言說，刀劍吃血越多，越是鋒利，所以，這把匕首應該有個幾百年歷史了。阿姐，你看上面有名字。」

  

  溫景妍追隨弟弟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怔住。

  「聶楚風、褚煜封、水無痕，還有唐錚唐大哥！」

  溫慕恭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神情異常激動，「這些字跡新舊不一，顯然是歷代前輩的名字，我居然有幸拿到，阿姐，我一定好好珍惜。」

  文韜武略，當是好男兒典範，溫景妍知道，父親或許並不想讓溫慕恭舞刀弄槍，只想讓他走科舉。

  「慕恭，阿姐問你，如果父親不允許你習武，你還會堅持嗎？」

  溫慕恭以為溫景妍是在開玩笑，可當看見她分外嚴肅的表情，他眸底閃現一抹受傷。

  「為什麼？」

  「習武就意味著要上戰場，父親唯你一個嫡子，我只有你一個弟弟，學文最為保險。」

  父親也只會贊成你讀書考科舉。

  後面那句，溫景妍反覆思量幾遍，最終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她不想就這樣打擊溫慕恭。

  「可是不學武如何對抗那些想欺負阿姐的人，尤其是姓傅的……」

  話說到一半，溫慕恭便匆匆捂住嘴巴。

  他不想提起傅長陵讓阿姐傷心，但即使他不想承認，他心底也確實有一個心愿，那就是終有一天，成為比傅長陵更強大的人。

  那日恥辱他如今還記得，唯有武力和權勢不會欺騙人。

  「慕恭，把仇恨放在你身上，壓力太大，會把你壓垮的。」

  傅長陵不愛她，所以才連看她一眼都覺得羞恥，一心一意護著他的心上人。

  是她之前的貪戀和優柔寡斷，讓弟弟也為此受傷。

  「那些前塵舊怨，姐姐都已經放下，若是你自己想學武，姐姐支持你；若是你只是因為放不下仇恨，那阿姐不許。」

  「阿姐。」

  溫慕恭知道溫景妍沒和自己開玩笑，立即表態，「除了姓傅的影響，我自己也想學武。」

  「成為像唐大哥一樣的人，是我的畢生夢想。」

  「要吃很多苦，你也堅持？」

  溫慕恭挺直了腰板，目光堅毅，「慕恭立下此願，便絕不退縮。」

  溫景妍這次沒再阻攔。

  「父親那邊，我去替你說。」

  溫慕恭雙眼熠熠，一把撲進溫景妍懷裡，「真的嗎？愛死你了，阿姐！」

  一番鬧騰後，外面的淅瀝小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唯有薄紗一般的霧靄遠遠籠罩著京城的山頭，一直蔓延到眼前。

  溫景妍趕去主院的時候，一家人都已經齊了，就連向來不著家的安神醫都到場了。

  見到溫景妍，安神醫眼神一亮，好像見了兔子的鷹。

  溫景妍莫名顫了一下。

  「研兒，為師幾日沒來得及管你，你師叔的醫書研習的如何了？」

  「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顯然沒讓安神醫滿意，「那還是老規矩，我問你答。」

  安神醫坐在桌旁，溫景妍還沒來得及坐下，安神醫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

  溫仲承見狀，眉頭浮起了一座小山。

  不過那股不痛快，很快就釋然了。

  都說安神醫愛醫成痴，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反響。

  還是小漆先不願意，端著金絲肘子在安神醫眼前一晃， 般的，就是擋在他身前不讓他碰。

  安神醫盯著那肘子直流口水，虎視眈眈就怕有人捷足先登。

  因而溫景妍說的什麼，他壓根沒往耳朵里去。

  「小漆你這丫頭，往邊靠靠，尊老愛幼懂不懂？」

  小漆忍著笑堅持著，挑眉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家小姐，安神醫秒懂，「那些事晚點再說，晚宴呢，趕緊坐下吃飯，小心飯涼了不好吃了。」

  溫景妍終於在安神醫的特殊「關照」下，得以順利落座餐桌。

  安神醫也如願以償地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金絲肘子，兌著二兩小酒吃的不亦樂乎。

  溫仲承瞧著他這般模樣，不禁撫掌大笑，「安神醫果真海量，這些飯菜吃著可還舒心？」

  桌上所有人都吃的斯文雅觀，只有安神醫不修邊幅，吃相隨意。

  「這道糖醋鯉魚有些差強人意，糖加了這麼多，是想齁死我嗎？我年紀大了，不能吃這麼多糖。」

  溫仲承聽了忙伸筷一嘗，魚肉綿軟，入口即化，若說甜，也只是合適的甜，並沒有齁到人。

  溫慕恭見父親面色複雜，也嘗了嘗，感覺尚可後當即反駁，「沒有很甜啊，安神醫你是不是飯前吃糖吃多了，我上次見你去市集上買了一包桂花糖。」

  這下安神醫不樂意了，感覺溫慕恭就是在針對自己，臉色一沉，酒不喝了，菜也不吃了。

  筷子啪地一放。

  「老溫，我是不是你的貴客？」

  溫仲承還沒從安神醫出乎意料的動作中回過神，乍然被他提問，臉上的驚詫也沒來得及收回。

  他草草點頭，「當然。」

  安神醫得到首肯，好像找到了靠山，開啟了抱怨模式。

  「那我說這糖醋鯉魚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你趕緊給我換掉這個大廚，我吃不慣。不然，下次，你再叫我出來吃飯，我就跟你翻臉。」

  溫仲承這才反應過來，一點脾氣沒有，連連應和。

  「好，好，這些都好說，關鍵是您彆氣壞了身子。」

  溫慕恭為自家父親的卑微驚呆了。

  「爹，您怎麼，明明是……」

  溫仲承抬手打斷溫慕恭的抱怨，好聲好氣的商量，讓溫慕恭又是疑惑又是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