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2024-06-14 13:21:39 作者: 錦竹

  閻老一進門就見著久聞大名的童向晚了。眼前這位身材嬌小,長相還算清秀,有一張白皙的臉,略帶純真的雙瞳,穿得衣服也是中規中矩的。

  不過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既不驚艷,也不出眾,很普通不過的一個女人。

  他聽女兒說過,厲莫言心裡最深處的就是這個叫童向晚的女人,這也是厲莫言不接受他女兒的原因嗎?他自詡他的女兒不是頂尖的漂亮,但與眼前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相比,好實在太多了。

  再者……

  這樣瘦弱的女人在他們這道上混,就好比一顆任人揉捏的鵝卵石,沒有稜角,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在他們這個道上,自身一定不能有肋骨可言,尤其是以女人為肋骨。一旦以女人為肋骨,那麼這弱肉強食的道上,註定是輸家,沒有任何可能性可言。

  在這道上談女人,要麼是對自己事業有幫助的催化劑,要麼就是一次性生活用品,用完就扔。

  但眼前這樣普通的女人,他想一定不是厲莫言的一次性生活用品吧?至於催化劑的作用?那就更是無稽之談,沒背景又柔弱,不成絆腳石已經很不錯了。

  

  閻老朝厲莫言莞爾一笑,那叵測的笑容里別有深意。厲莫言是何等聰明之人,怎麼不懂閻老笑容里的另一層意思。他知道,該發生的終歸是要發生。雖然他曾經天真過,想像著閻老能網開一面。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按照故事的「順理成章」進行著。

  閻老說:「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好?場子還要嗎?」

  這話別有深意。他是讓他選擇嗎?想要場子,就趕緊好。不想要了,就留在醫院好好休養,出院以後就……他輕輕閉上眼,苦笑。

  一旦進了這大染缸,就不可能再能洗白的一天,除非是死。

  他說:「閻老放心,兩天後回社團報導。」

  閻老微微眯起眼,一臉探尋地看向厲莫言,然而,厲莫言是報以微笑,看不出他深層情緒的喜與悲。

  閻老和高秀華就是來坐了坐,慰問了下厲莫言的傷勢。從厲莫言答話的小心謹慎來看,閻老的地位不言而喻。童向晚畢竟是讀過書的女人,有些人與人之間的客道她還是懂的。

  她不動聲色地去端茶倒水,雖然當她進閻老的身之時,被他手下給攔了下來。她也不多說話,就直接把茶杯遞給他的手下,就自己忙自己的了。

  閻老看在眼裡,覺得這個女人外表看起來雖然柔弱了些,但其實體內有著強大的能力。他這位黑社會老大不友好的站在這裡,她竟然能面無表情泰然處之地給他倒茶,招呼他?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要是其他人,要麼撒腿就跑,要麼躲躲閃閃到其他人身後,就像……

  他隨意一掃,便掃到躲在石向北身後的杜愛心。

  這才是正常女人該有的。

  閻老忽然對童向晚有著不一樣觀念,眼眸閃爍著幾許不一樣的色彩。察言觀色的厲莫言看在眼裡,心生惶恐,即便如此,他還是表面強裝鎮定,他對童向晚說:「你先回去吧,晚上好好睡覺,明早過來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童向晚微微皺了下眉。以厲莫言這樣的狀態,根本就不能出院。要是以她以前的性格,肯定會當即拒絕的。此一時非彼一生,她很明白閻老這種黑社會老大,剛才也細細聽出兩人的對話內容。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石向北趁機對杜愛心說:「你也跟著去吧,我先留這。」

  杜愛心有些擔憂,但看著屋裡那層層疊疊的高大男人,心下一顫,老老實實的點頭。

  男人的事,女人不好插足,尤其是以粗魯為手段的事。兩個女人被遣了出去,當童向晚帶上病房門的那刻,她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有些不一樣的忐忑之情。

  杜愛心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她雙手抱胸,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那個男人眼神太恐怖了。」

  童向晚卻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了一句,「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她的預感向來比別人強,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那天晚上回到家裡,杜愛心說要陪她一個晚上,兩人便睡在同一張床上,偏偏兩人同事失眠,就聊了起來。

  杜愛心說:「他們能離開黑道嗎?」

  是啊,能離開嘛?她是多麼希望厲莫言離開,哪怕是替別人打工,她心裡也比這樣踏實,比這樣滿足,至少不會擔驚受怕的過日子,怕沒了明天。明天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是一個希望,然而希望並不是天天有的。

  以前她一直認為自己不夠幸福,可到底經歷了那麼多,她才明白,不用去擔憂明天的日子就是幸福。她如今是多麼渴望那樣的日子。

  童向晚心裡難受地低垂著眼瞼,一眼便能看出她心裡的苦楚。杜愛心深深嘆了口氣,「咱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童向晚不說話。

  第二天早晨她和杜愛心去醫院看厲莫言的時候,厲莫言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他和石向北正在收拾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童向晚連忙走上前,想幫他,他卻板著臉說:「我又不是廢了,能自己干。」說著,便把童向晚往一旁推,自己收拾起來。童向晚干站在旁邊,一時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還是杜愛心把童向晚拉到一旁,好心安慰道:「大男子主義很正常的。」

  童向晚只能訕訕而笑。他一向不對她大男子主義的。

  出院的一些事宜,從頭到尾,厲莫言都沒讓童向晚插手,只見石向北忙來忙去,東跑跑西跑跑,看起來都累。心疼自家男人的杜愛心不禁嘟囔一句,「不帶這麼苛刻勞動力的,心疼自己的女人,也不想想別人會不會心疼自己的男人,真是的。」

  在杜愛心認知里,厲莫言不讓童向晚插手是出於心疼。童向晚卻不這麼認為,她很了解厲莫言。他心疼一個人,不是這麼心疼的。

  出了醫院,石向北去拿車,剩下的當然就是站在醫院門口,等石向北把車從車庫裡開出來。童向晚試圖挽著厲莫言,卻被厲莫言有意無意的躲閃了。她覺得又尷尬,又有些委屈。她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此時,她那一直蟄伏不動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竟然是許久未聯繫的溫禮?她愣了愣,不知要不要接這通電話。厲莫言見童向晚這般糾結接一通電話,便問:「誰的?」

  童向晚老實地回答:「溫禮。」

  「接吧。」雖然他也有著明顯的一愣,但他還是表現的很大方。

  童向晚不禁抿著唇,遲疑地按了接通鍵,把手機放在耳邊,「餵?」

  「是我。」溫禮在那頭溫潤地說道。

  「嗯,有事嗎?」童向晚禮貌回應。

  「今天我難得放假,想請你出來吃個飯。」溫禮依舊溫潤地說道。

  童向晚當即拒絕了,「不行,今天莫言出院回家,我想陪。」她話還沒說完,手機便被厲莫言奪了過去。她嚇了一跳,本以為厲莫言會發飆,未料,厲莫言卻說,「請大餐嗎?」

  那頭也明顯一愣,遲疑地「嗯」了一下,厲莫言便說:「方便帶上我嗎?」

  「……」電話那頭有些沉默,最後還是說了一個「好」字。厲莫言便微笑地問:「地址,時間?……好,知道了,待會兒見。」

  他替她把這通不算長的電話講完掛線。童向晚張著嘴想問他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厲莫言倒是先一步回答了她預問的問題,「在醫院好多天沒進油水了,肚子餓死了,這下好了。」

  「你……你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童向晚蹙了蹙眉,想把電話打回去拒絕,卻被厲莫言給壓住了,「吃一點,怕什麼,好了,別跟個老媽子似的。」

  他語氣帶笑,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但不知為何,童向晚心裡片刻產生異樣的情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厲莫言打發走了石向北和杜愛心,便拉著童向晚去百貨商場挑衣服。不是他買,而是給她買。她有些莫名其妙,想發作,卻找不到突破點,只能任由依著他。

  「嗯,這件衣服不錯,你皮膚白,穿這個顯膚色,很好看。」厲莫言滿意地自己點著頭。

  站在面前的童向晚著一身白色連衣裙,鈞瓷的皮膚襯得很完美,加上柔順筆直的長髮,清秀乾淨的臉龐更是錦上添花,加分不少。

  童向晚不甚理解,「為什麼好端端給我買衣服?」

  厲莫言讓營銷員開單子,接過開好的單子,他親昵地摟著她,嘴角含笑,「給自己女人買衣服,不行嗎?」

  童向晚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然而,厲莫言的笑容只是轉瞬即逝。

  受厲莫言死皮賴臉的「討價還價」,溫禮請他們到A市最高級的大酒店吃飯,定了包房,據說最低消費也要萬元以上。童向晚被服務員領去包房的路上,還不忘罵厲莫言,「你太缺德了。」

  厲莫言無所謂地笑笑,「我不會讓他虧的。」

  「嗯?」童向晚不甚理解。

  厲莫言只是簡簡單單地笑了下,並不打算解釋他剛才那句話。

  賦予我把門打開了,溫禮早已在裡面等候多時,他站起身,看見門口進來的童向晚,有些吃驚,眼底閃著一晃而過的驚艷。厲莫言看在眼裡,雖然嘴上掛著微笑,可眼眸中還是晃過一絲的落寞。

  厲莫言伸出手,朝溫禮玩世不恭地微笑,「你好,軍官。」

  溫禮伸手與他交握,謙謙君子的微笑,「你好,流氓?」

  「嗯哼。」厲莫言微笑眨著眼,就坐。童向晚坐在他旁邊,不發一言。

  厲莫言坐好以後,便問溫禮,「打算一直做軍官嗎?」

  溫禮依舊有禮貌,有板有眼地回答,「應該吧,這是我從小的夢想,晚晚知道的。」他用溫柔的目光轉向童向晚。童向晚忽然感覺頗為尷尬,訕訕笑起,不做回答。

  厲莫言也就草草看了眼童向晚,便又自顧自和溫禮說話,「這挺好的,我從小到大,最敬仰的就是軍官了,所以應該敬你一杯。」

  他倒的不是紅酒,而是白酒,而且還是滿滿的一小杯。

  溫禮有些愣,看著厲莫言站起來,手裡端著滿滿的一杯白酒。童向晚不以為然了。她知道厲莫言很能喝酒,這點白酒,就算他一口乾了,也沒什麼問題。倒是溫禮,一直嚴於律己,在部隊裡肯定很少喝酒,酒量應該不怎麼好。這滿滿的一杯白酒下肚……

  厲莫言見溫禮遲遲不肯站起來,不禁挑釁地挑了挑眉,「怎麼?軍官不敢?」

  反而童向晚叮囑厲莫言,「你傷口剛好不久,少喝點吧。」

  厲莫言只是笑,並沒有打算聽她的。

  絕對不能讓情敵看扁了,尤其是溫禮這種個性強的男人。他同樣報以挑眉,「怎麼會?」他當即倒上滿滿一杯白酒,站起來與厲莫言的酒杯嗑了一下,然後先干為敬,一口抿了去。

  厲莫言歪嘴一笑,也一口飲了。

  「來,晚晚,你也該干你學長一杯,遇見就是緣,學長沒少照顧你呢,對吧?」

  童向晚覺得厲莫言很是古怪,她壓根就不會喝酒,別說這白酒了,就是普通的紅酒,一杯她都承受不了。就連溫禮都忍不住說:「晚晚不能喝酒。」

  「喝一點沒事。」厲莫言則笑了笑,用溫柔的眸子注視童向晚,讓她不容拒絕。

  她覺得厲莫言很奇怪,可就不知道期待在哪裡?

  「那喝她紅酒吧。」溫禮給她倒了一小杯紅酒。

  她仰著脖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紅酒。

  「沒誠意,全喝了。」厲莫言蹙了下眉,有些不悅。童向晚咬了咬牙,將剩下的也喝了。

  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厲莫言為何一上桌,就開始喝酒,而且還是牛飲?久經戰場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空腹喝酒對胃不好又容易醉,他這麼做到底是有何目的?是要趁著溫禮喝醉酒,然後好好修理他一頓?這……

  童向晚一想到如此,就覺得無比囧態。按照厲莫言這性格來看,十之八九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破十萬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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