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生死攸關（6）

  不管蕭嵐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蘇千耐自始至終都明白這一點。

  蕭嵐，一個在帝城具有名門地位的女人，只不過是因為商界聯姻，為自己的丈夫生兒育女，又有什麼錯？

  當初從陸慕年聽到這個故事版本時，蘇千耐覺得蕭嵐沒有錯，現在也一樣！

  「不，不可能，蘇千耐，怎麼會是小千，小千已經死了……」陸慕年不斷搖頭，高大的身軀不斷後退，後背猛然撞在冰涼牆壁上，不可置信，「小千已經死了，被蕭嵐埋在了井裡，她死了……」

  那是蕭嵐親自動手的。

  

  「死？」符靜雨忽然狂笑，「我的女兒怎麼可能死呢？陸山是愛我的，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他真相過，就是想考驗他，想讓他看看我符靜雨「生」下來的女兒他會不會救……就算那個孩子真的死了，死的也是真正的陸家千金，那也是蕭嵐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

  當年，被埋在井裡的，就是蘇千耐。可蘇千耐的真實身份，是陸山的女兒，符靜雨這一招，可謂是走穩贏的險棋。

  如果陸山心生憐憫，那麼反而救下來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如果陸山對她符靜雨無情，那麼便是眼睜睜看著，任由蕭嵐自己埋了自己的孩子。

  「事實證明，陸山根本不捨得讓我的女兒出事，我贏了！」符靜雨大笑，「好在陸山救了一條人命，不至於讓蕭嵐那個賤人親自殺了自己的骨肉。」

  蘇千耐此刻已經快要繞暈了，她也慢慢聽懂了符靜雨的意思。

  可這些……不吻合她童年的記憶。

  她如果真的是陸慕年口中說的「小千」，那麼早就該在那一年被埋在井裡被害死了，不可能現在還活著的。

  她的兒時記憶，只有那年的蘇家車禍，從來沒有什麼去過陸家的經歷……

  「瘋子，你個瘋女人！」陸慕年抬眸赤紅的褐眸怒瞪著符靜雨，咬牙切齒：「你只是精神有問題，真是胡言亂語，就應該再被關到精神病院！」

  「哈哈哈……」

  符靜雨依舊躺在臥室地板上發出狂笑，好似非常得意，看著他的反應，心中無比痛快，儘管她的臉上早已經滿臉淚痕。

  從眼角處一直掛著透明色的清淚，滑過中年女人的鼻樑。

  悽慘，又透著幾分可怖。

  「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滾出去！」陸慕年咬牙，眼底爬上了一層痛苦，不想再聽眼前的這個瘋女人胡言亂語。

  大步邁上前，一把拽起符靜雨的手臂，要將她硬生生拖出去——！

  「啊！」符靜雨發出一聲尖叫，「放開我，放開我，不要碰我！」

  就在這時，陸山從外闖進臥房，看見這一幕，尤其是符靜雨脖頸上的青筋紅痕，顯然是被人掐過脖子，老眸瞳孔驟縮，急忙一聲叱喝：「慕年，夠了，給我住手！」

  符靜雨拼命掙扎著，眼內露出恐懼，生怕陸慕年瘋起來不要命。

  陸家的後代，陸家的人，說到底還是心狠的！

  「爸！」陸慕年目光赤怒可怕，沒有因此鬆開符靜雨的胳膊，大吼說道，「你不知道這個瘋女人方才說了什麼，她說當年小千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偷換了陸蕊慕和蘇千耐，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這樣，那麼，他跟蘇千耐這四年又是什麼？！

  亂倫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和蘇思念，一輩子都不可能，他們是兄妹！

  該死的兄妹！

  陸山聽著陸慕年將這些事情原委一一闡述出來，一張老態的臉龐漸漸陰沉下來，眸里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再次厲聲道：「知道又怎樣，你要殺了你靜雨阿姨不成，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黑眸情緒有些晦澀，但終將無可奈何！

  陸山的一句，過去了，讓陸慕年頃刻間視死如歸。

  父親向來……都不是不知情，是麼？

  「靜雨，來，起來……」陸山俯下身，親自彎腰去挽起地上的符靜雨，目光儘是憐愛和愧疚，「慢一點，慢點……」

  他生怕眼前的中年女人有一點點站不穩而導致摔倒。

  符靜雨感動不已，很快，陸山就欲將符靜雨要扶出去，臨走之前，看了一眼陸慕年，餘光又掃在了蘇千耐的身上，「慕年，作為父親，我沒什麼可說的，事情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

  丟下這句話，陸山匆匆將符靜雨帶出去，整個臥室空間內，只剩下陸慕年和蘇千耐。

  整個氛圍安靜的可怕，如同死寂。

  「呵，怎麼可能過去……！」陸慕年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語氣儘是冰涼和絕望。

  蘇千耐抬頭怔然地望著陸慕年，現如今的陸慕年神情呆滯，俊臉上儘是僵硬和黯沉，她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陸慕年這種表情。

  也知道，陸慕年是在回答剛才陸山的那句，事情已經過去了！

  是啊，怎麼可能過去？

  抬起腳上前走了幾步。

  蘇千耐又停頓下來，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她呼吸有些深沉，「陸慕年……」

  她輕輕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地不像話，不知道是身體內毒素的緣故導致她的聲帶也跟著變老了，還是現在她哽咽導致。

  只是那一抹嗓音，不像是從她喉嚨發出來的一樣。

  有些粗糙，很難聽。

  仿佛是一個患病的中年女人。

  下一秒蘇千耐又有些自嘲，她現在不就是嗎？

  「思念……」陸慕年忽然上前，直接緊緊地擁抱住她的肩膀，要多用力就有多用力：「我們不可能是兄妹，你不要聽符靜雨那個瘋子亂說，你也不是小千，小千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們不可能是兄妹。

  不可能的。

  「陸慕年……」蘇千耐喊著他，輕輕扯著唇瓣。

  「還記得嗎，你以蘇思念的身份已經和我結婚了，已經是我陸慕年的陸太太了！」陸慕年目光深沉逼紅，手掌用力地攥著她的肩膀，恨不得讓她全部屬於自己。

  這一輩子，除了小千以外，他唯一有過不一樣感情的人，就是蘇思念。