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來電了

  眼前的黑暗漸漸散去，孔繁麗驚慌不定的聲音在耳邊由弱漸強。

  「方冉！你沒事吧？剛剛你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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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恢復了清晰，方冉看見了急得滿頭是汗的孔繁麗，也看見了同樣被傳出來的沒有了大衣的大衣男。

  「我沒事，陷阱遊戲被攻破了，可以進電廠了。」方冉輕輕摸了摸孔繁麗的頭，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小妹妹，只是這個妹妹有著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和不輸男人的強健體格。

  「哇，真的多虧你了，我叫李文斌，幸會幸會。」男人長舒著氣，微笑著走過來向方冉伸出右手。

  然而方冉並沒有和他握手，只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叫上孔繁麗，騎著摩托快速前往發電廠，將李文斌留在了瑟瑟冷風中。

  孔繁麗就像一隻怕冷的小貓，緊緊摟著方冉，像是害怕方冉突然消失掉。

  「我沒事的，一場遊戲而已。」方冉說得輕描淡寫。

  但孔繁麗經歷過陷阱遊戲，她知道那種被死亡步步逼近的絕望感，於是手臂摟得更緊了。

  很快，摩托開到了發電廠門口。

  消防員披著毛領大衣，穿了一條灰布褲子，光著腳坐在地上。

  遊戲裡那個瘦高個的女人正蹲在一旁，眉頭緊鎖滿臉緊張地幫消防員縫合傷口。

  雖然遍體是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並不致命。

  方冉下了摩托快步來到消防員跟前，蹲下來輕聲問：「感覺怎麼樣？」

  「還好，只是疼而已。」消防員咧了咧嘴，擠出一絲苦笑，隨後歪頭朝著發電廠內示意說：「徐師傅進去檢查設備了，就是頭髮花白的那位。按照他的說法，設備是沒問題的，應該是那兩隻大耗子在偷電，順利的話，全市的供電應該很快就能恢復。」

  正說著，發電廠門衛室的燈亮了。

  「看那邊！」孔繁麗激動地喊了一聲，跳著指向遠處的市區。

  全城的燈火亮起來了，就像在這片灰暗世界裡織起的一張星網。

  所有人的臉上都不由得浮現出了笑容，儘管只是恢復了電力而已。

  「來電了！來電了！」酒糟鼻興奮得像個200斤的孩子，手舞足蹈地從發電廠里跑了出來。

  在他身後，白頭電工和叼著煙的老男人則遠遠站在車間門口，嘴角也在微微上翹。

  方冉鬆了一口氣，急忙發消息給劉勛，告訴她不用來電廠了。

  又看了眼消防員已經簡單處理過的傷口，方冉問：「你是怎麼過來的？有車嗎？」

  「有，摩托。」消防員咬牙說著，指了指路邊一輛很有肌肉力量感的摩托車。

  「你現在的狀態應該不方便騎車了，我送你去軍醫院吧，那邊有醫生，很多人把那兒當成避難救助站。」方冉提議道。

  消防員沒有拒絕，輕輕點著頭，便在方冉和孔繁麗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

  其他人大多是住在電廠附近的，他們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商量著怎麼對發電廠進行保護，以免再次出現斷電的情況。

  也有人提到了自來水廠，還有關於糧食的問題。

  話題這一轉，電力恢復的短暫喜悅便被生存的壓力所沖淡，末日的陰霾再次籠上每個人的心頭，揮之難散。

  方冉並沒有參與討論，只是告訴他們如果在後續的遊戲中受了傷，可以去408軍醫院尋求幫助。

  說完，她便騎上了摩托，和孔繁麗一塊帶著消防員返回市區。

  在回去的路上，消防員說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他叫馬駿，今年剛加入春城消防隊。

  昨天傍晚出火警，在回隊的半路上他被黑域送到了一個充滿障礙物的房間裡，需要和另一個人玩一場相互追逐的貓鼠遊戲。

  結果馬駿贏了，而失敗的那個人則在他眼前被突然落下的屋頂砸成了肉泥。

  等他從遊戲場景里回來，消防車已經衝進了路邊的商場裡，整座城市好像都陷入了混亂。

  在來春城之前，他就在網上看到過一些末日預言，他的父母也對他在春城工作提出過反對，覺得離天上的黑洞太近了。

  現在看來，他當時確實應該聽父母的話，雖然黑域覆蓋了全世界，但如果他沒來春城，起碼能待在父母身邊。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坐在摩托車后座上，馬駿的語氣凝重低沉。

  回到醫院的時候，大廳已經亮起了燈，休息好的戰士重新接管了警戒任務，參與救助傷者的志願人員也在變多。不僅是醫院，連周邊的居民樓也變得人來人往，一座倖存者臨時互助避難所，似乎正在以408醫院為中心迅速建立起來。

  走進醫院的時候，馬駿的眼裡閃出了光，就像在黑夜寒風中前行的人，突然見到了一團溫暖的篝火。

  但方冉還是沒有在醫院裡多待，和馬駿道別之後，便和孔繁麗一起去找劉勛。

  到了劉勛家樓下，發現她不知道從哪弄來好幾個高音復讀喇叭，輕輕一按開關，喇叭中立刻傳出劉勛那爽朗嘹亮的聲音：

  「我是春城刑警大隊民警劉勛，提醒所有市民注意，城市中存在數量眾多的致命性陷阱，如非必要，請務必留在家中，減少外出。如有傷病需要救治，請走環城公路前往408軍醫院。

  另外，還沒有開啟黑域盲盒獎勵的人，可以放心開啟。領取獎勵的10分鐘後會出現心跳加速和昏迷狀況，這都是正常反應，無需擔心，很快就能恢復。

  我是春城刑警大隊民警劉勛，提醒所有市民……」

  按下停止鍵，劉勛笑著說：「這個怎麼樣？」

  「你打算帶著這個繞城跑？」方冉微笑著問。

  「嗯。」劉勛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將一個喇叭遞給方冉說：「這是你的，只要是能確認安全的，沒有陷阱遊戲的路線，你都幫忙跑一圈吧。等回頭，我們再一起去趟廣電大廈，看看能不能把廣播或者電視給恢復了。不管十天後的那場遊戲會怎麼樣，起碼現在，我不想看到這座城市變成弱肉強食的野獸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