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4-06-14 13:20:36 作者: 錦竹

  米兔因為「求婚風波」,一直不敢遊戲上線。以前幾天沒上線,也沒什麼,最多有點不習慣。如今,她就隔著一天沒上線,她就感覺患得患失。也許是惋惜一天的升級時間。

  挨不住,第二天一大早米兔就上遊戲了。結果一上線,她的屏幕就閃動著聊天框。她展開一看,是雪地一枝梅的。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小耳朵,別難過了,小生蒼穹那是沒眼光,像他這種人,現實里一定是個不見天日,躲在被窩吃方便麵的邋遢大叔。

  以前米兔也這麼覺得,自從知道他是「學生」以後,她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模糊化,甚至連性別也不確定了。

  不過米兔還是很高興,仿佛誰罵小生蒼穹,她就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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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個聊天框是小生蒼穹的。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我不要和你結婚,你還是當我寵物吧!

  米兔一臉的黑線,順便想噴小生蒼穹一臉的血!誰要和他結婚?全區的男人死光光了,她也不會找個屠夫結婚!米兔氣得直想咬鍵盤。

  正在她悲憤交替之時,有人敲她房間的門,不用想都能猜到,除了米蜀還有何許人?

  米兔起身去開門,竟見米蜀哭喪著臉,一副可憐蟲的樣子。

  米兔的第六感告訴她,不會有好事。

  米兔問:「怎麼了?」

  「兔兔,買不到火車票去A市了。」

  「你沒提前買?現在離開學一個星期不到,你現在才買票?」米兔剛噴完一升的血,如今血液直衝喉嚨,一口血又想噴了。

  今天起床前應該看黃曆,血光之災!

  「兔兔,哥哥錯了……」米蜀扁著嘴,小媳婦受委屈的模樣。

  米兔熟視無睹,一點兒也不憐惜花樣宅男的委屈樣,直接說:「你敢和我說,就說明你已經有政策了,說罷,是什麼?洗耳恭聽中。」

  米蜀抬起他的大眼,不好意思地羞澀笑笑,「嘻嘻,知我者,兔兔!我剛才訂了機票。」

  米兔這會兒不是一口血噴涌至喉頭,而是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自己。從他們城市出發到A市,汽車也不過七個小時,買個飛機票是為了省時間還是想體驗飛的感覺?

  米兔第一次想暴力,把米蜀揣上天,讓他提前感受飛的滋味。

  米蜀見米兔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虛地吐吐舌頭,他繼續說道:「哥哥開學比你早,所以買了25號的票……」

  米兔唯一的一口氣也緩不過來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暈倒了事。天殺的,她28號才開學,她這三天要住哪裡啊?

  米蜀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米兔,趕緊給他打氣,「兔兔你放心,哥哥安排好了,給你安排靠近男生宿舍的女生宿舍。一抬眼,就可以看見男人裸奔啊!」

  他的眼睛居然在發光。

  米兔無力的嘆了口氣。這個男人真的是她一直奮鬥的目標嗎?她一直要超越的對象?天才?除了學習,可謂是天生的蠢材!

  米兔蔫了。

  ***

  瀕臨開學,米兔一點兒也不緊張,既不期待大學的美好,也不嚮往在大學談戀愛。A醫大在全國相當有名,不僅師資力量,還有地處環境。西面環水,東面翠林,南有高樓,北處山巒疊起,可謂齊全的「地球村」。當年米蜀考進A醫大,豪雲壯志說要談個戀愛,三載已過,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依舊七手八腳的裸奔著。

  米兔最近通宵掛遊戲比較勤,升級神速,打破了官方所預測的升級時間。其實升級這麼勤,讓米兔很不解的。她並不著急升級,比較急的是小生蒼穹。

  用他的解釋就是——跨服戰在即,我要你參加!

  這是什麼語氣,命令,不容拒絕!米兔很想和他討論人權問題,每次她噼里啪啦打了一堆,他從來都不回。某天,她實在忍無可忍他的無視,抱怨了。他卻非常淡定地回了一句:掛機掛好,我就最小化,看電影去了。

  也就是說,他壓根沒看過她的激昂陳詞。這就像她小時候自己撒了一泡尿,在夢中的廁所撒的,可尿卻在現實的床單上!

  欲哭無淚。

  在連續超負荷的升級日子裡,終於在去學校的前一晚,米兔突破85級大關,可以換上終極裝備了,與此同時,她和小生蒼穹的親密值突破200。

  【隊伍】采采卷耳:謝謝大家。

  【隊伍】小生蒼穹:我不叫大家。

  這些天,上三生號的都是小生蒼穹……

  【隊伍】采采卷耳:謝謝你。

  【隊伍】小生蒼穹:我也謝謝你!

  米兔還沒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謝謝是指何處,小生蒼穹就發來一條PK邀請。米兔自然是接受了。只是下一秒,一團烈火朝她焚燒而來,她還來不及逃跑,自己便被包裹在火焰之中,血量急劇下降,她越補血反而失血比率更大。好像螞蟻侵蝕,慢慢的,卻不停止。

  不能加血,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量越來越少,更要命的是,五秒之內,她根本不能用技能,技能全封鎖了。

  這是什麼變態招式?

  終於,路漫漫其修遠,光榮倒地!

  米兔看著自己這樣痛苦的死去,真想潸然淚下。激戰而死與折磨而死,她情願痛痛快快地秒殺,也好過千刀萬剮的折磨啊!

  【隊伍】小生蒼穹:這技能真不錯。不知道親密值到300,系統贈我什麼技能?

  原來這就是親密值到兩百,贈給小生蒼穹的新技能。這可比鑲嵌在武器的技能石強太多了。米兔也迫不及待看自己的生產。上次100的親密,是製造項鍊。這次的是……

  米兔的眼睛立即大亮起來。是馴養者與被馴養者的同盟袍。雙方只要一起穿上,不僅可以加大量的藍和防禦,精煉成功,屬性提成百分之十,還可以提成百分之十的親密值。也就是說,一百個金耀夜明珠可以加110的親密值。

  超級好用的衣服裝備。

  米兔超級興奮地告訴小生蒼穹這件衣服。可他卻表現的很平淡。

  【隊伍】小生蒼穹:報材料。

  好東西,材料一般都難找。

  【隊伍】采采卷耳:天女羽翼1個,金200。沒了

  很簡潔的材料,卻很難求。天女羽翼,米兔知道,江湖傳說活動出來的大BOSS,而天女羽翼掉的機率百分之五都沒有。

  這件衣服,希望渺茫。

  【隊伍】小生蒼穹:順其自然吧。

  小生蒼穹也理智地選擇,船到橋頭自然直。

  其實小生蒼穹對米兔還是不錯的,她的終極裝備還是小生蒼穹出錢幫她做的。米兔接受他的饋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受到他的恩惠實在太多了。

  作為報答,她姑且滿足他一次吧。

  【隊伍】采采卷耳:謝謝主人。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這是她的原則。

  【隊伍】小生蒼穹:再給你一百金,再叫一遍。

  米兔很沒志氣地再叫了一遍。原諒她,貪財大於原則。那天米兔陪小生蒼穹刷小BOSS刷到凌晨才關電腦,上床睡覺。結果第二天果然悲劇了,她沒能準時起來,當然更不可能指望睡神米蜀了。

  米兔也許一輩子也忘不了自己飛奔機場的悲催史。那天,急急忙忙出門,很神奇的早上竟然沒有一輛的士。情急之下,米兔直接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帶著七尺男兒米蜀飛馳到機場。沒做過飛機的土包子米兔帶了一大罐橙子準備到飛機上喝的,結果檢物人員令她先喝一口才放她通行。結果米兔一口氣不帶喘地咕嚕咕嚕全喝完了,搞的檢物人員目瞪口呆,石化了。

  米兔一邊打飽嗝一邊去登機口等待登機,跟在她屁股後面的米蜀一陣安慰:「兔兔,肚子有沒有很難受?」

  「有,撐了。」做出嘔吐狀,嚇得米蜀跳離三尺。

  米兔見米蜀這樣,得逞地笑笑,「逗你玩的。」目光很隨意的一掃,竟發現自己的正前方坐著一人,正在白她。此人米兔認識。

  周佑川!她總算記得他的名字了。

  米兔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久了些,米蜀順著她目光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米蜀可謂是目光欲裂,咬牙切齒。他米蜀堪稱A大奇才,但排名第二。因為第一的名額一直被眼前這個人模狗樣的周佑川霸占了。想他米蜀從小到大,一直穩居第一,何來第二之說?三年來,他放棄談戀愛,放棄不學也成才的作風,好好學習,可就是見鬼,永居第二,風吹不倒。

  既生米蜀,何生周佑川啊!嗚呼哀哉,痛徹他心。

  米兔見米蜀皺眉痛苦的模樣,問:「哥哥,你怎麼了?」

  「看見一個人,心疼!」雙手緊握,痛苦不堪。

  「是哥哥喜歡的人嗎?」

  米兔順著哥哥的眼神,目光直指周佑川……

  「哥哥,爸爸就你一個兒子,靠你傳宗接代。你不要放棄你的功能。」米兔哭喪著臉,包著一汪淚水看著米蜀。

  「……」

  大學春光無限好,裸男遍地跑

  米兔從小到大,沒出過遠門,這第一次出遠門就坐先進的飛機,沒見過世面的她表示很興奮。沉浸在自己「劉姥姥大觀園」的心境中,米兔於是無視了米蜀那顆為周佑川疼痛的心。

  他們和周佑川是坐同一架飛機的,這是想都不用想的問題。

  登機時間在即,米兔東張西望中,忽而一抹白影從眼前晃了下,米兔一眼鎖定,目不轉睛。

  他是個過分蒼白的男生,刀削的尖下巴,清瘦,斯斯文文的。她和他見過面,米兔對人記憶力不強,卻記住了在游泳館偶然一遇的少年。就是他,好巧。

  他是周佑川的朋友吧?

  他手持兩瓶鮮橙汁,走到周佑川的旁邊,遞給他。周佑川平淡地接住,隨意地一聲謝謝,而他也不以為然地坐在他旁邊,安靜地喝著自己手上的鮮橙汁。

  米蜀朝那個方向白了一眼,嘴裡嘀咕,「一對同性戀。」

  「……」米兔倏然瞪大眼睛,往那邊掃了一圈,回頭又問米蜀,「這是真的嗎?」

  「學校宿舍只有四人室,他們倆申請單獨住在一起,你說呢?」米蜀一臉不屑地說著,嘴角忍不住反應出「譏諷」的抽搐。

  奈何剛才讓米兔誤會了,於是他這不屑的語氣,譏諷的嘴角抽搐在米兔看來是自嘲的語氣,苦澀的嘴角抽搐,整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苦逼樣!

  米兔一面同情哥哥,一面又擔心哥哥想放棄他的功能。

  登機時間到了,廣播裡開始提醒他們登機,乘客們紛紛拿著個子的登機牌進登機口。米蜀買的是經濟艙,和周佑川他們進的不是同一個登機口。顯然,周佑川他們是買的頭等艙。這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米蜀居然發了句牢騷,「這種富二代,拿著老爸老媽的錢去享受,真不要臉。」

  「可不是,我們這種窮二代也是拿著老爸老媽的錢高消費。我也覺得不要臉。」米兔很不給米蜀面子,朝他白上兩眼。米蜀一臉委屈,憋著不說話了。

  他愛他的兔兔,所以他選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經濟艙的空間較為狹窄,還好行李都交給託運,一身輕鬆。米兔的位置是一排三人座,坐在靠窗的是一位女士,閒閒散撒地戴著耳機聽歌。

  米蜀很自覺地坐在最外面,中間的位置自然是給米兔的了。米兔剛想坐下,身後有人喊她,「你好。」

  米兔回身一看,是個高個子的英俊男士,戴著混血兒的五官。他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朝坐在窗邊戴耳機聽歌的女士看了幾眼,「中間這位置是你的嗎?」

  米兔迷茫地點頭。她應該沒坐錯吧。

  英俊男士微微一笑,「我這有一張頭等艙的機票,能跟我換一下嗎?我想和我老婆坐一起。」

  米兔低頭看了那女士兩眼,見她無動於衷地坐著不動,想必正如這男士所說,她是他老婆。不過,關係似乎不和諧,她沒有一點搭理他英俊老公的意思。應該是吵架了。

  她應該幫這個忙的。她笑著與英俊男士交換了飛機票。

  米兔還是個好妹妹的,她把票頭等艙的票遞給米蜀,「哥哥,你去坐吧。」

  米蜀感動得一塌糊塗,原來他家兔兔如此愛他,他的心猛然蕩漾著。但他堅信,他更愛妹妹。於是,他堅定地搖頭,「兔兔,你去吧,哥哥坐這就好了。」

  「那好吧,我走了。」毫無掙扎,直接轉身去頭等艙。仿佛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

  米蜀那個心啊,又疼痛起來。他是個容易受傷的米老鼠。>_米兔按照座位號,找到頭等艙的座。孽緣也是一種緣分,居然又巧遇周佑川,而且位置剛好坐他旁邊。周佑川也有些詫異,但也只是一瞬間,嫌棄地掃了她兩眼,便閉目養神,把她當陌生人了。

  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

  米兔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等待開飛機。

  廣播響起,讓乘客把電子產品都關上,以免影響飛行。囑咐安全帶系好,以保安全。米兔是個聽話的姑娘,全照做了,只是第一次系安全帶,她有些笨手笨腳,系了好半天,才弄好。為此,周佑川又用個嫌棄的目光鄙夷她一下。

  這讓米兔很不滿了,她又沒對他做什麼,幹嘛這麼鄙視她?

  飛機起航,享受的旅途開始。空姐運來各色甜品,問他們需要否。周佑川一直搖頭,想吃飛機食品的米兔,只要空姐問,她就必要!

  就這樣,她再次遭到周佑川的鄙視!

  米兔受不了了。

  「我要跟你談談。」

  周佑川無視她,繼續閉目。

  米兔當他傾聽。

  「我沒還你球衣,是我不對,我道歉。」

  周佑川無動於衷。

  「江叔叔誤會你,給你幼小的心靈造成巨大的創傷,我表示很默哀。」

  周佑川挑了下眉毛。

  「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你鄙視我的理由。」

  周佑川終於睜開眼,淡淡地看她兩眼,帶著「算你有自知之明」的神態,拿了瓶礦泉水,開瓶準備喝一口。他剛把順潤進喉嚨處,卻聽見米兔說:「你是同性戀的事,我也是剛剛聽說。你要鄙視,鄙視我哥哥,是他告訴我的。」安靜的飛機艙內,這句話,分外突兀。

  與此同時,米蜀連續打了兩個噴嚏,米蜀想一定是他家的兔兔在想他。

  而周佑川在聽到這個「謠言」以後,直接給嗆住了,連續咳嗽了好幾聲。

  米兔像做錯事的小孩,連忙捂住嘴巴,看著艙內的乘客都朝這邊望著,好似在觀賞珍稀動物。米兔一臉抱歉地對周佑川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散播真相的,我錯了。」

  周佑川一邊咳嗽,一邊狠狠瞪她。

  米兔縮著腦袋,唯唯諾諾,一副任人宰割的委屈樣,「請你狠狠地鄙視我吧。」

  T^T散播真相,就是該遭到鄙視的!

  ***

  梁子結大了。

  整個飛行過程,頭等艙的乘客不時把目光轉向周佑川這邊瞄上幾眼,周佑川在整個飛行過程中沒再閉目養神,而是「死不瞑目」地一直瞪米兔,仿佛這樣瞪,米兔就能灰飛煙滅。

  遭到狠狠鄙視的米兔整個過程都出於弱勢,委屈地窩在座位上,包著淚水,快要哭出來。從小到大,她一直很乖,所以都是被爸媽捧在手心,笑著看哥哥挨打的好孩子。

  頭一遭被人如此「凶神惡煞」的盯著,她有些不適應。

  「那個……」她想和他商量下,讓他別這麼盯著她。

  「閉嘴。」冷冷地一記急凍光掃向她。

  她打了個寒顫,乖乖閉上嘴,繼續龜縮窩在一邊。

  飛機到達目的地,空姐剛提醒乘客可以下車,周佑川便頭也不回地起身離開,坐在他們前面的那位「基友」很默契地跟上,一句話也不多問。

  當看不見周佑川以後,米兔長長鬆了口氣,終於沒人瞪她了。她本想解開安全帶出機艙的,頭一低,便見周佑川剛才坐的位子上,有個皮夾。

  她咬了咬牙,在思考要不要當一回好人。最終,她那顆善心未泯的心促使她拿起那隻皮夾,然後塞進自己的隨身包里,起身出機艙。

  ***

  A醫大坐落A市的五環,可謂郊區中的郊區。米兔隨著米蜀顛簸來到A醫大宏偉門口之時,已是下午五點。八月酷暑未散,米兔易流汗,如今身上黏黏的,十分不舒服。

  因為還未到新生報到的時間,只是老生歸校,米兔是沒有宿舍床位的。當初來的時候,米蜀答應米兔,給她安排住宿。

  這不,米蜀正在履行諾言。他一到A醫大,便給班裡的女同學打電話。

  結果沒一個通的。米蜀忍不住要抹汗了。

  「要不,兔兔,今晚住賓館?」米蜀一副等待受訓地提建議。

  「哦。」她沒力氣批評這隻米老鼠了,她現在只想洗澡。

  仿佛所有的不湊巧都在今天發生,學校附近的賓館全滿員!米蜀當即咆哮,「這群小別勝新婚的變態。」米兔站在他旁邊,完全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女同學電話打不通,賓館沒床位,米兔住哪?難不成住市區?米蜀絕對不放心!他只好打電話給一個人了,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死對頭,他的同學,周佑川。

  米蜀所知道的,唯一在學校附近有房子的周佑川。

  那是一小區套房,傳聞是周佑川的老媽怕周佑川住不習慣宿舍當即鈔票一甩,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套房。可周佑川就住了幾個月便搬回學校申請和陳相住,也便是這樣,讓人不得其解。

  好好的套房不住,要和陳相一起住校?是想過集體生活?還是為了真愛?

  大多數人選擇了後者……

  米蜀打了兩次電話給周佑川,但是都以無人接通而告終。米蜀可沒辦法等,妹妹的住宿問題沒解決,情況很嚴重。他便打電話給了陳相。他們倆平時都黏在一塊,應該能通過陳相找到周佑川。

  陳相的電話一會兒就接通了。

  「餵?」顯然陳相是驚訝的,米蜀和他們的關係很特殊,不是不熟的那種。平時課題研究或者上課分組,他們總是有緣分的分在一個組,接觸十分多。

  主要是米蜀為人好強,總喜歡和周佑川比,每天把周佑川作為競爭對手對待,無論學習,還是生活,就連感情方面,他也斤斤計較。

  奈何,無論在學習,生活還是感情方面,他總是略遜周佑川。這便讓米蜀對周佑川產生一種敵意,但這種敵意又沒有任何個人感情成分,所以他們並不是敵人,反而帶點朋友的意思,平時有什麼學術問題,都是互相幫忙的。

  生活方面,應該也不會例外。

  「周佑川在你身邊嗎?」

  「不在,他去市區看他外婆了,今晚不回宿舍。」

  一股居家的賢妻良母語氣。米蜀在心裡忍不住嘀咕。

  「那你有他康雲小區那套房子的鑰匙嗎?」米蜀發誓,他問這個問題,純屬隨口問問,根本就沒想這種可能性。萬萬讓他料不到的是,陳相居然說:「我有備份鑰匙。」

  「借哥們住兩天,反正他都不住了。」

  「我打電話問問?」

  「打什麼電話啊,麻煩死了,你直接拿鑰匙下來吧,我在樓下等你。就這樣,拜拜。」米蜀掛完電話,別提有多高興了。他不僅省下臉面去求那幫姑奶奶,還能讓兔兔住的爽,他這哥哥真不是一般人。

  「兔兔,你站在這兒別動,哥哥拿了鑰匙就回來。」

  米兔狂點頭。

  米蜀真是速戰速決型,再次回到米兔身邊,他滿臉是汗,渾身揮汗成雨,氣喘吁吁,要是兩眼一翻,就更有視覺效果了。不過,他體質很好,兩眼不僅沒翻,不一會兒,他也不喘氣了。他說:「哥帶你去好地方。」

  周佑川的家,米蜀去過幾次。每個都有學術研究,學校是十一點斷網,十二點斷電,有時候為了精益求精,時間不夠用,要通宵完成,那麼周佑川的家是不二選擇。

  米蜀熟門熟路地來到周佑川的家,以一副主人的架勢,給米兔倒水,找吃的給她。米兔環視四周看了看,反而被桌上的巴掌大泰迪熊吸引。這應該是女孩子的喜歡的玩意兒,一男生家裡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米蜀走過來,隨口說一句,「這是周佑川的寶貝,不知道誰送的。常常在床上看到這玩意兒。」

  她看得一愣一愣地,最後問:「哥哥,你常來他家嗎?」

  「也沒有,就是偶爾有事在這裡幹個通宵。」米蜀呵呵笑了笑,反而米兔嚇得目瞪口呆。

  「干」個通宵!這麼……激情?米兔甩甩腦袋,抖掉自己僅存的一點肢體知識,可她的小內心還是難免有些難過,這件事可大可小,她不知道要不要和爸媽匯報。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其中有兩間房都設有大床。米兔本想問米蜀哪一間是客房,米蜀倒自個說了:「兔兔喜歡哪間就睡哪間,不用客氣。」仿佛,這家是他的。

  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米蜀都說了,偶爾來這裡幹個通宵,可見和周佑川的關係匪淺,做個「女」主人,還是有可能的。

  米兔於是毫無忌憚地選擇了最大的一間房!那是周佑川的臥室……

  米蜀要和一幫哥們去聚餐,說好聚餐回來陪米兔住一晚,結果米兔接到他室友的電話,說是喝高了,直接在宿舍住下了,囑咐她關好窗戶,小心防盜。米兔無奈,只得自己爬上床,先睡下。

  米兔沒有認床的習慣,加上今天的折騰,她很早便睡著了。月明星稀,實乃一個月黑風高之夜。

  周佑川本來要在外婆家住一宿,誰知去的匆忙,忘記了自己睡覺的必備品——一隻手掌大的泰迪熊。睡前不看上他一眼,整個晚上必定會失眠。

  周佑川從小跟爺爺奶奶長大,失去父母關懷的他,過早地變得冷漠,年幼的他雖然不說,可心裡還是希望有爸媽在身邊。而那隻手掌大的泰迪熊便是他八歲生日那年,爸媽從國外寄給他的生日禮物。

  於是他便養成了睡前看下泰迪熊才能入睡的習慣。

  他回到自己的套房已是凌晨十二點。他脫下衣服,拿起桌上的泰迪熊,沒有開燈,直接躺到自己的床上睡覺。縮在床的一角的米兔迷迷糊糊感覺到床上的震盪,但也只是稍醒了一下,下一秒,又睡死過去了。

  早晨,天微亮,米兔翻了個身,鼻息間味道一股綠茶的沐浴露味道。她覺得好聞,就把身子蹭了過去。周佑川感覺有什麼微涼的物什靠在自己懷裡,也沒什麼在意,繼續睡覺。

  且說屋外,米蜀神清氣爽穿著一身輕鬆的運動裝,手提米兔最愛的肯德基早餐套餐,給他親愛的兔兔妹妹送早餐。他為何如此故意賣乖?還不是因為昨晚沒兌現承諾,喝高了,自個一個人跑寢室睡覺,丟下可憐的妹妹。

  他自知有愧,所以他賣乖送早餐討好妹妹。今兒起個大早,趁著妹妹熟睡,做個賢惠的哥哥。

  鑰匙在他手裡,他自個開了門。他貓著身子,打算把肯德基早餐放在米兔鼻孔下讓她嗅嗅,當她睜開眼時,他再來一句,「噔噔,世上最好的哥哥給親愛的兔兔準備的早餐。」

  這樣他的兔兔一定不會再責怪他。這個「食誘」計劃實在太完美,米蜀越想越覺得前途是光明的。

  可當他打開房門,看見床上躺著一位赤身的男子,他懷裡摟著的,是他妹妹。他妹妹正趴在他的身上,如一隻小貓一樣乖巧的睡覺。

  「啊!!!」米蜀失聲尖叫,其聲音可謂是慘絕人寰,哀鴻齊鳴。

  躺在床上熟睡的兩人皆被這尖叫給振醒了。只是睜眼的一霎那,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不過兩秒,米兔的尖叫響起,屁滾尿流地滾下床。

  「禽獸!」米蜀本想把手裡的早餐扔到周佑川的臉上,剛舉起來又放下,直接扔給了米兔。兩手空空的他,打算撲過去跟周佑川大幹一場,這人還沒撲呢,周佑川卻淡定地起身,隨手抄起空調被蓋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眼神往米蜀那兒一瞪,米蜀那撲倒的架勢一下子定格不動了。

  「你們為什麼在我家裡?還有……我沒動她一根汗毛。」

  「媽的,那你幹嘛光著身子啊?你要誘——奸我妹妹!」

  「哥哥,他有穿褲衩的。」米兔從地板上爬起來,雙手抱著肯德基,糯糯地說。

  「……」這不是說沒什麼嗎?怎麼現在就開始幫外不幫親了。他這是為誰討回公道來著?米蜀咆哮了,「不管,我家兔兔是我米家的寶,你以後絕對不準再接近我妹妹!」

  周佑川掃了一眼床邊露出兩隻水汪汪大眼的米家的寶,一臉不屑地說:「這種寶,送給我都不要。一臉白痴樣。」

  豈有此理。米兔這就不爽了,她平生最討厭有人說她白痴,她哪裡白痴了?要是白痴的話,還能考大學?這是米兔的禁忌,周佑川觸犯了她的禁忌。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米兔霍然站起來,一不做二不休,掀開周佑川大腿上的空調被,抓起手機,往周佑川那兒照了幾張。

  「幹什麼?兔兔。」站在旁邊的米蜀有些莫名其妙。當然,坐在床上被拍的周佑川也不解。

  米兔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艷照門。」

  「……」

  這算哪門子的艷照門?

  屋內,靜得嚇人。米蜀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周佑川,仿佛能把他身上瞪出個千瘡百孔。周佑川則是一臉鄙夷地看著米兔,無視米蜀的瞪眼神功。

  米兔呢?居然沒刷牙,直接吃起了米蜀帶的肯德基早餐。

  此狀態大約維持到米兔吃最後一口早餐為止。

  「是要我趕你們走,還是你們自動離開?」周佑川顯然失了耐心,開始下逐客令。

  米蜀鼻孔放大,一臉怒氣的樣子,「你大爺的,占了我妹妹的便宜,想翻臉不認人?」

  周佑川那雙細長的鳳眼往米兔那邊一睨,米兔正瞪著她圓溜溜的眼睛在看他,好像在說,你該對我負責!周佑川頓感無力,扶著額頭,「是你們擅闖民宅好嗎?我只是回家睡覺!」

  「擅闖你個鳥,我們是拿鑰匙進門的。你告我們也是敗訴,誰叫你給其他人鑰匙。」米蜀說得理直氣壯,毫無知錯。米兔在旁聽得十分慚愧,米老鼠賤起來,真是天下無敵。這要是讓好心的陳相知道了,肯定要吐兩升血。

  其實理虧的是他們。

  周佑川半眯著眼,聽著米蜀的謬論,拿起床邊的手機,按了幾個號,放在耳邊接聽,「你好,110嗎?我家闖進兩個不法之徒,地址是……」

  米蜀愣了三秒,閃電般身體回魂,立馬抓著靈魂出竅的米兔往外奔,嘴裡咒罵,「周佑川,哥跟你沒完。」

  周佑川看他們離開自己的家,接著對耳邊的電話說,「不法之徒劫完色離開了,謝謝。」

  他十分淡定,十分冷酷地掛斷了電話。

  他揉揉額角,準備起身洗臉漱口,眼神偶爾一瞥,竟發現另一隻枕頭上有一副眼鏡,桃紅邊框的女式眼鏡。肯定是那白痴落下來的。

  一向淡定的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不僅是他的掃把星,還是個麻煩鬼。

  「叮……」門鈴響了。

  周佑川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半,應該是陳相來了。於是,他直徑去開門。門一打開,平視無人,低頭看去,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正羞澀地在看他。

  「有事嗎?」周佑川依舊冷漠地說。

  「那個……」米兔吞了口口水,「我的包沒拿。」

  「稍等。」他轉身去房間拿包,途徑一面鏡子,驀然發現自己是穿著一條褲衩給她開的門。他平靜的臉上,一閃而過兩朵小紅雲。

  待他重新出來,身上已穿上睡衣。他直接把米兔的包扔進她懷裡。米兔接住後,朝他鞠躬感謝,然後轉身飛奔離開,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著急回去。

  周佑川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像一隻寵物兔,把玩在手裡,會不會很好玩?

  ***

  米兔近視300度,一般不怎麼戴眼鏡,只有看書看電視的時候會戴。雖然她的世界平時不夠清晰,但因為習慣,她一直沒注意自己的眼鏡丟了。

  米蜀帶米兔來到女生宿舍,然後給他們班那群姑奶奶打電話,這次打通了,好說歹說,那群姑奶奶才肯收留米兔。兩人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五分鐘,一位長發飄飄,帶著黑框眼鏡,皮膚白皙的師姐姍姍來遲。

  她叫黃鶯,據說喜歡米蜀。當然,這是米兔來到宿舍以後,其他師姐調侃所知道的。她算一朵奇葩,整個宿舍四個單身女生,只有她喜歡不靠譜的米蜀,剩下三個不能免俗的喜歡永居第一的周佑川。

  用黃鶯的話來說,「喜歡周佑川的女人,都是自虐狂,冷冰冰,硬邦邦,啃起來,一口牙全碎了。」

  其他三位師姐沒反駁,算是默認。

  米兔突然釋然了,原來不是對她一個人冷冰冰,硬邦邦。他不是討厭她一個女生,而是討厭所有的女生!如此,米兔心裡那個判斷更加強烈了。

  討厭所有女生的原因,肯定是因為喜歡男生。

  黃鶯把自己的床位讓給米兔,她和她下鋪的同學睡一張床。米兔很感動,這位黃鶯姐姐要是當她嫂子,她不僅雙手贊成,還要伸出雙腿以表誠意。

  米兔在寢室和師姐們玩鬥地主打發時間,到了中午,米蜀打電話叫她趕緊去吃飯,米兔便急忙翻包包找錢包,由於太過心急,又一時找不到錢包,米兔索性直接把包里的東西全倒出來,一目了然,抓起自己的錢包,疾風般飛速地下樓了。

  「兔兔,你的手機……」黃鶯的話早以被拋在米兔的腦後,壓根聽不見。

  下樓後,米蜀歡快地摟著米兔,「兔兔,哥帶你吃好吃的。」

  由於米蜀動作過於親昵,而他又不自知,他也算學校風雲人物,周邊的女生忍不住回頭看他們,然後開始討論。

  「那女的是米蜀的女朋友嗎?」

  「原來米蜀喜歡蘿莉。」

  「羨慕啊,跟帥哥談戀愛。」

  「……」

  米兔聽到身後的碎語,抖了抖趴在她身上的手,「哥,別這樣,會被人誤會的。」

  「就讓他們誤會唄,反正我沒喜歡的人。」米蜀一臉無所謂。

  雖然米兔也沒有喜歡的人,但是不保證她以後不會喜歡人啊!這要是傳開了,她以後喜歡的人會誤會的!米兔誓死不從,直接躲開了米蜀的親近。

  從女生宿舍到食堂,路程十分鐘不到。食堂吃完飯回到女生宿舍,米兔也覺得時間不長。可就是在這不長的時間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她推開宿舍門的剎那,她感覺到一股陰涼的風撲面而來,四雙眼睛嚴肅又冷酷地朝她看著。米兔一下子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自己該千刀萬剮,永不超生一樣?

  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兔子!」黃鶯朝她擠眉弄眼,「你有男朋友?」

  米兔眨巴兩下眼,「沒有。」

  這是天大的實話。

  「騙子。」三位學姐異口同聲地呵斥她。米兔嚇得抖了一下,一臉無辜地看著黃鶯學姐,只見黃鶯學姐蹙眉說道:「兔兔,你有這樣的男朋友是驕傲,可以大大方方承認,你這樣遮遮掩掩,我們會覺得你很虛的。」

  「可是……我真的沒有男朋友。」米兔都快哭了,她哪裡有騙人?她是真的沒有男朋友,從小到大,連個喜歡的對象都沒有。這莫名其妙的緋聞是從何而來?

  她的一再否認,讓在場的三位學姐坐不住,直接想朝她發飆,還是識大體的黃鶯學姐把米兔拉到一邊,說著悄悄話,「雖然說你才剛剛高中畢業就那個了。但是我很理解,情到濃時,情不自禁,而且他又是個十分讓人拒絕不了的男生。不過兔兔,既然你們已經那個了,他們仨也心死了,就別裝了,免得大夥不愉快。」

  她哪個了?她怎麼情到濃時,情不自禁了?米兔聽得迷糊,「學姐,我真沒有!」

  黃鶯見她還在否認,也不想費口舌了。直接呈上證據。證據是米兔的手機!米兔愣了一愣,當手機上出現她拍的「艷門照」那刻,她如鯁在喉,說不出話。

  「雖然誰都知道周佑川身材很棒,但這麼香艷的照片擺在眼裡,還是讓人驚嘆他的身材啊。嘖嘖!」黃鶯盯著照片搖頭晃腦,目光回到米兔身上,立馬又賊眉鼠眼起來,「兔兔,周佑川床上功夫是不是很棒?」

  「……」米兔的腦袋徹底短路!

  不就一張艷門照嗎?她怎麼就會知道他的床上功夫好不好?

  「黃鶯,你是故意讓我們不快的!」一位學姐赫然起立,白了米兔兩眼,「一想到我們的全能王沒了第一次,痛徹我心!」

  「ME TOO。」剩餘兩位愛慕周佑川地痛徹心扉的接應吶喊。

  米兔來了一句,「叫我有事嗎?」

  齊體,靜默。

  米兔是聽不懂這些學姐說的,並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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