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先生， 除了你誰值得我這樣看

  方菲心頭一喜，急忙仰頭。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橋燈下的那個抽菸的身形，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唐錦兮。

  居然是唐錦兮，這下，方菲那句求救卡在了喉嚨里。這樣的情況下，讓唐錦兮看到她，她真的會百口莫辯。

  冰涼的江水裡，方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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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橋面上的唐錦兮，慢條斯理的抽著煙，時不時還眺望一眼熄了燈的江景。

  模樣很是悠閒愜意。

  一籌莫展之時，方華呼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眼中都是醉意，分不清今夕何夕在何地。

  「醒了就好，自己游著。」

  方菲說完，扔了方華就去江水裡撈另一個。

  冷不丁的沒了支撐點，方華朝下沉，嗆了幾口冰涼又腥的江水，剎那清醒了三分。

  方華撲騰出江面，嘴裡大罵：「誰往老子臉上潑冷水，等老子…」

  話還沒罵完，方華就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周圍都是冰涼的滾滾江水，還泛著點點霧氣，百米之內見不到一個人。

  方華不由得害怕了，他心裡咯噔又咯噔了一下子，心道這莫不是死了，來到了忘川河？

  好在方華迅速的往左右上下看了看，隨即呼出一口氣，原來還活著。

  活著就好…

  他先上岸，再追究是誰把他扔江里的。

  方華揮動手臂，要往岸邊游的時候，才悲催的發覺，自己剛才被嚇個半死，導致右腿抽筋了。

  越來越冷，越來越心驚的時候，突然有人跳了下來，水花濺了他一臉。

  響起些水聲，方華感覺腰上被人一托，要往下沉的身子就浮在了水面上。

  方華一轉頭，看見唐錦兮那張臉，他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俊秋哥…怎麼會…」

  唐錦兮沒有搭理方華的醉言醉語，他拉著方華，將他朝岸邊帶。

  方華猛的回了神，不是，這個人不是。

  真是好巧啊，在安城都能遇見唐錦兮。

  「呼！」

  這個時候，方菲拉著顧長寒浮出水面，她拼命的呼吸新鮮空氣，剛才在水下面，她感覺肺都要憋炸了。

  「真是巧，我發回好心救人都能遇見你。」

  唐錦兮眯眼，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他覺得此時此刻，方菲應該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菲很委屈，她也覺得很巧啊，唐錦兮好巧不巧來了安城，好巧不巧過臨江大橋，好巧不巧遇見她！

  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遇見她。深更半夜她和兩個男人一起掉進江里，說沒點故事她自己都不信，自己都不信好麼！

  方菲訕訕一笑，「唐先生，這就是緣分，你看我們，多有緣。」

  方菲說著，向唐錦兮游過去。

  唐錦兮掃了方菲一眼，他眸光冷的讓方菲脊背發寒。

  「方小姐這是玩哪一出？現任男友和前任男友打起來了？」

  唐錦兮低沉的嗓音，傳入方菲的耳朵，方菲心裡咯噔一下子。

  應該要怎麼解釋，怎麼解釋才能不讓唐錦兮亂想她。

  方菲求救的看向方華，如果不是在江水裡，她只怕是一腳踹過去了。

  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敢浮在水面上看戲。

  方華這才收起漫不經心的邪氣模樣，他咳嗽了兩聲，這才開口：

  「這位先生，你可能誤會了什麼，這個是我小助理，跟我來安城出差的。那邊那位，是我朋友，喝的多了點發酒瘋，跳江里了。我跳下去救，還沒救到腿就抽了筋，這才讓她下來。」

  方華扮起正經來，倒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即便是撒著謊，也臉不紅心不跳。

  方華這段話，要是普通人，就信服了。

  但是唐錦兮不是一般人，所以方華又加了一段話：

  「這位先生很會開玩笑嘛，不瞞你說啊，我結婚早，家裡小孩子都會喊爸爸了。我那朋友嘛，豪門世家，擇偶很有要求，門當戶對其一，學識人品其二，相貌氣質其三。所以這裡，真的沒有她的前男友，更沒有現男友。」

  方華說這話時，故意帶了幾分不喜，一番話更是說的傲氣雲天。

  有些有錢人，注重門第身份，他們不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都能跟他們沾上關係。

  唐錦兮自己也會有點這樣的小毛病，他對方華的話信了七分。

  不過，他不喜方華說話的態度。

  更是不喜，方華拐著彎的說方菲…

  沒有門第，沒有學識，沒有氣質。

  唐錦兮皺眉，想起剛才方華說那番話時，方菲眉眼低垂的模樣。

  莫名就來了火氣，被人欺負成那樣了，就不會還一句嘴嗎？

  他就不信她聽不懂那人在拐著彎的諷她！

  那女人在他面前慣會張牙舞爪，他說一句她頂十句。他還以為她多厲害，結果在別人那，活活一副軟弱受氣包模樣。

  唐錦兮有火氣，他手上用力，將方華甩在冰冷的江水裡。

  「干…幹什麼？」

  方華要沉不沉的撲騰著。

  「我突然不想救你了。」

  唐錦兮走過去，接過方菲手裡的人，他帶著她朝前游。

  「喂，救命…救命…我腿抽筋了！」

  方華見他們三個越游越遠，他著急了，拼命的喊著。

  唐錦兮充耳不聞，反而是問方菲：「剛才為什麼不說話？」

  「說話？」

  方菲正打算回頭看看方華的情況，冷不防聽唐錦兮問，她把要回頭看看方華情況這事忘得一乾二淨，她盯著唐錦兮看，疑惑的問他。

  唐錦兮把昏迷的顧長寒扔在岸邊的草地上，他上岸之後，朝方菲伸出手。

  伸手的時候，他抿了一下薄唇，而後開口：「他說你沒有門第，沒有文化，沒有氣質。」

  方菲游泳的動作一頓，她浮在水裡，仰望著岸上的唐錦兮。

  月光之下，他穿著濕透的白襯衫，頭髮濕漉漉的搭在額頭上，有水珠滾過他的臉頰，而後滴落。

  朝下看過去，是他反光的皮帶扣，西褲因為沾了水而緊貼著那雙長腿，肌肉紋理若隱若現。

  他赤著腳，沒有穿鞋子，一雙腳又大又白，指甲修剪的很整齊。

  看著看著，方菲覺得他的腳趾甲好可愛，似乎是知道她在看，他還蜷縮了一下大拇腳趾。

  方菲突然就笑了，笑著，突然下巴被人抬起來。

  方菲抬眼，對上唐錦兮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她心臟突然顫了顫。

  「看什麼這麼好看？我在問你話，你聽到了嗎？」

  唐錦兮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了下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仿佛覆蓋了一層霜寒。

  方菲後知後覺，才發覺他生氣了。

  因為方華說她的話難聽，他生氣了。

  「當然是看你啊，除了你誰值得我這樣看。他說就讓他說嘛，反正他說的也沒錯啊，唐先生，我的確是沒有門第，沒有文化，沒有…氣質。」

  方菲看著唐錦兮，她伸手，用力一跳去勾住唐錦兮的脖子。

  唐錦兮差點被他勾下水，就按著草地，往後一仰。

  方菲借力從水裡出來，趴在他胸膛上。

  「唐先生，我好可憐啊，你要不要養我。給我門第，送我學習文化，培養我的氣質。」

  方菲爬起來，她將兩隻手撐在唐錦兮的肩膀旁，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真摯。

  因為她趴著，所以唐錦兮略微低眼，看見的就是她寬大領口裡的……。

  其實不算小。

  「嗯？好不好？」

  方菲見唐錦兮不答，她又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方華的嚎叫從十五米開外傳過來。

  「人命關天能不能不要談情說愛了啊，剛才是小弟有眼無珠，不知道方菲和這位先生是那種關係，一時開口冒犯了，抱歉，只是現在，我真的掙扎不動了，救命…救命…啊…」

  方菲一點都不想搭理方華，她此時此刻，只想跟唐錦兮做點什麼。

  畢竟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方！菲！」

  方華又嚎，這次帶了點咬牙切齒外帶警告的意味。

  方菲從唐錦兮身上起來，「還是救一下吧，總不能看著他死。」

  方菲說完，準備朝水裡跳。唐錦兮伸手，扯住方菲，他把她朝後一拉，自己跳進了水裡，朝著方華游過去。

  草地上的顧長寒咳嗽了兩聲，咳出一些水，醒了過來。

  他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星辰，而後，又轉眼去看方菲。見她一身濕漉漉的，他抿唇笑。

  方菲轉身，見顧長寒坐起來了，她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

  「你今晚也喝多了？」

  顧長寒搖搖頭，「沒有。」

  「沒有喝多你跟著跳，拿你自己的命開玩笑？還是二賭一，賭我救誰？」

  「不是，就是見到你出事，什麼都不想的就跳了下去。畢竟，我以前是會游泳的，自從大哥出事以來…」

  顧長寒說到這裡，識趣的閉了嘴。

  果然，方菲的神色變了變，她不在責難他，只是抱著膝蓋坐在草地上。

  顧長寒也跟著沉默了一會，他突然走過來，從背後，將方菲圈住。

  「我以為我可以的，沒想到還是做不到。沒入水裡的那一瞬間，我眼前浮現的，是鮮血啊。」

  方菲本來想掙扎，聞聲安靜了下來。

  唐錦兮將方華甩上岸，他掃了一眼方菲這邊，眼神有些寒，薄唇緊抿，周身氣壓不自覺就低到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