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不得已

  「與錦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於泱泱十分擔心，怕沈與錦是因為傷勢的原因而表現出這副樣子，「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沈與錦制止住了於泱泱，卻沒有說理由。於泱泱仔細端詳著沈與錦的臉，發現他眼睛底下有一圈淺淺的青黑色。

  「昨晚沒睡好？是傷口疼嗎？」於泱泱又想到了沈與錦幫她擋硫酸時候的場景，心中再次抽痛起來。

  「不，我不疼，泱泱，我只是……有些累了。」沈與錦的面容確實有些疲憊。

  於泱泱覺得很奇怪，但是沈與錦不說，她便不敢細問，「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與錦點了點頭，然後在於泱泱的注視下，躺下，閉上雙眼。

  於泱泱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沈與錦。沈與錦能感受到於泱泱的目光，更能聽到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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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沈與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於泱泱。

  他很久沒有如此迷茫了，他需要一點時間想明白，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走。他深愛著於泱泱，但有的時候，愛往往都是克制的。

  或許是一夜沒睡的原因，沈與錦是真的累了。

  病房裡很安靜，因為於泱泱不敢打擾他休息。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沈與錦漸漸意識混沌，最後真的睡了過去。

  「你現在一定很難受吧，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要好好陪著你。」於泱泱小聲喃呢著。

  可是事情好像沒有於泱泱想的那樣簡單，因為她發現沈與錦似乎真的有心事。下午沈與錦甦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於泱泱的反應，首先是皺了皺眉頭。

  「你還沒有回去？」因為剛睡醒的緣故，沈與錦的聲音有一些沙啞，脆弱與性感兩種極端的氣質糅合在一起，令人心神一漾。

  「你睡糊塗了？我們說好的啊，我從霍氏辭職，然後照顧你啊。」於泱泱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笑著的，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你回去吧？」沈與錦的語氣很平淡，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於泱泱一眼。

  於泱泱心裡隱隱的擔憂在這一刻爆發了，她聲音忍不住帶了顫抖，她能感受到沈與錦態度的轉變，於是質問道：「沈與錦，你什麼意思？」

  「我想一個人呆著，你，別來煩我。」這是沈與錦第一次對於泱泱說這麼重的話，於泱泱的表情都變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沈與錦：「你覺得我在煩你？」

  話一說出去，於泱泱就意識到，自己是因為太過於心慌所以暫時喪失了理智，沈與錦不是這樣的，尤其是對她。

  他受了這樣的傷，肯定會影響心情，昨天醫生也叮囑過，她怎麼就忘記了呢！於泱泱懊悔於自己的衝動。

  「與錦，你如果有什麼心事，可以和我說，我知道你不是在怪我。」於泱泱伸手去握沈與錦的手。

  然而在她的指尖觸碰到沈與錦的那一刻，她的手立即被打開了。

  「與錦……」於泱泱沒想到沈與錦的反應會這麼大，一時愣在了原地。

  「別碰我。」沈與錦還是沒有看於泱泱，他絲毫不與於泱泱進行眼神交流，似乎於泱泱是什麼不好的東西一樣，令他避之不及。

  「你到底怎麼了嘛！」於泱泱忽然變得委屈了起來，眼眶發熱鼻子發酸，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你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啊！你這樣是什麼意思！」

  「明明之前說好了，遇到了什麼困難都要兩個人一起面對，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於泱泱一急，就容易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明明我們倆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現在你突然不理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越說越委屈，於泱泱終於哭了出來。

  聽到於泱泱的哭聲，沈與錦動容了。他轉過頭，看著於泱泱。他的眼神是那樣的複雜，關心、愧疚、自責、痛惜，以及害怕。是的，他害怕。

  他怕於泱泱因為這個傷心，但是他更怕自己不能給於泱泱一個完滿的未來。

  他動了動喉嚨，卻還是沒有說出什麼。

  「你要說就說，吞吞吐吐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你！」於泱泱鐵了心了要搞清楚原因，她雙眼紅紅的，就那樣盯著沈與錦。

  沈與錦嘆了一口氣，終於開口：「是啊，一點都不像我。」

  於泱泱看到了沈與錦臉上露出的苦笑，她的心頭一顫，直覺告訴她，接下來沈與錦的話也許會很令人難受，她沒來得及說什麼，沈與錦就接著說了。

  「現在的我變成了這麼一副鬼樣子，有什麼資格陪著你呢？我知道你肯定會反駁說這些都不是問題，可是偏偏我在意，泱泱，我配不上你了。」

  「你瞎說什麼呢！你這副樣子，都是因為我害的，我有什麼資格嫌棄你？你從來沒有配不上我，那個需要配得上的那個人，從來都是我。」於泱泱沒想到沈與錦會這麼想，在她的眼裡，沈與錦一直以來都是充滿了自信的天之驕子，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產生了動搖。

  「那你現在，是因為同情或者是愧疚和我在一起嗎？」沈與錦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他直視著於泱泱的眼睛，雙眼裡閃爍著灼人的光芒。

  「沈與錦！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於泱泱聲音都在顫抖，在沈與錦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她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看到沈與錦的表情，於泱泱就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沈與錦沒有回答於泱泱，而是低著頭沉默不語。於泱泱站在原地一直等著沈與錦的答覆，可是回應她的只有冗長的沉默。

  「你就打算這麼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沈與錦，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你在怕什麼？你是怕我不堅定，還是難以接受現在的自己？你以為我會因為所謂的外表的瑕疵而拋棄你？我的心意就這麼不值一提？」

  於泱泱苦笑一聲，眼淚流進了嘴裡，鹹鹹的。

  「你個混蛋！」於泱泱丟下這句話，哭著跑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